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象似有若無,體虛空乏,氣血兩虛,命不久矣……”
吳妄子搖了搖頭,這位姑娘的脈象已是瀕死之人的脈象,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一旁的青年目露詫異,按照吳妄子的個性,此時應當興奮才是。
這副模樣,難道他也回天乏術,毫無辦法?
“吳神醫,還望您救救小女……”
顧清歌的聲音里帶著兩分哭腔,手上的醫書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青年俯身拾起,卻發現這本醫書正是吳神醫撰寫的《萬材醫經》。
吳妄子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皺著眉頭將醫書拿了過去:“你也會醫術?”
“久病成醫,小女只是懂些皮毛而已。”
顧清歌搖了搖頭,聲音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自小我就知自己活不了多久,籠罩在將死的恐懼中。”
“看醫書,也只是為了添幾分慰藉罷了。”
吳妄子拿著醫書沉默不語,猶豫半晌將醫書遞了回去:“每隔三日你來醫谷一次,能不能治好,也只能看你的造化。”
這種枯槁的身體要想治愈根本不可能,他也只能盡力穩住她的病情,讓她多活些日子罷了。
“多謝吳神醫,小女感激不盡!”
顧清歌站起身激動的屈膝行禮,身后的蘿芙也一副激動的模樣。
吳妄子摸摸胡子沒有說話,隨手開了一副藥方讓藥童取了藥過來:“這是三日的藥,三日后你再過來。”
要如何穩住她的病情,他還得好好想想。
“多謝吳神醫,神醫的恩情小女無以為報!”
顧清歌又說了幾句感動的話,隨后才帶著蘿芙兩人離開。
直到看不見三人身影了,青年才出了聲:“這位姑娘真病得如此重?”
“嗯,若是不加調理,恐怕過不了這個冬天。”
吳妄子搖了搖頭,頗為煩躁的回道。
他喜歡克服疑難雜癥后的那種成就感,因而喜歡收治那些得了怪病的病人。
可是這丫頭……都沒救了……
*
離了神醫谷,顧清歌一把揭掉了斗笠,大步跨進了馬車,哪里還有半分病入膏肓之態。
一行人立即驅車回城,半點都不曾停留。
蘿芙搞不明白她的打算,一邊按著肩一邊詢問緣由。
畢竟小姐的身子骨比她們誰都要好,哪里用得著尋醫問藥?
“尋醫問藥是假,學習醫術是真。”
顧清歌勾唇露出得逞的笑容,她特意帶醫書去也是為了這。
吳神醫不收女弟子,但她治病時偶爾“請教”一二,想必他也不好拒絕。
楚皇的身子骨太差了,她必須想辦法延長他的壽命才行。
回到京城時,城中已燈火通明,熱鬧喧囂,茶肆酒坊人頭攢動,花樓中絲竹悅耳聲不斷。
馬車從花樓外駛過,顧清歌好奇的撩開車簾看了看,正巧二樓一張手帕掉了下來,迎面撲來的脂粉味令她蹙了蹙眉頭。
她放下車簾,余光無意間掃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進了花樓,正是之前在客棧中有過過節的那個男人。
中了毒竟然還完好無損的出現,看來對方也不一般。
她沒多想,反正那晚對方也沒看清她的模樣。
她命令車夫加快了速度,沒多一會兒就回了王府。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膳,只有三哥顧子蹊沒有回來。
“唉,也不知子蹊那孩子最近在忙些什么,這都連著幾天沒回來了。”
林婉清放下筷子,接過清水漱了漱口,又用手帕壓了壓嘴角,心疼的道。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陛下這份差事!”
“別瞎說,陛下這是看重老三,否則這差事還落不到他頭上呢!”
顧長年瞪了林婉清一眼,不贊同的反駁道。
“行行行,你們說得都對,我一介婦人什么都不懂!”
林婉清被說來了氣性,氣呼呼的離了桌,引得顧長年飯都沒吃完便離桌哄人去了。
飯廳就留下兄妹三人,顧清歌簡單詢問了一下兩位哥哥的近況,便在飯后回了院子。
臨睡前,她在散步時遇到了匆匆回府的顧子蹊,立即迎了上去。
“三哥,你可用飯了?我讓蘿芙去給你熱些飯菜來。”
幾日不見,顧子蹊胡茬已經冒了出來,眼眶里分布著幾根血絲,看模樣已經幾天沒休息好了。
“不必,我就是回來取幾身換洗的衣物,可能得有段時間不能回家了。”
顧子蹊步履匆匆往自己院子里趕,取了衣物他就又得趕回去。
“最近是出了什么案子,大理寺這么忙碌?”
顧清歌柳眉微蹙,近日也沒聽說什么大案子發生。
“這事不可多問。”顧子蹊摸了摸顧清歌的頭,難得露出笑容:“更深露重,你快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著他便接過小廝遞來的包裹,匆匆離開了。
顧清歌摸了摸下巴,低聲叮囑了青衣幾句,便回房自去休息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用了早膳,青衣才帶回了消息。
“前些日子戶部尚書死于家中,對外聲稱死于突發疾病,可仵作驗尸后卻發現他體內殘有毒素,是死于中毒。”
“為此,整個戶部尚書府上的人全都變成了懷疑對象,最近大理寺就是在處理此案。”
顧清歌聞言摩挲著手上的一枚雕花玉戒,眼里泛起疑惑:“為何戶部尚書的真正死因不能公布于眾?難不成其中還有緣由?”
“回小姐,拒消息回稟,戶部尚書的死很可能和敵國奸細有關。”
“哦?”
顧清歌坐直身子,陡然來了興趣。
如今正值亂世,天下一分為四,常年戰亂不斷。
大楚國力雄厚,曾經由顧長年帶領將士馳騁沙場,打服了云國,也震懾了齊國和晏國。
從此,三國每年都會上貢,已經持續了十多年。
只是三國私底下并不太平,依舊時常有小范圍戰爭發生。
經過這十多年的休養生息,三國勢力逐漸發展壯大,近些年來已經生出他心,時不時就在邊境挑釁。
楚皇心知戰事逼近,花費了大量財力物力在軍隊的發展壯大上。
顧清歌清楚每個國家定然都混進了敵國奸細,只是沒料到那奸細的膽子這么大,竟然敢毒殺戶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