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兒報完獎勵，又好奇地問道：“主人，你就這么把小泥鰍干掉了？我還以為你起碼會再多打聽些秘密什么的呢？”
“巧巧等不起，我也沒時間跟他廢話。”蕭辭似乎并沒在意這次的獎勵，皺著眉道：“我心里有些不安，可能是柳隨風他們那邊出事了。”
從這個地方能難遙望到那邊的情況，但即便在基地不斷的爆炸聲中，也能依稀辨出一些雪崩的轟鳴，他放不下心，向楚紅道：“你照顧好她們，我去那邊看看。”
說完，黑色火焰雙翼一張，騰空而起逼近那片區域，入眼盡是一片茫茫白雪，哪還能看到半個人影？
“隨風！向天！顧榮！聽到回話！”
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下長時間維持魔翼對他而言其實消耗不輕，偏偏剛才對戰烏列時洛心兒施展自然化身耗盡了法力，現在也沒法替他尋人，只能降低高度貼近地面搜尋，通訊器里叫了數十遍，才聽到柳隨風的聲音有氣無力地應道：“隊長……我們在這兒……”
蕭辭卻沒有尖兵自帶的定位系統，從通訊器里聽到的聲音實在辨不出方位，只能得知起碼他們還活著，又找了好一會兒，才在雪地里看到一只伸出來的手臂，他匆匆沖過去，兩手并用飛快地把積雪刨開，只見柳隨風滿面蒼白，渾身結滿了冰花凍得瑟瑟發抖，機甲卻穿在旁邊另一個人身上，忙運功度了一絲內力過去，問道：“他是……”
“是向天，他快不行了，我想我自己好歹是個大師級高手，頂一會兒風雪沒什么問題，那機甲可以維持體溫，就給他先穿著，沒想到……外面是真的冷……”
或是天性使然，都已經口齒不清了，他還說了一堆話，沒等蕭辭再問，他又皺著臉悲嚎了一聲，道：“隊長，我沒用，沒能保住顧榮，我、我也不想活了……”
“說什么傻話！戰友的犧牲不就是為了讓你們好好活下去嗎！給我打起精神來！”
蕭辭抓起他們二人飛速下山，楚紅這邊已經升起了篝火，烤了十幾分鐘，柳隨風的身體才慢慢從僵硬中恢復過來，只是神情低落，顯然還沉浸在自責與哀痛之中。
楚紅見少了個人回來，自然也能猜出結果，遞了杯熱水過去，低聲道：“盡力了、問心無愧就好。”
“我有愧……可我有愧！”
柳隨風端著水杯的手一直抖，掩面泣道：“也許我當時只要再加把勁兒就能把他也帶出來，不就是一場雪崩嗎？我還說我是尖兵，我特么又算什么尖兵！”
他說著就一下子站起來，蕭辭忙一把抓住他，喝道：“你要干嘛！”
“我要去把他的遺體找回來！”
“你瘋了！那邊發生了雪崩，半座山都塌了，你想在積雪下面找個人，你怎么找！”
“我……”柳隨風言語一滯，蕭辭又道：“我問你，你相信他嗎？”
“我當然相信！”
“顧榮是個老兵，又比我們所有人都更熟悉這里，我也相信他在緊急關頭做出的判斷比你、比向天都更正確，既然他選擇了讓你們活下來，那你們就好好活著！別辜負他的犧牲！”
說著，他的手微微一顫，接著道：“隊員出事，該負責的是我這個隊長，不是你！你想拼命想任性，等你有本事當上隊長的時候再說吧！”
“隊長，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太輕敵了……”柳隨風懊惱地坐下來，旁邊楚紅怕他們越說越傷心，忙轉開話題道：“先講講正事吧——隨風，你怎么會從那個方向回來的？為什么那里又會出現足以跟你匹敵的敵人？”
柳隨風這才努力定了定神，喝了口熱水答道：“我當時在地下遭遇了一群血蝙蝠被追出來，返航時又正遇上基地里的派過來的援兵，一通亂戰后，那群蝙蝠都被大軍給吸引了過去，我看到有人開車入山，走的卻不是這個基地的方向，便偷偷跟了上去，沒想到……”
蕭辭心中一動，道：“沒想到發現了他們的另一座基地？”
“隊長你知道了？”
“烏列走的時候說了一句狠話，我聽著不像是隨便說說，而且這座基地里真正的圣教軍數量太少了，若真是他們東征過來，不該只有這點兒規模，所以很可能這邊本是一個仆從軍隊的駐地，只因后來發現了大蛇，他們才過來接管，真正的主力應該在別的地方。”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
柳隨風鄭重地點點頭道：“那邊基地的規模比這邊還要大很多，軍容也明顯強盛得多，我不敢打草驚蛇就匆匆趕回來，沒想到正好遇到他們派出來的斥候襲擊向天和顧榮。”
“既然如此，我們的行動就更要小心，現在你們大多帶傷，你的機甲又嚴重損壞，一旦被他們發現、或是烏列會合了主力部隊再折回來，我們會很危險。”
既然已經失去了顧榮，蕭辭實在不愿讓大家再陷入險境之中，道：“先休整一下，天亮之后如果巧巧的情況有好轉，我們就準備趕回行省報信——當然，如果向天醒轉之后有辦法確認顧榮身上通訊器的位置，我就先去那邊山上找一找他的遺體。”
這場戰斗雖然戰果極其輝煌，以寥寥數人之力摧毀了一個萬人級別的基地，但大家都身心俱疲，各自歇下，沒有直接參戰的楚紅負責崗哨。
蕭辭消耗極大，坐在一旁運功調息了兩個周天，睜開眼時，只見林巧巧拿著包壓縮餅干守在面前，遞上前來道：“大哥哥，媽媽說你是我們的主心骨，要注意身體多吃點兒東西，這個給你。”
他勉強擠出個笑容接過來，抬手看了看表，若按返生咒的生效時間推斷，此時的林巧巧大約只剩下七歲的心智，可奇怪的是八岐大蛇明明已經死了，咒術應該解除了才對。
這自然令他有些不安，偷偷在識海里問了一句：“心兒，為什么她還是一副孩子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