“兒臣先回了華春宮一趟。”看到白季夏疑問的目光，木瑜昭有些忐忑地笑了一下：“六姐姐回宮的時候差人送了一條手釧給兒臣，兒臣想著找一件回禮，這才晚了些。”

　　白季夏勉強提起唇角，抬手摸了摸木瑜昭的頭頂：“昭兒送了件什么回禮呢？”

　　“寶石項鏈，就是外公派人送回來的那條！”木瑜昭見白季夏沒有生氣，有些興奮地說起了這段經歷：“可惜六姐姐說太貴重了不肯收，不過六姐姐說聽聞兒臣畫功不錯，想讓兒臣用畫作回禮呢！”

　　木瑜昭因著身體孱弱，不得不時刻文靜，長到現在很少會露出這么明顯的喜悅之情，看得白季夏一陣鼻酸：“那等昭兒回去就畫一幅吧，記得別累著。”

　　白季夏在袖子的掩蓋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嘆息。

　　她在宮中的地位注定她無法與哪個宮妃交好，當然她也不愿與同她爭搶圣恩的女人交好。這便導致木瑜昭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身邊從未有親近的同齡人。

　　六公主和十皇子一母同胞，八公主雖不是蘇念親生，卻也勝似親生，想必她的昭兒是看到這姐弟三人親密的情狀才不自主的想靠近他們。

　　想到這，白季夏不由得想起了木方言給十皇子賜的名字。

　　延曄。

　　唉，罷了，也許昭兒此舉能為她們增添一重保障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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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最后幾天，整個遙國都正式進入了冬季。

　　離雪山最遠的雨秀也開始半雨半雪的下著。大軍既被這天氣妨礙，又要顧及隱匿行蹤，一時半會尚且到不了瑤芳，便也不會有什么戰報傳來。

　　年關將近，即使是平日里掐得如斗雞一般的大臣此時也要保持表面上的和平。沒有人想在這種日子觸皇上的霉頭，畢竟每年這個時候就會有難民聚在酈城外，遇見年景不好的時候更是會凍死、餓死不計其數的難民。

　　每到這種時候雪山就會露出它殘酷的一面，此時它不再是為遙國提供水源的母親，而更像一個暴躁的獨裁者，無情地向崇拜它的百姓身上輸送著寒冷。

　　正因如此，大麗朝時就不再舉行過年的慶典，遙國自詡正統，自然要承襲大麗的規矩。因此遙國一年中最重大的節日也與大麗相同，是二月初二的花朝節。

　　華陽宮。

　　“說是過年的諸項事宜交給咱們夫人盯著。”

　　“嘁，表面功夫罷了，那邊若是把花朝節禮宴交給咱們夫人，那才是真賢德呢”

　　“你們是沒活干了？這么閑就去把院子里的雪掃凈。”玉衡冷臉立在兩個在角落閑聊的小宮女面前，小宮女一看玉衡身后的木瑾瑤當即變了臉色，忙跪下告罪。

　　木瑾瑤緩步上前，低頭看向那個有一些不服氣的小宮女：“你是不是覺得玉衡罰你特別沒道理？”

　　“奴婢不敢。”

　　“不敢，就說明的確是這么想的。”木瑾瑤笑意漸冷：“且不說兩宮夫人沒有你拿來說嘴的份，就只論你方才的那些話，一個犯上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今日聽到的若不是本宮，你至少要被打二十大板。”

　　“奴婢也不會到處去說……”小宮女被二十大板嚇了一跳，但還是小聲反駁了一句。

　　清荷見木瑾瑤神色不佳，怕她真的罰這宮女打板子，忙上前斥道：“華陽宮常有外客，近來九公主就常到這來，你即便不出去說，又能保證誰聽到不會學了出去？到時候你倒霉也就罷了，還要連累夫人和公主！”

　　“愣著干嘛？快去掃雪！掃不完不許吃飯！”說罷玉衡向另一個小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個小宮女見了，忙拽起頂嘴的小宮女行了個禮跑遠了。

　　清荷見了暗自點頭，待兩個小宮女跑遠她轉身對木瑾瑤一福說道：“公主若跟她們一般見識，不免被有心人拿了短處，說公主苛待宮人。他們年齡都不大，是忠是奸以后再看便是。”

　　“就怕有人把他們塞進來就是為了拿來做文章的。”木瑾瑤眼眸深深，盯著兩個宮女跑遠的方向。

　　“總歸是因這些年夫人和公主不在宮中才會被插進這么多外人，慢慢清理就好，公主不必擔憂。”玉衡這話相當于向木瑾瑤做了保證，只是顧及著清荷和素梅還沒出宮才沒說明。

　　清荷聽出了玉衡的隱意，心中并不計較。

　　這些年看下來，開陽和搖光是個什么性子她也知道。別說她們了，便是平日慣會冷臉的素梅，其實也是個心軟的。玉衡來了之后其實她們都很高興，以玉衡的身份，既奪不了她們在公主心中的地位，又能在公主身邊添個厲害的幫襯，是最好不過的。

　　想到這，清荷拿起回廊邊擺著的小宮燈：“這些是尚功局今年新制的宮燈，宮內上下也都換上新裁的衣服了，玉衡盯著的，沒什么不妥。如今只等著明日祭年大典結束公主便能歇一歇了。”

　　“過年之后也不過月余閑暇，之后便是二月二花朝節和三月三的上巳節，哪個都少不得要多耗些心思。”玉衡在木瑾瑤的另一邊跟著，比清荷落后半步。

　　“只是幫母親處理些瑣事，宮內有你們幫我，宮外更是有嚴先生他們，哪就像你們說的這么忙了。”木瑾瑤笑了笑，不再提那兩個小宮女。：“不過年后我會稟報父皇和母親出宮一趟，這次少說也要六七天光景，正好能送你和素梅出嫁。”

　　清荷心中感激卻不能應下來：“公主忙正事就好，奴婢們得公主幾分惦記便是了不得的福分了。”

　　“你們出嫁我怎樣也要去送送才安心。”木瑾瑤一擺手，停了清荷還要再勸的心思：“更何況陳家村那邊還有些事要盯著，這次也不算是全然為了你們。”

　　“姐姐就安心待嫁吧，公主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玉衡笑嘻嘻的拉住清荷。

　　她暗影出身，多少知道一點陳家村那晚發生了什么，更何況涼州還在向雪山挪兵，又有一千畝地掛在聽雨樓做出的假商人名下，這些事都需要木瑾瑤去一一確認，快馬加鞭的趕路才能在六七天之內回到酈城。這種情況下木瑾瑤還能抽出時間盯著清荷和素梅的親事，就是純粹是看在與二人的情分了。清荷一味的拒絕反而顯得不識抬舉。

　　清荷也是怕木瑾瑤因為她們而耽誤了正事，見玉衡這么說，她心中有了底，于是代素梅也謝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