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后,于教授、左老師及鐘靜香父女從后院跑出來。他們看見我,立即愣住,半天崩不出一個字。
“怎么啦各位親朋好友,我活著回來你們不高興?”
左老師緩緩靠近于教授,悄摸摸地說:“之前,那十七個人死在黑塔塔底。錢九書在黑塔三天三夜卻活著出來,這不合常理呀!”
我這才曉得,自己在地窖暈了三天三夜。
于教授正在仔細打量我,聽了左老師的話,點點頭:“以你之見呢?”
“他也許已經(jīng)變成怪物,讓我檢查檢查!”他說完,三兩步靠近我,翻開我的眼皮子看了看。
之后,他掰開我的嘴檢查牙口,又掐住我的耳朵晃了晃。最后,他猛地扯掉我兩根胡須。
“左老師,我的胡須本來不多,又被你糟蹋兩根……”我疼得流淚。
他沒理我,立即扭頭匯報:“校長,錢九書還是人。”
鐘靜香父女聽了,馬上一左一右握住我胳膊搖晃,好像見到久違的親人。
“師弟,你的皮膚光滑不少。”鐘靜香使勁掐我左臉頰。
于教授看鐘靜香掐得過癮,也靠近我,掐了掐我右臉頰。
“黑塔塔底是一個檢測場。凡是能活著出來的人,證明他適合修煉超能。看來,你果然要開創(chuàng)學校歷史了。我宣布,今天停課一天,午宴慶祝!”于教授滿臉喜色地說。
鐘靜香立即高興得跳了起來。
“校長,午宴能否烤全羊?”我大膽地問。
“在我們盤星,很少有人吃動物,要吃動物也很難搞到。”于教授很為難。
我不甘心:“校長,能否讓鐘師姐去動物園偷一只羊?”
鐘靜香立即踢我一腿。
于教授裝作沒看見,說:“左老師,你去附近樹林捉一只山羊和一只野山雞。鐘大廚,你去黑市買一些葡萄酒以及地球人才吃的鴨肉、魚肉、兔肉等垃圾食物。”
左老師和鐘大廚聽了校長號令,急匆匆去了。
于教授見我滿身塵土,讓我去洗澡,換了一身跟她們同樣款式的衣服:黑褲、黑皮鞋、白襯衫和粉色風衣。
將近中午,一堆野火在前院熊熊燃起。火上一頭三十三斤全羊,被鐘大廚不停翻滾滴油。
火旁一張木桌,木桌酒菜齊備,全校師生按尊卑落座。等烤全羊熟透,大盆裝盛,肉香撲鼻。
抬頭看天,太陽當空照,好時辰翩然來到,于教授拍拍手。
鐘大廚從地上撿起一只野山雞遞給于教授。她左手野山雞,右手切肉尖刀。只見她尖刀在雞脖輕劃,雞血頓時“滋”向?qū)γ孀罄蠋煹哪槨?p> 左老師用手抹掉雞血,隨眾人一起,盯著于教授舉行儀式。
于教授放下尖刀,用右手食指在雞脖上蘸幾滴血,彈向太陽。
她又蘸幾滴血,彈到地上。
她還蘸幾滴血,摸到額頭。隨即,她把野雞扔到一旁,聲情并茂地講話:“感謝命運饋贈,十年一遇的錢九書。我校即將大興,實在是天大幸事!”
簡短儀式完畢,她示意眾人開吃。
眾人一邊撕咬雞鴨魚羊肉,一邊猛灌葡萄酒。一時間,酒肉之氣滿院,歡聲笑語沖天。
鐘靜香幾杯酒下肚,看向我:“師弟,你究竟是如何在黑塔塔底活了三天的?”
她的話一出口,其他幾人齊刷刷望向我,投以期待眼神。不用說,誰都想聽聽我的那番奇遇。
我此時已經(jīng)灌了十杯酒,即將醉死。本人著酒杯,搖搖晃晃走到陽光下,忽然把酒杯摔個稀巴爛,差點嚇得眾人尾椎骨粉碎性骨折。
我打算編造一個故事嚇唬他們。可是在編造故事之前,我必須確定一件事:“你們進黑塔看過嗎?”
左老師十分傷感,說:“按照校訓,除了校長,只有命中注定修成超能的人,才能進入黑塔而活著出來。其他人進入黑塔,必死無疑。所以,我們幾個人,別說進去,壓根都不敢靠近黑塔門洞!”
“那么校長進去過?”我追問。
于教授搖搖頭,說:“雖然我是校長,按照規(guī)矩可以進去,但我至今沒有進去過。”
既然他們都沒有進去過,并不知道黑塔內(nèi)部實情,那我可以放心吹牛!
于是乎呢,我遙望遠方,似乎在回憶當時情形。
其實,我正在現(xiàn)編一個故事:“黑塔塔底是一個無盡深淵。深淵底部,是一個歐式莊園,城堡樓閣小橋流水,簡直世外桃源。奇怪的是,莊園中全是穿著中世紀服裝的年輕姑娘,個個棕色皮膚,說著西-班-牙-語。莊主是一位長相雄壯的大姐,四十多歲,她有八個女兒……”
我說到這里,走回桌邊扯下一條羊腿啃起來。
眾人靜默無聲,等我繼續(xù)說。
我咬了一口羊腿,說:“莊主見我中文說得很好,又略微懂點西-班-牙-語,以為我是個天才,硬要我當上門女婿。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修煉超能,可謂重責在身,豈能被女色壞了童男之身?”
于教授帶頭鼓掌,其他人也鼓掌。
“于是乎呢,我嚴詞拒絕。莊主惱羞成怒,把我關進水牢。幸好,水中有魚蝦,我餓了生吃魚蝦,活了三天。今天早上,我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衣決飄飄的小仙女兒……”我吹到這里,暫時停住,因為我又咬了一口羊腿。
眾人正聽得入迷,可我斷斷續(xù)續(xù)好不掃興。
鐘靜香朝我砸了一坨肉,笑瞇瞇地說:“師弟,麻煩你說完再吃,好嗎!”
“師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話說當時,小仙女兒對我說,錢九書,你完全有資格修煉超能,必須立即回去繼續(xù)修煉。她說完,把我送出黑塔。”
故事講到這里,于教授等人意猶未盡,眼巴巴望著我。
我見他們眼神充滿期待,只好追加一句:“小仙女兒把我送到黑塔門洞口,吩咐我以后務必每天吃點雞鴨魚肉,每七天吃一頓烤全羊。”
“錢九書,原來你編造這個故事,就想騙吃騙喝呀,哈哈!”左老師立即哈哈大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宣布,以后錢九書單獨伙食,每頓有雞鴨魚肉,每七天吃一頓烤全羊!”于教授鄭重地說。
我微微彎腰:“多謝校長成全。我一定竭盡全力,練成超能,創(chuàng)造學校歷史!”
“那你說實話,剛才說的事情,是真的嗎?”于教授滿臉真誠地問我。
我見她滿臉誠懇,說了實話:“是我編的,真實的經(jīng)過是……”我一五一十,把我在塔底地窖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沒想到,于教授聽了我的真話卻滿臉怒色:“給我拿下!”
頓時,左老師和鐘靜香一擁而上,架住我胳膊。
于教授十分失望地看著我:“你還在撒謊,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我宣布,從即日起,每頓雞鴨魚肉和每七天吃一頓烤羊肉的特權(quán)取消。并且,你必須去學校背后的樹林撿一筐蘑菇。撿完之后,就地生吃。完成任務之前,不許回校。”
我瞬間震驚。我說假話,于教授獎勵我;我說真話,她卻處罰我,真是好歹不分。
正當我震驚之時,鐘靜香已經(jīng)提來一個大竹筐。竹筐有多大?可以裝一個三百斤的胖子。
“撿蘑菇去!”鐘靜香把竹筐扔到我面前。
我還能怎么辦?只好提著竹筐去樹林。樹林蘑菇倒是多,一朵又一朵。到凌晨一點左右,竹筐裝滿蘑菇。
接下來,我靠在竹筐旁邊,一邊打瞌睡,一邊生吃蘑菇。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總共拉稀十三次,終于吃完一筐蘑菇。
此時的我,體虛氣短,提著空筐已經(jīng)體力不支。但是,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回到學校復命。
后來才知道,我就不該這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