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前,我還懵懂無知
(一)你走前我還懵懂無知
作為一個中規中矩的乖學生,陳子華于我來說無疑是個“天外飛仙”般的人物。
那天陽光正好,有絲絲縷縷的光亮透過窗子照到我的臉上。我正伏在桌子上一邊感受這份靜謐一邊準備埋頭攻克下一張卷子。
一個籃球穩穩當當砸在了我的頭骨表皮中央,我想發髻線總是不會騙我的。我難以控制腦袋受創后憤怒的本能猛地抬臉,便看到了那個站在班級門口的男生。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運動裝,背著書包一臉詫異地看著我,仿佛怎么也想不明白飛往班級后方的籃球怎么就脫軌砸到了班里唯一的喘氣生物頭上。
響亮的鈴聲淹沒了我嘴里的話。我說的是:“你瞎?”
他一臉疑惑大有準備過來問問我說了什么的架勢,我卻已經懶得再理他。自顧自揉揉頭頂繼續埋頭做題。
預備鈴過后同學們陸續走進教室,好基友季夏按時扔到我桌子上一個袋子。我頭也沒抬便拿出里面白白胖胖的包子大口吞咽,想也能想到他那一如既往的嫌棄目光。
也許是每日被季夏的目光浴洗禮練就了我一身犀利本能,直覺著沒有目光掃射的我實在有些不適應,便詫異地抬起頭。
季夏竟然跟那“籃球殺手”廝混在一起!此刻兩個人正在那里對我指指點點,我嘴里含著半口包子徹底殺氣外露。我明顯看到季夏虎軀一震,就領著那“籃球殺手”走到我身邊。
“晉歡,別一副苦大仇深的好嗎?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初中同學陳子華。不‘打’不相識,來,認識一下。”
季夏一臉堆笑把陳子華介紹給我。
我狠狠噔了他一眼,才轉過頭目光幽幽地看著陳子華。
目光里盡是“我半句話也不想跟你說”的警告。
可是“殺手”同志明顯跟我不在一個頻道上,張口就說出那讓我久久不能忘懷的話。
“牛頓被蘋果砸了成了偉人,現在你被我的籃球砸了,好不好以后腦袋像開過光一樣智商直線上升。”
那一刻我竟無語凝噎,只是噎我的不是一泡眼淚而是半口豬肉香蔥餡的包子。
然后這個新來的男生就成了我唯一的后桌。
班級的人數正好滿六排,他是多出來的一個。孤零零的桌子像極了一條多出來的尾巴連接在我的椅子上。
陳子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從身后遞給我一張紙條:
“放心吧小歡歡,為了表達歉意,哥以后會盡量照顧你的。我可比季夏那小子仗義多了。”
我是一個善于習慣的人。在高中忙碌的生活中熬過了一個秋天,就如同習慣了季夏每天早上為我帶早餐一樣習慣了陳子華對我毒舌卻暖心的照顧。
那份年少的情意也不知是何時在三個人之間落地生根。
北國的春天短暫的可憐,我的感官還沒從寒冬蘇醒,梧桐樹就綠成了一大片。
那天夕陽灑下漫天余輝照在我們三個人身上。
陳子華就在大片的梧桐樹蔭里告訴我們,他要離開。
就像來到這里一樣,去另一座城市。可惜那時我還不懂得別離,只覺得認識了的人多遠都會相聚,沒能讀懂他們眼里的感傷。
我們互留了聯系方式,然后我與季夏便被繁重的學業拉進教室,誰也沒有機會去車站送他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