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殺手
夜是殺手最好的伙伴,最好的掩護。就算是久居于下水道之中的老鼠,也能趁著夜色抬頭看看久違的天空。
作為組織最出色的殺手,琴酒已經很久沒有產生這種失控的恐慌感了。沒由來的心慌一陣又一陣地傳來,有力地拷打著他的心臟。
琴酒往口袋里摸了摸,直到碰到那把冰冷的殺人武器,他的心才平靜了下來。
“一元網吧…”
很古怪的名字。
略顯廉價的牌子歪歪斜斜地掛著,廉價的燈光映照出街區的落魄。時不時有老鼠從電線之間飛馳而過,往夜色最深的地方狂奔。
是夢嗎?他覺得不是。
琴酒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拿出了貝雷塔,唯有這沉甸甸的實感才能讓他安心幾分:“老伙計,希望等會你不要出場吧...”
回憶了一下剛才夢幻的經歷,琴酒總覺得有雙無形的大手在驅使著前進:
在前往交易地點的時候,意外地和伏特加失散了。沒了車技高超的伏特加領路,琴酒很快就迷失了方向,或者說在冥冥中有股力量指引著他走上了另一條路,現在看來是一條岔路...
一片潮濕陰冷的森林橫亙在他面前,琴酒沒有猶豫,頭也不回地扎了進去,為組織的機智感到些許欣慰。
“總算找了個隱蔽點的交易場所?!彼@樣想著。
畢竟之前選的地點多是人流量極大的咖啡廳,或者是守備森嚴的大酒店。
組織似乎在分配任務時恨不得勞苦功高的殺手們被警方一網打盡?;蛟S,高層已經被臥底所滲透了?
森林里滿是千篇一律的盤根錯節的樹木,又黏又硬的蜘蛛網,腐爛而又肥沃的落葉堆。不時能聽見夜鶯在枝頭歌唱,烏鷹在振翅飛翔。
“米花町什么時候有這么一大片林子?”琴酒覺察到了幾分不對勁。
隱秘而幽深的樹林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口,將所有的光和所有的聲音都吞沒了,唯有踩在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脆響才讓他有了些許真實感。
琴酒當機立斷,準備往回走,可層層疊疊的枯枝交叉著堵死了返回的路,在夜風中搖曳的枝條仿佛在嘲笑他的怯懦。
然后,就到這兒來了。
那片森林很快地消失在身后,連一絲痕跡也不曾留下,眼前的城市熟悉而陌生,嶄新又陳舊。一家看起來很隱蔽的網吧出現在他身前。
一元網吧...
“還是進去看看吧?!?p> 琴酒將子彈上了膛,輕輕叩響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
云長生聽見了樓下的響動,幾步并做一步跑了下去。
窗外天已經黑了,路上走動的行人少得可憐,破落的街區越來越缺少人氣了。
“你找哪位?”
剛打開門,云長生就看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胸口,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銀發男子肅然地站在黑色的夜幕之中。
來者不善!
他剛要反擊,男子沉聲道:“不要動,我的槍可是很準的?!蹦请p狹長的眼睛頓時射出一道冷淡無情的寒光,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云長生心一沉,他見過這樣的眼神:
面前的男子殺過人,還不止一個,只有雙手沾滿血液的修羅才能擁有如此冷酷殘忍的眼神。他甚至能嗅到男人風衣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難道今天就要折損于此了嗎?”他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愿輕舉妄動。
或許,這男子只是單純的入室搶劫呢?劫財劫色什么的,大可以接受,畢竟小命只有一條,玩脫了就沒了。
“等等。”云長生突然想起個事兒,囂張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你的槍準還是...”
他可是一名偃師,最明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的道理,此刻他二分之一的命魂結晶還放在人偶身上。這具身體沒了就沒了,反正還有替身。
身體嘛,用一具換一具就好。
云長生的笑容愈發囂張,他很篤定,男人不會失智到在“光天化日之下”開槍...
“砰!”
男人毫不猶豫地開槍了,槍口升騰起一圈又一圈的青煙,冷淡的目光挑釁似的朝他投來。
是個瘋子...
“咳咳!”“咳咳!”
子彈好像射穿了他的肺葉,一時間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鮮血順著氣管逆流而上,堆積在喉嚨里。
本以為命不久矣,可結果云長生吐了幾口老血后突然發現,屁事沒有。除了嘴里咸咸的潤潤的,各個器官都在正常運轉,就連那枚子彈也被新生的血肉擠了出來。
“我什么時候體質這么強了?”他有些疑惑。
這樣的場景云長生只在古早的科幻小說里看過,主人公大多是高科技背景下的人造人或說仿生人,被軍方秘密培養成殺人武器,然后攪風攪雨。
云長生看向冷面殺手,輕松寫意地笑了笑:“再來。”
男人似乎也不驚訝,只是麻木地扣動著扳機。小小的手槍爆發出一陣比加特林還猛烈的火力...
最初云長生還能忍耐子彈射入肌膚的刺痛,可到了后面他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手槍不需要換膛的么!打槍也要遵守基本法!
男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敷衍地拍拍手,彈夾便重新填滿了...
.................
在長達數十年的殺手生涯里,琴酒發誓,這是他遇見過的最強硬的對手:
男人其貌不揚,渾身散發著佛系淡定的氣息,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大差不差,甚至看起來更弱一點。
可一槍又一槍,子彈像是撞上了鐵板紛紛掉了下來,落得滿地都是。最接近要害的那一槍,僅僅在男人的額頭上留下一道小小的擦痕...
琴酒突然想起了那位大人提及過的,關于超級人類的方案:鋼筋鐵骨,刀槍不入,永生不死!難道...
“等等?!彼畔率謽尳鋫涞赝肆藥撞剑谅暤溃骸澳憧烧J識這個?”
男人頭也沒抬,只是忙著從身體里拔出那些嵌得很深的子彈,連眉毛也不皺一下。
他感到一股惡寒,從胸前的口袋里摸出畫著烏鴉的徽章。
烏鴉是那位大人的家族圖徽,如果這家伙認識的話,那就說明...
可男人只是不耐煩地瞥了一眼便擺擺手:“老鷹和毒蛇我倒是見過,烏鴉——我不清楚?!?p> 琴酒正要再問,男人的面容陡然變得血肉模糊:
濃郁到實質化的紅霧遮蔽了視線,只有天空呈現詭異的清明之態。時間和空間仿佛都靜止了,如深淵一樣無垠、黑暗與寂靜。
兩輪猩紅色的彎月冉冉升起,其間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幽深詭秘。
可再細細一看,原來是一雙彎彎的眼睛...

南郭先生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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