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船已行到曠闊無人之地。
“松開。”福珠抗拒道。
陸安明俯身將她按在船板上,“讓表哥好好疼惜你……”
“表哥?”福珠疑惑看著他。
陸安明笑起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可真傻,你爹爹是不是說他是林州人,叫陸維......”
福珠眼里滿是疑惑。
“其實他姓蘇,叫蘇維,京城人。”陸安明看著她,注視著她的表情,但他只是試探,還不敢說出蘇丞相的身份來。
福珠蹙眉,“你胡說八道……”
福珠掙扎起來,小船晃動的厲害。
“別掙扎了,現在在這船上,你乖乖從了我。”
他靠在她的耳畔,壓低聲音,“以后,表哥疼惜你!”
“你放開!”
“放開!”福珠努力的掙扎。
陸安明想舅舅既許了他的秋闈桂榜,他又怎能放開她?讓一個清白的女孩子乖乖聽話的最好方式不是毀了她的清白么?
他只想福珠乖乖待在外地,完成了蘇丞相交代的任務就是。而且他和福珠之間有了一段情,蘇丞相日后勢必要待他更好些。
陸安明作勢要低頭去吻福珠,“好表妹,我這秋闈有路子,必然高中。明年春闈下場,你跟了我,榮華富貴自然是享不盡的。”
小船晃動的厲害,船夫落入水中。
跟著張三和珍珠一起沖上來,珍珠拿著一塊大石頭,將陸安明敲暈。
福珠慌張的握住妹妹的手,不住的哭了起來。“他說有一塊繡著珍珠花的荷包,我就害怕你出事......”
珍珠連忙拍了拍姐姐的背,“姐姐別怕,我好好的。”
看著暈倒的陸安明。
福珠小心翼翼問,“他是誰?他為什么喚我表妹?”
“一個登徒子!瞎說的罷了。”珍珠敷衍道。
話鋒一轉,張三已經提議道,“不如將他綁上石頭扔到水里,淹死算了。”
此時盧公子的船靠近,將船夫撈起來,盧公子連忙道,“不可。該報官才是。”
這樣死了,可不是太便宜陸安明了,“方才我聽陸安明說他舅舅許了他秋闈中選……”
盧公子道,“萬萬不敢想我等讀書人竟然有這等齷齪之事。”
珍珠想,這也許是絆倒殷氏,制裁蘇丞相的一條出路。
這條出路,遠比弄死這個畜生更解氣!
陸安明,先留下你的狗命。
珍珠看著陸安明,眸光越發冷,“把他扒光了,綁在船上,行回古橋渡口。”
張三連忙去辦。
船夫連連道,“這位公子勢必要找我麻煩的。”
“出了今日的事,你當他不會找你麻煩么?”珍珠笑了笑。“何況,迫害女子,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你也參與了。我們若是報官,你又該如何。你這個從犯,再怎么也要去蹲十年大牢!但凡你還有一點良心,便把著畜生扒光了送回古橋,趕緊收拾行囊離開京城。”
盧公子有些驚訝的看著珍珠,他沒想著在橋上撞著他的那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竟這般行事果斷,做事凌厲。又只覺得她和旁的女孩子不同,十分有趣。
行至橋頭,盧公子拱手道,“我叫盧年。”
盧公子這般報上大名,奈何珍珠此刻也沒空理他,只是摟著濕漉漉的姐姐,“姐姐,那個登徒子胡說八道的話不用放在心上。”
盧年沒想到珍珠沒有聽見他自報大名,臉色一陣羞赧。
珍珠勸慰了福珠很久。才注意到在旁的盧公子,“今日多謝盧公子路見不平,改日再來謝過。”
兩姊妹離開,盧年看著水里的自己,清秀的五官帶著一絲溫柔,怎么也是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
怎么人姑娘卻不肯多看他一眼?
……
護城河上的一艘小船,躺著一個赤裸的男子。
他的手腳都被綁在船上,不得動彈。
老者不忍直視,只連連嘆道,“世風日下啊!”
“肯定是昨日夜里去煙花巷喝花酒,沒銀子給,被人扒光了送回來的。”
挑夫捂臉,“真是丟人啊!”
陸安明早就醒了,奈何手腳被人綁在船上,不能動彈,只能閉上眼睛,聽人評頭論足。
真是丟人呀,陽光曬在他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大人!就是這!”
被喊作大人的男子頗為年輕,他乃是汝陽王的幼子。
底下人已經伸手試探此人有無鼻息。
陸安明忙睜開眼睛,“是我啊!林大人。”
他這一說話,林辰似乎想起什么來。這個人好像是丞相大人家的表公子。
林大人連忙,“快些把繩子解開!”
看熱鬧的人群里,忽然傳來一聲,“這個好像是丞相大人家的表公子!”
百姓品頭論足,“丞相大人家的表公子?”
“竟是這副德行!”
“斯文敗類,丟臉呀!”
陸安明索性一頭栽在船上,裝昏過去。
剛才將陸安明身份散發出去的人林辰知道,是他近日來結交的朋友,文二公子。
文二公子是個肝膽俠義之人,幫他破獲了煙花巷一起謀殺案,是難得的知己。他早將文二公子視作最好的朋友。
林辰微微勾起嘴角,扯下手下的外衫,蓋在陸安明身上,“快把陸公子送回丞相府。”
聽見林大人這么說,先前還在懷疑的路人,斷定起來。
“果真是丞相府的表公子啊!”
“真是人模狗樣的東西呢!”
有大笑不止的,也有搖搖頭感慨世風日下的。這場鬧劇在街頭巷尾傳了好些天。
林辰走上附近的一間茶樓,見著沈辭正在飲茶,坐下道,“景淮兄和陸安明有過節?”
沒有過節為什么要散發出去他的身份?
沈辭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差點忘了,林兄和陸安明也算是親戚。”
林辰的姑母汝陽郡主是丞相夫人殷氏的生母,這陸安明又是丞相府的表公子,算來也是親戚。
林辰干笑了兩聲,“有這樣的親戚不也是丟臉么?”
……
福珠回去以后就大病了一場,但難得的是大公子格外體恤,只命她好生休息。
福珠燒的滾燙,珍珠怕極了。
她怕姐姐像上輩子一樣知道了真相,把母親和妹妹的死因藏在心里,郁郁一生。
不能讓姐姐知道啊!
福珠病了幾日,珍珠悉心照顧。難得的是文景書也特意著人去取了藥,又親自來探望福珠。
看著文景書和福珠柔聲說話,珍珠想若是上輩子文景書沒有聽蘇筠瓔的挑撥,遞上那杯毒藥,興許他和姐姐也會白首到老,恩愛一生。
文景書性子單純,只是容易受人挑撥。而這一次,他與福珠朝夕相處,確是用心感受到一個人的好與壞。
好壞都在自己心里。看著福珠繾綣的目光,珍珠知道福珠姐姐是有情的。
福珠漸漸好了,她躺在塌上,手挽各色彩線,她的手很巧,穿了彩珠打好一個福結,系在珍珠的腰帶上,“這是我娘常常打的平安結,求個平安如意吧。”
“姐姐。這個結真好看,我好像沒有見過。”珍珠道。
福珠答道,“我娘說這是她的一位小姐妹教給她的,這天底下就她們兩個人會呢!”
“你戴上這個平安結,日后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珍珠用力點點頭。
她會平平安安的,姐姐也要平平安安,文二公子也要平平安安。這輩子,他們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