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吃完東西，陸修平跟他商量。“要不，我們先回上海，過一陣在來處理這邊。”
顧舒堅持不縫針，天也漸漸的熱了，傷在額頭上，自然是回上海的醫(yī)療條件能更好。
“已經(jīng)來了，鬧成這樣。不走，走了豈不是臨陣脫逃。”
“什么臨陣脫逃！歪理！當初我就說多帶幾個人，你非不要。現(xiàn)在好了？”陸修平來了火氣。
煩躁的茶幾前走來走去，顧舒坐在茶幾后的沙發(fā)上看著他。
“你怎么就那么摳？你又不是三頭六臂的哪吒？秘書——不要！保鏢——不要！司機——也不要！”
陸修平彎腰目光直愣愣的對上顧舒，詰問他。
“單槍匹馬！你當你是關(guān)羽還是趙云？你是覺得省下的這幾個錢是能把公司立馬挽救回來？從虧損變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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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靠在沙發(fā)上，不做聲。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省一分也是一分。
顧舒也不喜歡被人前呼后擁的。
陸修平隔著茶幾，掐著腰瞪著顧舒，活像要吃人。嘴里似乎有兩火車的話往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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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眼睛一轉(zhuǎn)，手點著太陽穴聲音虛弱。
“哎，我頭疼……”
陸修平一聽這個，趕忙湊到顧舒身邊。“怎么，哪里疼？”他伸手把顧舒攙起來。“去醫(yī)院，我就說應(yīng)該住兩天，觀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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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聲音太大了，震的我腦袋疼。”顧舒推開陸修平。“不用去醫(yī)院，你讓我安靜的休息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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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憋著，差點沒氣成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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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下來，想到白天那人說的話。顧舒推測，一件次品一百的獎懲制度，罰沒的錢應(yīng)該是被廠長他們一伙吞了。
可這居高不下的次品率是還有點問題。
公司以前要求不高，次品也投入市場，低價銷售。
雖然有想少花點錢買低價折扣衣服的人，可也有低價了還不滿足的人。
現(xiàn)在信息時代，那些人把打折次品都拍了照發(fā)到網(wǎng)絡(luò)上，影響太壞，得不償失。
所以幾個月前，發(fā)的新規(guī)定，次品直接工廠銷毀。以前幾個廠子，還要單獨配備一個裝次品的運輸車，免的搞混。現(xiàn)在銷毀，也省去了包裝、運輸?shù)馁M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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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顧舒想起一種網(wǎng)店。專門賣什么外貿(mào)原單，或者剪標的衣服。
網(wǎng)絡(luò)一搜，他還真就找到常了“紅袖”服飾的無標網(wǎng)店。
打開一看，好嘛。有些連鎖店還沒上的夏日新款，網(wǎng)店里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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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guān)系，保證絕對原廠出品，有自己渠道。質(zhì)量可靠。懂都懂。庫存有限，先到先得。可能會有小臟污跟線頭，介意慎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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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讓別人拍了五件，收到貨一看，就是他們廠子里的，連標都沒上的。但款式、做工，還有裁剪的痕跡跟廠子里的半成品一模一樣。
顧舒拿給陸修平看，又把網(wǎng)店的提示給他看。
“懂都懂”這句話把陸修平逗笑。“挺牛的。就讓他們在懂一下牢飯的滋味吧。”
把公司沒問題的東西說成有問題，然后轉(zhuǎn)賣。這是板上釘釘?shù)穆殑?wù)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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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去工廠，準備充分，直接跟警察一起。
把廠子里的人嚇了一跳，有個人慌不擇路的，想爬院墻。
讓陸修平一個箭步給抓了下來。
顧舒從其他三個廠子抽調(diào)的管理人員直接接管，這次什么騷亂都沒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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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事，顧舒得了個小外號，叫“一鍋端”。
指的就是他在這種事上，從來不會用什么軟和手段。不像一般人，互相退一步，爭取平穩(wěn)解決。
他跟政變一樣。斬草除根，釜底抽薪。從不縱容，堪稱鐵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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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工廠的事，顧舒跟陸修平回了上海。傷口雖然結(jié)痂，可光剃前邊可太丑了，顧舒把整個腦袋都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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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那么大，奶奶不可能不問。陸修平就著重把顧舒當時怎么保護他的，告訴了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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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當時又擔(dān)心，又欣慰。
她或許就是在那事上想明白，或是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老人的眼光總是毒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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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絡(luò)上說，快速掙錢的法子都寫在了刑法里。
難吃的東西都寫在了減肥食譜里。
顧舒看著手里的全麥面包，嘴里那股酸澀的味道讓他想吐。
他摸了摸眼鏡，自己感嘆。“得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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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他已經(jīng)沒什么事要辦了。出陸家，就直奔著高速口開的車。
現(xiàn)在是有孩子的人了，回去一趟，總不能什么都不帶。
就在路邊的面包店里買了一堆東西。
結(jié)果把棕黑色的全麥切片看成了巧克力面包。
下了告訴，覺得餓。就抓來吃了一口，毫無準備的一口，這下真是一點都不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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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驅(qū)車，準備繼續(xù)往回開。他看了眼時間，看到微信來了條消息，是好友申請。
顧舒打開一看，眼睛直了。
加他的人，一副天藍，海藍的風(fēng)景照作頭像。底下的微信名字是紀。
好友申請?zhí)畹脑捯埠芎唵危蛡z個字——紀齋。
顧舒想退出這界面，卻一不小心點了通過。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紀齋就發(fā)來一條消息。
【還以為你會裝沒看見呢。】
【不會是手抖同意的吧。】
顧舒握著手機，哭笑不得。紀齋趕上他肚子里的蛔蟲了。
【手抖同意也挺好的。至少證明我這個人在你心里不是毫無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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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齋話癆，以前就是這樣。顧舒不說話，他自己也能跟自己聊半個鐘頭。
顧舒想想，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了一句。【沒有，有事嗎？】
【我辭職回國了，聽說你在莫干山上開了個民宿。想要個友情價，去你那住住。好好休個假，在工作。】
【你怎么知道？】
【你發(fā)的視頻啊，我是你粉絲。】紀齋還發(fā)了個賣萌的星星眼表情包。
顧舒撇嘴，他發(fā)的視頻里可沒有微信號，不知道紀齋從誰那里問出來的。
顧舒發(fā)愁，不讓紀齋來吧，小氣。何況他有愧與他。
讓紀齋來吧，又怕說不清。
顧舒猶豫間，紀齋又發(fā)了條消息給他。
【對了，我男朋友有時間的話，一起去。你給安排個大房間，弄的浪漫點。】
一看這話，顧舒松了口氣，立馬回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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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顧舒沒特意關(guān)注過紀齋。只是從同學(xué)嘴里聽說過，原本是交換一年，后來留學(xué)。
紀齋家境還不錯，索性直接留在了國外。事業(yè)似乎也做的不錯，外企高管。
他跟紀齋名義上是因畢業(yè)異國而分手，好聚好散。
所以那些同學(xué)提起他，也都不避諱。
估計也是因為這，紀齋才能非常容易的問到他的聯(lián)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