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現在應該做什么呢?”樂樂關好門后來到了廚房。
“你去臥室給媽媽寫一封信好不好?”若溪切著青菜。
“好,但是寫什么好呢?”
“就寫你今天為什么會哭好不好?”
“好,那我去寫了,媽媽待會兒見!”
“嗯,要認真寫哦。”
樂樂拿起削好的鉛筆開始在方格紙上寫信,一筆一劃,聚精會神。
時間不早了,外面的霓虹燈五彩繽紛,閃閃爍爍,樂樂跑過去打開了臥室的燈,回來繼續站著寫作。
若溪趁著燈光趕緊做好了飯,然后端著碗走進了臥室。
“媽媽,飯做好了嗎?好香啊!”樂樂跑過去睜大眼睛問道。
“好啦,給媽媽的信寫好了沒有?”若溪將飯碗放到桌上。
“寫完了,我已經寫完一會兒了,我還在心里悄悄背了一首古詩呢。”樂樂驕傲地說道。
“樂樂真棒,過來吃飯了。”若溪拉好了椅子。
若溪做的是細細的拉面,上面有炒的西紅柿和青菜,還有一個煎蛋。
樂樂接過了筷子站著吃了起來,他急急忙忙夾起一塊兒西紅柿放進嘴里,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若溪端著自己的碗走了過來,放到了寫字臺上。
“坐著吃飯好不好,給媽媽寫信又是站著寫的吧?”若溪坐下說道。
“媽媽,我不想坐,我就想站著吃,我能不能不坐下?”樂樂握著筷子看向媽媽問道。
若溪寵溺地看著他:“可以,吃吧,小心燙。”
樂樂看見媽媽碗里沒有煎蛋,于是他的小鼻頭有點酸了。
“媽媽,你怎么沒有雞蛋?我想要你也有雞蛋,你吃我的吧。”樂樂看著媽媽的碗道。
“媽媽是大人了,不需要吃雞蛋,你還要長個子,所以你吃就好了。”若溪笑著說道。
“媽媽,吃雞蛋是為了長個子嗎?不吃雞蛋就長不高嗎?”
“對呀,吃飯的時候也不要多問問題哦,一會兒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知道啦,'食不言’。”樂樂說完便大口吃起飯來。
吃完飯后若溪開始收拾餐具,樂樂抱著大肚子在臥室走走晃晃。
“媽媽,你那里好黑呀,你害怕嗎?”樂樂靠在臥室門旁伸著頭問道。
“媽媽有手機,當然不害怕了,從現在起,我們就要節約用電了。”若溪收拾完東西走了過來。
“可是我有手機的話我也還是會害怕的,媽媽,你看我寫給你的信。”樂樂見媽媽坐到了床邊,于是遞給她自己寫的信。
“沒有錯別字呢,樂樂真棒。”若溪放下本子摸著樂樂的頭說道。
“謝謝媽媽夸獎,我以后會越來越棒噠。”
“寶貝真乖,以后要勇敢一點,不要媽媽不在身邊就哭鼻子,知道嗎?”
“知道了,樂樂以后不會再哭了。”
“我們刷牙洗澡好不好?”
“好,刷牙牙,洗澡澡,睡覺覺。”樂樂拉著媽媽的手,媽媽打著手機燈光走到了衛生間,然后打開了里面的燈。
“哇,媽媽,突然好亮啊,我的眼睛前面都是藍色、紫色和紅色,還有好多顏色,我們為什么要從現在開始節約用電呢?”
“來,媽媽幫你脫衣服。因為我們浪費電的話就相當于浪費能源了,現在很多能源都是不可再生的,用完了就沒有了。”
“那用完了的話,到時候晚上家里就是黑的了,我就會很害怕,你害怕嗎?”
“媽媽是大人,大人是不會害怕的。”
若溪給樂樂脫完了衣服,然后將他抱進了小浴缸。
“媽媽,好舒服啊,泡沫在我身上香香的。”樂樂伸著兩只小胳膊,胳膊上和手上盡是白色泡沫。
“媽媽,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不說話?”樂樂自娛自樂后發現了媽媽的異常。
“媽媽在想事情呢,想事情的時候就不能說話。”
“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媽媽幫你沖一下。”
給樂樂沖完澡后若溪抱著他來到了臥室,將他放在了床上。
“自己擦一擦好不好?”若溪遞過毛巾。
“好,媽媽你去洗吧,我等你。”
“好。”
若溪用的是淋浴,她在花灑下面用溫暖舒適的水輕輕沖著自己,她總覺得洗澡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唯有洗澡的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才可以讓自己不去想任何明天的煩惱和瑣事,也就不需要被世俗所累。
她喜歡享受暢快淋漓的洗澡時光。
若溪吹好了頭發,穿著浴袍上了床。
“媽媽,你也好香啊。”樂樂把鼻子湊近媽媽的頭發。
“寶寶,媽媽今天不講故事了好不好?”若溪雙手摸著樂樂的頭發。
“好,媽媽,你今天肯定累了,樂樂也累了,樂樂想和媽媽睡覺了。”
“頭發也擦干了,晚安,寶貝。”若溪說完朝樂樂的臉頰親了一口,然后關上了燈。
她躺下來后樂樂面對著她小聲說道:“大寶貝,晚安。”話落便鉆進了自己的小被窩。
見樂樂睡著后若溪翻過了身,她想起了一樁往事:
那是一個冬天,高三的她那年十七歲,那是她高三時候唯一的一個寒假,別人的父母都是接自己的孩子回家過年,然而他有一個不一樣的父親,她每次回到家里,都永遠只是一座冰冷的房子在等著她,她從房門上方取出鑰匙打開門進去,家里面呈現的是一個幾乎沒有人生活過的樣子,甚至一切東西都原封不動,米面糧油都是最初買回來的樣子。
她只能換掉校服然后挽起袖子自己做飯自己吃,她也完全不用想著給爸爸留飯,因為她知道爸爸每次都不會回來。
這一夜下了很厚的雪,整個世界銀裝素裹,道路上的雪已被時來時往的車輛碾壓瓷實了。
第二天早上,她還在睡覺,鄰居家的一個阿姨便跑來拍著門喊話:“若溪,若溪啊,快醒醒,你爸出大事了!”門外婦女焦急的聲音使她相信這完全是可能的事實,于是她什么話也沒說便著急忙慌穿好衣服后跟著那位阿姨跑到了醫院。
醫院樓下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議論紛紛,他們:都是村里的人,若溪一眼看過去都認識。
“幸虧在醫院附近,否則叫救護車也不一定來得及。”
“是啊,整個場面慘不忍睹,地上、車上全都是血。”
“到底怎么回事,誰看見了整個過程?”
“我看見了,當時老顧整個人醉得很厲害,他原本就在路邊躺著,可能昨晚在路邊睡著了,然后一輛車駛過來了,突然老顧起身想跑到路的另一邊兒去,然后路上又滑可能來不及剎車,所以老顧整個人直接被碾在車轱轆下面了,我當時站的遠,喊出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就是,這冬天老下雪,路面打滑,視線也沒那么清晰,所以,唉,你們說,他是不是想尋死啊?明明路上有車過來了,他為什么還要突然跑到路中間去?”
“我看尋死不可能,老顧不是尋死覓活的那種人,九年都過來了,要尋死早就死了。”
“我也這么認為,估計是喝大了,腦子糊涂了,對外界沒有意識。”
“唉,不知道情況怎么樣?萬一……你說這,唉,就只剩孩子一個人了!”一個中年男人攤著手說道,大家都很無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所有人都對這種事情充滿了遺憾和惋惜,這種事情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無法承受的,所以他們只能蹙著眉頭嘆氣。
若溪在那位阿姨的帶領下直接繞過那些人沖上了樓,到手術室門口后醫生剛好走了出來。
“醫生,我爸爸怎么樣了?”若溪沖過去抓住醫生的胳膊問道。
“唉,孩子……節哀吧,你爸他走了,我們也無能為力,實在不好意思。”醫生說完話搖了搖頭便走開了。
醫生的這番話對于若溪無非是晴天霹靂,她說什么都不想相信這是事實!
若溪見手術室門前站著一個男人,于是沖過去抓住他的衣服使勁搖晃著問道:“是不是你撞的我爸,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那位阿姨趕忙跑過來,她沒有阻止若溪發泄,只是看著她。
那個男人他也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年齡跟若溪父親的年齡相差無幾,他完全理解若溪的感受,所以他想讓若溪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他任她怎么搖晃也絕不動手。
“你還我爸,你還我爸,你把我爸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此時的若溪五臟俱焚、淚流滿面,她的聲音沙啞了,她也沒有任何力氣再大聲斥責了,她只是緊緊扯住他的衣服,整個人無力地靠在他身上。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你怎么打我都可以,對不起。”那個男人幾乎要哭了,他誠懇地道著歉,這時候樓下那些人也上來了,警察也來了。
“誰是肇事者,來,肇事者跟我們回一趟警察局。”
“是我,我愿意付完全賠償責任。”
這時那位阿姨過去扶住了若溪。
“先回警察局,命價的事情明天法院另說。”
就這樣,鄰里人們將若溪帶回了家里,第二天若溪被傳去了法院,那個人給了她二十萬元的賠償金,一晃幾年過去了,二十萬元的賠償金已經用盡了。
即使有夜幕的遮掩和覆蓋,若溪眼角淌出的熱淚依舊清晰可見,相信每一個看見的人都能感受到那滾燙的溫度,也都能體會到她又一次的肝腸寸斷后的苦楚,這是埋在她心里七年之久的秘密。

編劇黃鑫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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