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車快沒油了耶。”

　　凌矩扭過頭看向好奇寶寶平曜。

　　平曜在這一路上，已經知道什么叫車，什么叫油。

　　還學會了很多很多東西。

　　比如那種長著兩只長耳朵的四條腿的動物叫做小兔子，很可愛，紅燒起來特別好吃……前天凌矩做了一頓，平曜現在都感覺那味道還留在自己唇齒之間。

　　“在找什么？找野兔嗎？”凌矩繼續開車。

　　平曜沒有回答，但嘴邊的涎液已經暴露了。

　　凌矩說：“這附近已經沒有野兔了，我帶你去個地方，那里有更多好吃的，比燒野兔好吃得多。”

　　平曜一聽，乖乖坐好，把車窗合上。

　　“對了，這樣才乖嘛……”

　　凌矩拿起撕開一包干糧，混著冷水吞下去。

　　就要回去了啊，希望我還進的去。

　　長時間的駕車，使得處于封印狀態下的普通人凌矩有些疲憊，不過那個地方，凌矩的第二家園……

　　希望汽油還能足夠讓自己回到洛城。

　　許曦云，還好嗎？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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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我們這樣潛入真的沒有問題嗎？”

　　平曜將安全門關上。

　　凌矩走在前面，掌心一枚眼眸圖案發出金光照亮這通往地底的通道。準確來說并不是通道，這里是地下城洛城的空氣交換器之一的緩沖區。

　　凌矩成為騎士的時候，精神也進一步被強化。

　　洛城的地圖也重新記起來了。

　　“只要不被人發現就不是潛入……跟上，走這邊。”

　　雖然是大型器械的緩沖區，但監控攝像頭什么的還是非常齊全的。一是為了及時發現器械的變化，安排人手盡快處理，二則是避免像凌矩這樣的“叛徒”帶領有心之人，趁機潛入洛城并對洛城造成破壞。

　　“這里有點黑……凌哥你的燈能不能打亮點。”

　　“我要是再亮一點，你待會就會被一堆紅色的光點圍個水泄不通……啊記不起來了，話說交換器這塊是那些準騎士負責巡邏工作來著……”

　　凌矩停下腳步，收回燈光。

　　平曜沒注意，撞到凌矩背上，向后倒去。

　　從地上爬起來，平曜看見了一個紅色的光點。

　　“啊啊啊……凌大哥……這……”

　　凌矩把平曜扶起來，然后正視正前方。

　　幾道強光亮起，一個黑影站在二人面前。

　　一個女聲傳來。

　　“凌矩！你竟然還沒死啊……還敢回來！”

　　凌矩把自己的武裝丟掉，然后雙手上舉。

　　“許小姐，別來無恙啊！你的腳好了？”

　　整個緩沖區突然燈光通明。

　　許曦云如今的模樣展現在凌矩眼里，許小姐憤怒的表情，手上的武裝，以及下半身的機械義肢。

　　“其實我想知道你們怎么發現我的。”

　　凌矩一記手刀把平曜打暈，扛在肩上，拿出一副手銬把自己銬著——顯然是有備而來。

　　“凌矩，你的生命波動，騎士組織是有保留的……”

　　凌矩的背后，又一男子出現。

　　“如果我說是姐姐的機械義肢在日常巡邏的時候，剛好檢測到你的波動，你信嗎？”

　　想起來了。這是許曦云的弟弟許曦霆。

　　“好了好了，我跟你們回去就是了……”凌矩走向許曦云小姐，笑著說，“能再次看見你真的很高興呢！”

　　許曦云怨恨的是凌矩的不辭而別。

　　這相當于背叛了騎士組織。

　　但此時時隔多年再次面對當年的伙伴。

　　許曦云卻不那么怨恨了。

　　“收隊，帶走，入禁閉室二號，等候處置。”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手無縛雞之力”的凌矩接受了安保騎士們的押解。

　　“喂，沒看出來我現在是普通人嗎？輕點！”

　　安保騎士們好像沒有聽見，強硬地把凌矩和少年塞進限制運輸車內，就駕車奔馳而去。

　　“你信他現在是個普通人嗎？”

　　許曦云旁邊投影出一人，正是其父許廣華先生。

　　“不信，咕咕鳥現在不在他身邊，他一定有隱藏。”

　　堅強度過這幾年的許曦云，不知覺中流下淚水。

　　“好了，凌矩不是敵人，重逢應該是開心的事情。”

　　“先回來吧，想想有什么話想和他說。”

　　許廣華關閉了投影。

　　許曦云跪在地上，失聲哭泣。

　　還好，你還沒死……你的騎士之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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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ang”

　　厚重的鐵門關閉，一盞射燈亮起，勉強照亮了這間窄小的禁閉室。禁閉室的墻壁是半米厚的鋼筋混凝土，不打開基因鎖的話，還真的就會困在這里等待審判。

　　那樣許諾給平曜的美食可就泡湯了。

　　不能讓小孩子受到欺騙啊。

　　更何況是我這樣心善的大哥哥呢。

　　“啪”

　　一聲響指。

　　八把基因鎖盡數解開。

　　無盡的氣力從內而外盡情地釋放出來。

　　沒有了圣山的那種壓迫，在這“平凡”材料構筑的禁閉室內，凌矩的呼吸，也讓墻壁出現印痕。

　　“不過不能強行開門啊……”

　　“……那樣大餐就吃不成了……”

　　掌心的眼眸正是封印的真視之眼，射出無數條星光之線，在禁閉室的鐵門上勾勒出了一道新的星門。

　　“我想去的地方，是洛城最好的飯店。”

　　星門內綻放光芒，光芒的背后，是熟悉的街道。

　　凌矩扛著還沒醒的平曜，在通過星門的前一刻，用外放的氣流在禁閉室的墻壁上留了幾個大字。

　　“希望天罰的雷霆打不穿大地的防護……”

　　此時，洛城的地表。

　　滅世一般的滾滾黑云降臨，一道道代表毀滅和破壞的雷霆擊打在同一處地方。轟隆的雷鳴，讓每一個洛城的士兵和地表居民都感受到上天的怒火，那是被凡人戲耍，被凡人欺騙的無盡的怒雷！

　　許曦云還在緩沖區，也就是大通風管道。

　　收到地面部隊的反饋，她立刻想到了什么。

　　撥打了欺詐騎士學院的號碼，聯系上分院長，卻得知此時欺詐系沒有進行新的實驗。而所有經歷過實驗的個體如今都在監控下，沒有發生異常。

　　這樣的景象，她在那天見到過。

　　只有欺詐騎士才能引動如此景象。

　　不對！還有一個，零零一號實驗體：凌矩！

　　許曦云騎上座駕，飛速趕往禁閉室，同時通知駐扎禁閉室的安保人員留意二號房的受刑人員。

　　“果然啊……你果然沒有喪失力量……”

　　“抓到你，一定要讓你試試被人拋棄的感覺！”

　　禁閉室的鐵門打開，里邊沒有人。

　　借著微弱的燈光，許曦云在墻上看到了“極飄逸”的個性字體——確實是凌矩剛進學院的那個筆跡。

　　“洛城最好的飯店，不見不散！（笑臉）”

　　許曦云面不改色，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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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矩口中所謂洛城最好的飯店，并不是洛城最高檔次最大氣的許氏餐廳，而是凌矩在入學之前最經常去吃的那家面館。他在那里再一次遇見了魔術師。

　　也是這幾年最后一次正面相遇。

　　平曜挺幸福的。

　　和這個地下城沒有什么關系。

　　可以什么也不顧忌，在這里享受美食。

　　除了幾位騎士，恐怕這里也沒有人能夠留下平曜。

　　而凌矩，此時吃著自己的一碗面。

　　看著已經把平曜擋住的面碗和碟子。

　　自己的儲蓄卡，好像不太夠給錢來著。

　　周圍城市的居民并不對這一場景感到驚訝，騎士們的飯量他們早就了解，像平曜這種這么能吃的，在騎士組織這么多年也不是沒有見過。

　　當然，總有一些人感覺新鮮。

　　這也成了許小姐按圖索驥，找到他們的契機。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句前災變時代的話真好用。

　　許曦云到了面館門口，看到正門對著的那桌上，如山一般的餐盤和餐盤后躲躲藏藏的某矩。

　　“凌矩！終于找到你了！”

　　許曦云手上飛舞的雙刀，劃破空氣，她的機械義肢發出加壓的聲音……如果自己現在立刻跑，行嗎？

　　凌矩轉頭看向平曜，沒吃夠……還走不了。

　　“凌矩……你很好……還敢回來？”

　　許曦云的雙刀產生些許氣旋，時不時有些鋒利的空氣刃飛到凌矩臉上，險些劃出傷痕。

　　凌矩放下筷子，淡定地擦了擦嘴，然后瞪出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看著許曦云，眼里似乎還有恐懼的淚。

　　旁邊的食客此時就不淡定了。

　　吃得多，在洛城隨處可見。

　　但是情感劇在洛城那可能得在訴訟院才能看見。

　　更何況這還是許家小姐和某陌生男子的場面。

　　“凌矩？我們洛城這輩有這號人嗎？”

　　“洛城哪來的凌家，還能勾搭上許氏？”

　　“看起來那男的有點騎士的樣子。”

　　“找到了，原來這凌矩是許小姐曾經的隊友。”

　　“許小姐隊友不是都犧牲了嗎？”

　　“還剩一個，就叫凌矩，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凌矩……”

　　扒拉扒拉的私語在面館里進行著。

　　凌矩始終和許曦云對視，兩人什么話也不講。

　　最后是凌矩先打破了狀態。

　　“你來的正好，我的卡被凍結了，幫我結一下賬。”

　　周圍的食客全體暈倒。

　　許曦云咬牙切齒，收起雙刀，去到柜臺把儲蓄卡狠狠地拍在柜臺上，很響，但是柜臺沒有裂開。

　　凌矩心頭一座大石落下。

　　他把平曜拎起來，此時平曜還想繼續吃，凌矩再給他一記手刀，失去基因強化的平曜很直率地暈了。

　　“走吧，許小姐，陪我散一下步。”

　　凌矩熟絡地跨上許小姐座駕的后座，不知道從哪找出一根桿子把平曜吊起來，把桿子扛在肩上。

　　“凌矩……”許曦云小姐的怒氣并不能這么快消除。

　　而凌矩的回答是：

　　“快點，搞得我像個負心漢一樣，再不走我怕許先生就直接貼到我臉上把我押進常委開始審犯人……”

　　還沒說完，身后有多股壓迫傳來。

　　抬頭一看，體型魁梧的許先生和臃腫圓潤的錢導師一眾騎士骨干成員在自己身后。

　　“嘿嘿嘿……導師好久不見，許院長也是……還有許先生，快把你女兒帶走，我的名聲要毀了……”

　　凌矩被親愛的錢導師扣住手腳，桿子上的平曜沒有支撐，從三米高的地方快要摔在地上，被另一位騎士導師即使托住——這小孩睡得挺香的。

　　“說吧，你加入了哪個組織，還是加入了聯邦的哪個財團……敢回來洛城，證明你一定有所圖謀。”

　　許先生感知到凌矩身體里沒有基因鎖的力量，想必是當初的實驗后遺癥讓凌矩倒退變成普通人。

　　“關于你出賣了多少騎士資料，我們還無從得知，不過希望接下來幾天我們還能愉快地相處。”

　　凌矩愣了一下，隨后想明白了。

　　他們以為自己加入了某個勢力才能活到現在嗎？

　　“我說我就是回來吃個飯……你信嗎？”

　　錢導師看了眼面館的餐盤，點了點頭。

　　許廣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懂的。”

　　凌矩握住許先生的手，然后笑著說：

　　“我謹代表火種，向騎士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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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矩坐在駕駛位上，后座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可愛少年平曜，副駕駛位則是自稱要監視自己的許曦云。

　　“我說我就是去隨便逛逛……”

　　凌矩在路上一直不停地狡辯。

　　許曦云一句話都沒聽，她完全不信。

　　明明這家伙有極其強大的力量，而現在卻偽裝成一個普通人，還自稱來自火種殘部，迷惑了高層。

　　竟然把凌矩放了。

　　許小姐當場就直接賴在凌矩的車上。

　　行李干糧什么的全都打包放好。

　　還順便把凌矩的車子改裝成電動車。

　　沒轍了。凌矩非常無奈。

　　這下看來真的要暴露一下才行了。

　　于是，許曦云小姐被凌矩下毒毒暈之后，凌矩把許小姐“拋”在荒原上，順便幫許小姐放了個救援信號彈。

　　三號聚集地，一號聚集地……

　　這次出來除了任務，要好好看看這世界。

　　如果可以的話，不如走一趟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