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未免答應的也太快了?”
“白拿錢的事情,不干白不干唄!”
谷豐撫額,問道:“你知道什么是掌門么?”
藍柳林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你當我不識字就是沒見過世面?我藍柳林好歹也是三仙鎮上一號名人,怎么會不知道!掌門嘛,不就是干活都讓弟子干,自個吃香喝辣,想干什么干什么。這好事,我做夢都想啊!”
“柳林哥,那客棧呢。”青魚搖了搖少年的衣角。
“客棧?”藍柳林笑罵道,“傻丫頭,到時候我是大當家,你就是二當家,吃香喝辣,還要什么客棧吶!”瞅見女孩眼眶漸紅,又改口安慰:“老爹待我倆不錯,就讓他在寨子里開一家客棧,讓所有人只能去他的客棧!怎么樣?”
“嗯!”
青魚破涕為笑。
“到時候,不但要開客棧,還要開當鋪,開賭坊,開青樓······再開一家你最愛的包子鋪!怎么樣?”藍柳林拉著妹子坐在了門檻上,嘴里眼里金光閃閃。
“賭坊青樓就不要開了吧,柳林哥,我擔心你會變壞啊。”
“青魚你放心吧,我開青樓賭坊就是要掙錢,掙多多的錢給你花,包子吃一籠,扔一籠!讓其他人都羨慕你!”
“有錢也不能浪費啊柳林哥。”
“好吧,那就把扔掉的包子送給沒錢的依公依婆。他們吃不完呢,就給沒爹沒娘的小孩吃。他們吃不完,就給乞丐傻子吃。怎么樣?”
女孩的眼里亮起光來,開心地點頭,“嗯!”
藍柳林眼珠一轉,“還要讓他們少拜佛,多拜拜我們好心的青魚。”
“柳林哥!”青魚小臉微紅,輕輕錘了藍柳林一下,“你又作弄我!”
眼看倆人從山寨開客棧,到青樓賭坊,到現在的打情罵俏,谷豐連忙輕咳一聲,將倆人注意力吸引過來,“柳林啊,掌門一職并非像你說的那般容易,尤其太岳派如今不比當年,掌門事務更為繁重,重建太岳派榮光,全靠你了啊。”
藍柳林翻了個白眼,神色有些不屑,“食物,飯重?這有什么好怕的,吃不完就分給其他人吃唄。”
谷豐愣住了,對于吃不完的問題,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還是青魚聰慧,一眼就看出藍柳林理解錯了,低聲提醒道:“柳林哥,他說得好像不是食物多,是事情多,就是記賬這些事情。”
藍柳林打了個哈哈,隨后豎起大拇指,夸道:“不愧是青魚,我差點就被這老頭騙了。到時候一定讓你當二當家!”
“嘿嘿~”
“咳!”谷豐瞪了少年一眼,面色逐漸嚴肅起來,“小子,我沒時間和你插科打諢了。現在不管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涂戲弄我,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愿不愿意接手太岳派,成為新的掌門。”
藍柳林腆著臉,笑道:“當然愿意啊,這種不用掏錢的買賣······”
谷豐一把抓住少年后領,提小雞似的將他整個人體在空中,厲聲道:“這可不是空頭白話。你一旦當了掌門,稍有差錯,別說你的錢,就連你的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江湖!不是買賣!”
藍柳林見過兇惡的客人,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咄咄逼人的眼神,也沒敢嬉皮笑臉,小聲嘟噥道:“大不了再把掌門讓給別人唄。”
“什么!”
谷豐濃眉倒豎,將藍柳林摔在地上,一口惡氣膽邊生,舉掌作勢要拍他,看他瘦弱模樣,手上散了五分力,轉念又想起清輝老弟的音容,余下那五分力也散去,只剩下一聲嘆息,“唉,也不全怪你,你把掌門令牌交出來吧。”
哪曾想這小子反而急了眼,不顧灰頭土臉的模樣,從地上跳將起來。
“交出來?你想得到美!告訴你,到了我藍柳林大爺手里的東西就沒有吐出去的!想讓我交出來!青魚快跑!”
說著,忽然將手中捏著的塵土撒向谷豐,同時拉拽著青魚往院子里跑。
谷豐早就注意到他摔在地上時的小動作,又豈會被暗算住?當即右臂一揮,用袖子將塵土撇開,同時快步上前,左手一招擒拿手扣住藍柳林左肩。卻不料這小子右手還留著一把塵土,趁此撒了過來。
谷豐沒防備,被塵土迷了眼,又吃了藍柳林一腳,向后摔去,雖說及時運轉身法,但還是讓那小子跑進院子。
只不過,他以為鎖了門就高枕無憂了嗎?谷豐輕笑一聲,縱身躍上院墻,在瓦片上輕輕一點,如大鵬般撲到倆人面前,雙手拂去衣袍上灰塵后,就背在身后。
谷豐笑吟吟地說道:“小子,你還往哪里跑?”
藍柳林臉色一僵,回頭看了眼毫無破損的院門,當即掏出金牌雙手奉上,賠笑道:“老神仙,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你多多原諒。”同時,偷偷拉了下青魚小手。
青魚也跟著低頭賠禮,“老人家,對不起。”
谷豐收回金牌,看了眼藍柳林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又看了眼女孩誠懇的模樣,心里感慨不已,“女娃娃,這小子犯錯,你跟著道歉作甚么?更何況你與我有一飯之恩,你快去吧。”
青魚連忙解釋道:“老人家,你誤會了。我不是為了讓你報恩才給你飯吃的。”
“好了,青魚,老神仙不追究我們倆,我們快走吧。”
藍柳林拉著青魚要走,肩上忽的一沉,暗叫大事不妙,緩緩轉過身來,哭笑不得,“老神仙還有什么吩咐嗎?”
“我說這女娃娃可以走,有說你可以走嗎?”
看著這小子倒霉樣子,谷豐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陣舒爽。
“那,老神仙,我跟你去當掌門,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藍柳林諂媚地笑著,并不斷試圖從老人手里掙脫出來。
谷豐說:“哼!剛才請你去當掌門,你不去。現在你想去了,我還不要了!走!給我當······女娃娃,有什么事嗎?”
青魚深吸口氣,說道:“老人家,你既然說我與你有一飯之恩,那我要你放了柳林哥。”
言辭里滿是堅毅,但女孩還在顫抖的嬌軀,以及柔弱的語氣并沒有威懾力。
“青魚······”
谷豐鄙夷地斜了眼藍柳林,再次將他丟在地上,“小子,不管你今后如何,記住咯,能遇到這丫頭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藍柳林爬起身來,站到青魚前面,瞪著谷豐,“哼,我倆從出生便在一個破廟里,一塊吃飯,一塊討飯,一塊干活,談什么遇到遇不到!倒是你,還想把我拐去當什么掌門!”
“好啦,柳林哥。”
谷豐難得罕見地不做反應,呆立片刻后,將金牌丟給了藍柳林,轉身走進客棧,邊走邊說:“這金牌本就是你的,你拿著吧。至于掌門之位,過些天我帶你去見見真正的掌門,你再做決定。給我開間房。”
藍柳林擦了擦金牌,嬉笑著回了句,“好嘞大爺!這就給你開房去!青魚,給他拿點吃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