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預感在云長生心頭蔓延開，他立馬扔下還在絮絮叨叨的老人家，幾步便趕回了網吧。

　　“嘩啦啦——”他擰開了水龍頭。

　　洗臉帕靜靜地掛在架子上，干燥得不像有人用過，

　　水龍頭里沒有涌出鮮紅的血液，手帕上也沒有粘稠的膿液，仍他怎么揉搓，臉蛋還是保持著十足的彈性。

　　看來真的是夢，可那輪紅月又該如何解釋？那真實的感覺讓云長生久久難以釋懷，他決定折返回去，搜集更多情報。或許老人家掌握著...

　　“嘿，云先生，你也在這里么？”

　　一個被白色防化服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聲音似乎是中山瑪麗。

　　“對的，是瑪麗研究員么，你怎么來了?！?p>　　云長生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她手中握著的噴壺，他朝周圍看了一圈，并沒有看見其他類似裝束的人。

　　烏城動物園的研究人員...幾十里車程...他覺得有些古怪。

　　女孩難為情地笑了笑：“當然是因為那只蜥蜴啦，它身上帶著許多致命病毒，而又有目擊者說出現在這個街區。”

　　她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噴壺：“這不，領導就吩咐我來這邊消毒啦~”只是女孩的語調里聽不出一點埋怨。

　　“原來如此...”云長生笑了笑：“那我先走一步咯。”

　　瑪麗攔住了他，神神秘秘地湊到他跟前：“云先生，你有聽說過昨晚的怪事么？”

　　“什么怪事？”

　　云長生笑瞇瞇看向她，裝起了糊涂，他本能地覺得中山瑪麗隱瞞了什么。

　　“孤身一人來處理巨蜥殘留的病毒，她到底有什么依仗?！彼@樣想到。

　　女孩白了他一眼，將噴壺輕輕放下：“我也是聽剛才站在這兒的老大爺說的，聽說昨晚有人發瘋了...”她的口氣陰冷而又詭異，像一根針扎進了云長生心頭。

　　“哦？有此事么。”

　　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毫不知情：“這種案件應該找治安部門處理吧。”

　　似乎沒有什么話題可以繼續了，云長生不想暴露自己曾身處此地，更不想表現出他想找到那個老大爺的急迫。

　　“好嘞，那我繼續工作了~”

　　中山瑪麗將噴壺提起，仔仔細細地清洗起了某些黑紅色的斑點。

　　云長生沒有走，待在原地觀察了好一會兒，抓不到半點女人的疑點。看上去她的確是在處理潛在的病毒，只是從來不用手邊的噴霧。

　　“或許是我疑心病太重了...”

　　他剛這樣想著，中山瑪麗便回過身來，抬眼看向他：“云先生，你還有什么事么...”

　　“如果你想找剛才的那位老大爺，等我打掃完就開門讓你進去?！?p>　　“...”

　　話已至此，云長生意識到中山瑪麗已經看穿了他的謊言，雖然不知道是通過何種方式。

　　“好?！?p>　　他站在女孩身后，深深地朝面館內部望去。

　　.................

　　“下面，我告訴你的東西，你一個字也不要記住?！?p>　　中山瑪麗費力地拉開緊閉的卷簾門，回過頭來：“當然，那些老人的話你可以聽聽。”

　　云長生跟在她身后，看她熟練地打開電源開關，鍵入數字密碼，忍不住問道：“你常來這兒？”

　　“不...”中山瑪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希望如此?！?p>　　她引著云長生來到了一間黑屋前，從背包里摸出手電遞給他：“做好心理準備。”

　　“下面，就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戲碼了...”

　　云長生從未來過后廚，所以他一時也為后廚的景象驚掉了下巴：

　　奇怪的符號，瘋狂的涂鴉，還有墻壁上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是什么。”他的語氣出奇的平靜，老練得像個法醫。

　　女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答道：“一個錯誤的煉金陣法而已，這家店的老板是一名煉金術的狂信徒，但很顯然他學得不是很好?！?p>　　煉金術？

　　云長生回想起擺在書架上的那本小說，《煉金術士的自我修養》，難道煉金術士是真實存在的么。

　　“他們早在幾千年就死得干干凈凈了，現在沒幾個人懂?！爆旣愃坪蹩创┝怂男乃迹安贿^巧了，我正好略懂一點?！?p>　　“你最好來搭把手——這是一個傳送陣法，天知道那邊是什么鬼玩意兒?！?p>　　她做了個鬼臉，卻把云長生逗得笑出了聲。

　　“好?！彼袷构聿畲饝伺⒌恼埱?，將手輕輕放在斷層的符文上。

　　一道紅光閃過，涂鴉和符文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來你的工作很輕松嘛?！痹崎L生心情不錯，第一次對這個新世界產生了興趣：“就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p>　　中山瑪麗沒有言語，沉默地收拾著散落在后廚地板上的菜刀。

　　.................

　　“小伙子！快來救救我們。”

　　那個健談的老大爺激動地撲到鐵欄桿上，充滿恨意地剜了女孩一眼：“那女人是個瘋子...”

　　云長生淡定地走到老人跟前，向老人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的鐐銬。

　　就在十來分鐘前，解決了煉金陣法后，中山瑪麗像發了瘋一樣朝他展開攻擊，而且這女人力道還真不小。

　　云長生沒有違背自小立下的“不打女人”的原則，象征性地和她交了交手，就被鐐銬鎖住了手腳。

　　“進去吧，我這是為你好?！?p>　　中山瑪麗微笑著將鑰匙插進鎖孔，歪了歪頭。

　　老人家灰心地往后退了幾步，剛好給云長生留出了一片空地。他掃視了一眼，發現黑屋里關著的正是早上遇見的那群人。

　　中山瑪麗緩緩地脫下了厚重防化服，露出了那雙金黃的眼眸。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中山瑪麗——scp基金會Site-91a首席數字命理學家Mary Nakayama博士?！?p>　　“很抱歉用這種方式將各位匯聚到一起，但是這樣刪除記憶的效率才會最高?！?p>　　女孩慢慢舉起噴壺，按下了開關。

　　墨綠色的霧氣涌進了黑屋，呻吟、嘔吐不絕于耳，還有幾個老人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云長生是屋里唯一站著的人，心頭已經有了幾分怒氣。他很討厭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更討厭那種一言定生死的權威。

　　“你果然很特殊呢，云先生?！?p>　　女孩的金色眼眸在霧氣中顯得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