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脫口她就沉下了臉。
“你果然是和它們一伙的?!?p> 她一邊說著一邊瘋狂催動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讓自己身體痊愈。
能多說幾句來拖時間,就拖時間!
讓她好有時間恢復(fù)自己的能力。
老者看著她,一表情一改往日的平靜,看著她極為驚訝。
“你——沒死?!”
他說著就要快步走向她,卻被白宴攔住。
“你先退下,我和她單獨聊聊。”
那老者頓了頓,轉(zhuǎn)身走回洞的深處。
李琉緲的目光又重新轉(zhuǎn)移到了他身上。
目光里滿都是敵意。
白宴苦笑,攤手。
“哎呀呀,似乎完全被當(dāng)做壞人了呢~”
生怕他率先攻擊,李琉緲先開了口。
“村子里的那些李子樹,全都是你搞的鬼?”
本以為他會左右而言他地糊弄一番,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承認(rèn)。
“是啊,每一棵李子樹,都是我從山上親手挖的,村子里每死一個人,都會被埋在李子樹下,待到來年夏秋之際,給這個村子添上美味的水果,也算是盡了自己最后的價值?!?p> 一定是吃準(zhǔn)了他們之間的能力差距,她完全斗不過他才這樣說!
李琉緲繼續(xù)追問。
“為什么要種李子樹?”
他揮動著手中的扇子。
“以為他們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村民拋棄,心懷怨恨,就算是我將他們煉化過后,心里也依舊殘留有不少怨念。為了防止他們化為怨靈攻擊人類,我便在這李子樹上下了咒令,束縛住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殘存的靈魂只能在李子樹的四周活動,待到天地之間的靈氣將他們?nèi)績艋?,尸體便完全消亡,成為了李子樹的肥料?!?p> “一棵李子樹,對應(yīng)一個尸體,就是這樣。”
她猛然想起了那次在院子里見到了所有影子,瞳孔皺縮。
原來她看到的,真是冤魂!
這樣所有的事情都連成了一個整體!
那些獻(xiàn)祭者大概是心里懷有極大的怨念,怨念無法被一時之間清除干凈,殘留的魂魄便被李子樹給震住了。
她咬牙。
“你——簡直是惡魔!”
面對這樣的罵聲,白宴依舊是笑瞇瞇的。
“他們有自己所需要的困難需要我解決,而我,則竭盡全力幫助他們,并且收取了一點點的報酬,有何不可?”
“村子里那些所有獻(xiàn)祭給我的人,都是村里勞動力最薄弱的人,拖了這個村子的勞動力,又多占了別人的糧食。簡直就是愧對那些還有活動能力的人。我讓他們死亡,來換取其余人的生,有什么問題嗎?既幫他們解決了人口繁多的問題,又幫他們滿足了心愿,難道不是善事嗎?你為什么要來妨礙我呢?”
他說著停了下來,專門留出時間,就是為了等待李琉緲的回應(yīng)。
他本以為她聽完自己這番話后會像那個老村長一樣一臉崇拜,跪倒在地上朝著自己磕頭,恨不得舔他的靴子,沒想到,她臉上竟掛著輕蔑的微笑。
“哼,說得輕巧,你有什么資格?!”
這次輪到他愣住了。
“那些沒有勞動力的人,他們難道不想活下去嗎?他們沒有勞動力,難道就該去死嗎?他們沒有勞動力,難道就是一種過錯嗎?”
“一個人的價值與否,難道就僅僅憑借著勞動力去評價嗎?”
白宴下意識地維護(hù)自己的想法。
“他們沒有勞動力,沒有辦法制造財富,活著也是一種累贅,我讓他們死亡,也是合情合理的一個選擇,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活著只會拖累別人,扯著別人的后腿,又有什么活下去的資格?”
李琉緲冷哼一聲。
“首先,他們沒有勞動力,沒有辦法制造財富,這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們活著也是一種累贅這種話就不對了!”
“一個人,活著的價值不是由你來評價的!你有你的人生軌跡,他有他的人生軌跡,或許有些東西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但是對于別人而言,就沒有那么重要!這就是所謂的‘汝之蜜糖,我之砒霜’!所以一個人對其他人的價值,你一定是看不到的,或者說,你一定是看不完全的!你只是把人的價值定義為了是否具有勞動力,可是難道一個人活著,就像是頭畜生一樣,只能不斷勞動嗎?!”
她說的很冷靜,一字一頓,字字清晰,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就算到了最后說完,也依舊很平靜。
活下去的資格,不是由他人來評判的。
或者說,究竟是否由他——自己的個體來評判——都并非正確的。
白宴愣住了。
這些話,還是他活著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聽到。
他注視著她漆黑如深井一般的雙眸,愣了愣,隨即笑著搖頭,滿臉失望。
“很遺憾呢,真的很遺憾,我本以為你會同意我的觀點,沒想到卻這樣執(zhí)迷不悟?!?p> 他說著嘆了口氣,朝著她緩緩走去。
“真可惜,看起來這樣聰明的人,怎么會這么愚鈍呢?”
看著他朝自己走來,李琉緲面露懼色,撐著手臂拼命往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
她當(dāng)然是知道來解決她的,但問題是現(xiàn)在硬打,她根本扛不過的!
眼見得他就要走進(jìn)自己,她手心都是汗。
那孩子到底可靠不可靠???!
怎么這么長時間了還沒反應(yīng)?!
“你,你,你——你別過來!”
她故意雙腿卷縮,用手臂摟著,顫抖著聲音。
白宴看著她這番窩囊的樣子,果然在觸碰到她的前一瞬間,停了下來。
他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她,將她渾身上下打量一番,興致盎然。
“明明身上有傷,知道打不過我,還執(zhí)意要過來,真是不知道,是該說你傻,還是蠢?!?p> 他說著挑眉,抬高了聲音。
“亦或是兩者并存?”
李琉緲看著他,笑容僵硬。
現(xiàn)在這狀態(tài),還真是表面穩(wěn)如老狗,內(nèi)心慌得一批??!
那孩子,你倒是跑的再快一點?。?p> 姐姐的性命可是完全在你的手上??!
與此同時,村子里。
一婦女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村口,沖上前就要揮手打他。
“狗蛋,你又去哪瘋玩了!”
剛才祭祀的時候就不見他的身影,要是其他人知道了告到村長哪里,準(zhǔn)不好會因為心里不誠而被當(dāng)做祭品送給山神!
“剛剛的祭祀你去哪里?!哎?!蕓蕓?!”
她這才看到他背上扛著的東西。
心里正奇怪著自己的兒子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竟然能把一個成年女子給抬起來,卻因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生怕被告到村長哪里,立即掐著腰指著他高聲怒罵。
“這丫頭不是神明的祭品嗎?!你怎么把她拿回來了?!”
她說著,手高舉在半空中。
“竟敢動神明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不曾想,她的手臂還未來得及落下,只聽他開口。
“放肆!區(qū)區(qū)卑賤之人類,竟敢與本仙尊如此口氣說話?好大的口氣!”
他低著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出來了這聲音不是他的。
聲音渾厚古樸,回生陣陣,竟像是一口古老的鐘。
這實在是不同尋常,她的手臂僵硬在了半空之中,呆呆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
“你——”
“你——”
只見那孩子抬頭,對上她的雙眸,絲毫沒有平日的恐懼,繼續(xù)道:
“哼,本仙尊在山里清修,沒想到竟被區(qū)區(qū)一山里精怪代替了位置,不僅如此,竟還鬧出了獻(xiàn)祭這種殘忍的劇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婦女被他這一舉一動徹底給唬住了。
她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人,片刻后,面露狂喜之色——竟然,竟然是真的?!
竟然,她的孩子竟然被山神看中了?!
正想著,眼前人又開口。
“你女兒,可就是那頭畜生所點名之人?”
那婦女忙不迭地點頭哈腰,一幅哈巴狗的樣子。
“是,是......敢問仙人可是哪路神仙?何方圣象啊?”
只見那小孩抬頭,仰視著她,冷哼一聲。
“汝,不必知道!本仙尊不過是路經(jīng)此地,見風(fēng)水甚好,便留下來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