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帶著九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而守城的家伙，則是毫無察覺。
鐘樓里的動靜，一絲一毫全都傳進了周乾的耳中。
“耶律齊，我警告你別太過分了。”
是慕云，周乾不由得放緩了腳步，而鐘樓早已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隨著暮云開口還有兩個人用刀拍桌子的聲音，接著是強穿火槍機械簧扭動的聲音，鐘樓里似乎的氣氛似乎不太好。
“過分，拜托，我們過分嗎？”
隨著耶律齊話音落地，立馬有人跟著附和道：“我們老大給你提條件是看的起你，別不知好歹。”
說著一陣來至天兵弩上弦的卡簧聲響起，周乾心神一顫，似乎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
火藥的起源是煉丹師們的歪打正著，煉丹師是修真者，所以火藥屬于修真的范疇，很扯是不是，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哪怕有烈性炸藥這樣的東西存在，修真者依舊是修真者，而凡人只是凡人。
作為強穿火槍下的最強利器天兵弩，并不是它的威力遜于火槍，而是天兵弩的造價極為高昂，并不適合軍隊大規模使用，而在一些機械師的手中，一些特制的天兵駑甚至可以對天兵境的修士產生威脅，這也是天兵弩名字的由來，不過這樣的層次的天兵弩，一般的國家根本沒有。
而火藥面對修真者會顯得格外無力，因為修真者最擅長的是控制能量，而火槍是借助火藥引燃的能量將彈丸推出，也屬于外放能量的一種，只不過是提前儲存起來了而已，而由機械作用的天兵弩，修真者能否擋下，就要因人而異了，甚至還可能受到運氣的干擾。
就比如現在這樣。
咔，咔，咔，咔……
一聲聲清脆的機械簧的彈動聲響起，但是火藥的能量卻被周乾牢牢封印，隨著一顆彈丸無力的從槍管滑出掉落在地上，那人才放棄。
咻~，一聲破空聲由著周乾耳邊擦過，他連動都沒動一下，根本用不著躲，因為持弩的人手抖了，這一箭他沒什么運氣。
砰~，隨著弩箭將鐘樓的實木板穿透沒入黑夜之中。
耶律齊一個踉蹌從椅子上摔倒在了地上，他扶著椅子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眼前的身影和記憶中的那道身影重疊在了一起，一股漠然的恐懼涌上心頭。
峪口關之戰、平陽城戰役、天門狹之戰。
一勝，一敗，一平。雖然看起來是這樣的，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從第一戰開始他就已經輸了一半。
面對九國圍攻，七百八十萬各國精銳，而當時的東紋全國上下可調用的兵馬也不過七十萬，而這七十萬里，還有近乎一半的軍隊被他們收買了，就是這樣的情況，誰會想到東紋國會主動出兵進攻。
峪口關是他們的第一戰，他們理所當然的贏下了勝利，然而勝利的喜悅卻并無法持續下去。
天門狹之戰，那是他們最后一次會面，他就站在天門峽一百二十丈開外，起弓拉箭。
沒有人覺得他能射中，甚至他的副將都在勸他，但是他又一次創造了奇跡。
第一箭，在弓崩的最后一刻，箭失飛旋而出，射掉了我的頭盔。
他只是淡然的取過另一把弓，同樣的動作，不過這一次我慌張的躲在了城墻的巨石之后，而這第二箭卻斷掉了我們立在城墻的旗幟。
第三箭，我沒有躲，我死死的盯著這個男人，我知道這次的圍剿徹底輸了，看著箭失上的鋒芒，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樣的戰爭都會輸，就算我回去，迎接我的又是什么呢。
然而這一箭卻與我插肩而過，我掉了一只耳朵，卻留下了一條命。
他笑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后便掉馬轉身離開了，第三箭是誅心，從戰場上來看是平局，但是我知道，我永遠的輸了，耶律齊永遠的死在了這一箭之下。
我換了名字叫苦艾，帶著部下撤出了天門狹，沒有反擊，也沒有回國，只是漫無目的的走著。
“你回來了。”
……
耶律齊拒絕了兩個手下的攙扶，晃晃悠悠的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平靜。
“我回來了。”周乾淡然的一笑，突然一個拳頭錘在了他的胸口上，但他沒有躲。
“你去這些年去哪了？”暮云哭著抱住了她，而周乾順勢一把摟住了她。
老鬼和海洛相視一眼，眼里的淚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們正正衣衫，突然站的挺直，洪亮厚重的聲音透過鐘樓飄蕩在外。
“麒麟營副都統右位左騎蒼桂枝參見將軍。”
“山石衛正統領三騎督帥方洛海參見將軍。”
說完只聽一聲聲的巴掌聲響起，“啪，啪，啪。”蒼老的臉上帶著紅印，哽咽中帶著自責和悔奧的聲音由著他的嘴里喊出。
“血殺隊尚謙參見將軍，還請將軍責罰。”
方才那箭是他手滑射出的，只差一點，就差一點要了將軍的命，這讓他躲了這只手的心的都有，但是將軍沒開口，他只能靜靜的等候的命令，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眨眼的。
慕云被他們給逗笑了，“噗。”的一聲，笑聲雜著淚水由嘴角噴出。
“士兵慕云，見了本將軍還不拜見。”周乾沒來由的正經了起來。
“你…”慕云笑著擦了擦淚水，也挺直了身子道：“麒麟營總都統海會大將軍慕云參見將軍。”
周乾露出了笑容，將尚謙扶了起來，靈氣浮動，他紅腫的臉瞬間消了下去。
眾人見此，突然陷入了沉默，只有慕云一把捏住了周乾的耳朵氣鼓鼓的道：“你呀，當初一聲不吭就走了，現在還好意思回來。”
海洛連忙道：“慕云，不得對將軍無禮。”
周乾一愣，突然又明白過來，是呀，他現在是修真者了，他也感覺到了，從方才給尚謙用靈氣療傷的時候。
他們之間就好像多了一堵無形的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