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步子，檀兮轉過身，用那種洞察一切的目光盯著他，聲線冷然。

　　“縈魂司與縈魂打交道幾千年，司中人自然不同尋常，只是你太廢了而已。”

　　話外之音，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廢物。

　　余河“哦”了一聲，打消心中疑問之后，沒有絲毫的輕松，只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檀兮深深盯了他一眼，然后轉身繼續往前走，心里卻有些犯嘀咕。

　　余遠山那精的跟賊似的老東西，怎么收了個這么傻白甜的小徒弟？

　　這是聰明人都喜歡傻子的通病嗎？

　　這一片貧民窟，到處都是散發著惡臭的臭水溝，搖搖欲墜的危房一棟接著一棟，隨著深入，人聲越發嘈雜，流浪漢也越來越多。

　　余河目光驚懼，像只進了狼窩的小白兔，不安的攥著背包，生怕那些枯瘦如柴、眼白混濁的乞丐撲上來。

　　但詭異的是，行走了一路，所有人都沒敢看他們一眼，甚至還有些害怕，似乎很忌憚他們。

　　余河緊緊跟著檀兮，直到進了一棟老舊的居民樓才微微松了口氣。

　　那些人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

　　居民樓不是用鋼筋混凝土澆筑的，而是特別古老的木板式，有三層。

　　樓梯是木板的，踩在上面，會發出清晰而沉重的響聲，回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樓道里，莫名的滲人。

　　余河不自覺的抱緊了胳膊。

　　檀兮帶著余河上了二樓，在一道單薄脆弱的門前停下。

　　從牛仔褲褲兜里拿出鑰匙，打開小閣樓的門。

　　里面空間逼凹狹窄，僅能容下兩張小巧的單人床。

　　此刻，一張單人床占據了大半的空間，一個塑料小板凳和一張折疊木桌又占據了剩下的二分之一空間。

　　檀兮和背著背包的余河走進去，本就狹小的空間瞬間變得更擁擠了。

　　“檀兮姐，你是怎么找到這兒的？”余河把背包放在剩下的四分之一空間處，勉強關上那道搖搖欲墜的門，特別好奇的看向坐在塑料凳子上的檀兮。

　　檀兮正在對著桌子上沒有收拾的泡面盒子犯難，聽見余河的問話，慵懶隨意的回。

　　“跟著一個流浪漢來的，這里的房租一年只要兩千，我很滿意。”

　　余河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

　　檀兮姐窮的太理直氣壯了。

　　掃了一眼四周近乎于家徒四壁的擺設，余河更加好奇了。

　　“檀兮姐，你沒有衣柜嗎？你洗澡去哪里洗啊？”

　　檀兮垂著冷厭的眸子，面無表情的從床底拖出了一箱干凈的T恤和牛仔褲，擺放的整整齊齊，跟身上的那一套沒有絲毫的差別，就像是商場批發來的。

　　“樓下住戶家里有淋浴，一塊錢洗一次。”

　　余河看著檀兮認真嚴肅的臉，沒忍住問了一句。

　　“檀兮姐，你幾歲了啊？還在上學嗎？”

　　檀兮姐雖然看起來瘦弱蒼白，但這骨相看起來，到底還是個十七八九的小姑娘，最大應該也不超過二十。

　　“112歲。沒有上過學。”檀兮把箱子推回去，頂著一張冷淡稚嫩的臉，說出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余河：“……檀兮姐，我膽小，你別嚇我。”

　　檀兮耿直回：“我不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