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話語出口后,理查德淡定中帶著得意的神色驟然變了。
按照他在東華招收人員的經驗,一百個樂師中都不一定會有一個人拒絕西方樂師協會的招攬。
而在自己提到了前往歐洲的機會后,拒絕自己的人更是一個都沒有。
可偏偏,眼前這個年輕人就用一種近乎輕慢的態度拒絕了西方樂師協會伸來的橄欖枝。
理查德會長深深吸了口氣,看了蘇明一眼。
“蘇先生,東華有句古話叫做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廟。”
“西方樂師協會從來不缺人才,你們東華的樂師削尖了腦袋也想成為西方樂師協會的一份子。
我希望你不會為今天如此莽撞的決定后悔。”
蘇明的眼皮子抬了抬,看向理查德身后的那些江城市西方樂師協會分會的成員,嗤笑了一聲。
“西方樂師協會里面是什么樣子我已經見的很清楚了。”
“你說的人才我倒是沒看到,慕洋犬倒是見了不少,人話都快忘了,狗語學的倒是勤快。”
“至于我以后會不會后悔,這就不勞理查德先生操心了。
畢竟從人變成狗很容易,膝蓋彎下去,四肢趴地上就行了。
但是想從狗變成人,那可就難了。”
蘇明不屑的話語落入這些西方樂師協會的成員耳中,讓本就看蘇明不爽的他們越發暴怒。
那幾個四級樂師怒視蘇明。
“你說誰是狗?”
蘇明淡淡地道。
“我說的是誰你們心里自然明白……”
話音未落,理查德就邁出一步,來到了蘇明的面前。
“閉嘴。”
他的拳頭攥得咯吱咯吱作響,剛剛還熱情和煦的面部表情,此刻在暴怒之下已經是青筋暴起。
理查德本就有著西方人特有的高大身材,此時他用冰冷的目光俯瞰著眼前的蘇明,好像有一道遮天蔽日的陰影從身上迸發,向著蘇明籠罩過去。
周行銅部長怒喝一聲。
“理查德,你敢?!”
蘇明的眉頭緊鎖,感到理查德身上流淌出一股強大的靈魂之力,朝著自己鎮壓而來。
他也沒有想到理查德竟是如此霸道,當著特殊警部部長的面也敢做這些動作。
理查德是五級樂師,力量比四級樂師更強。
但蘇明也不是易于之輩。
理查德不動用他的靈魂樂器,想要這樣就將蘇明拿下,那還是差的太遠了。
蘇明端起了嗩吶,直視著從理查德身上投來的陰影,一江風旋律已經蓄勢待發。
而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威猛的喝聲。
“周行銅,你是干什么吃的?”
“做著特殊警部的部長,能讓西洋佬在你面前欺負咱們東華人?”
這一聲喝聲傳來,還伴隨著一股如同鋼鐵洪流般的靈魂之力,朝著理查德轟擊過去。
理查德的面色一變。
“江城軍部的烈山鎮守使?”
他開口辯解道。
“蘇明他侮辱我們樂師協會在先,我不過是想要略施懲戒,讓他向我們樂師協會賠禮道歉。”
“你這樣子偏幫,這便是東華對待西方友人的態度嗎?”
但無論理查德如何說,這道靈魂之力仍是徑直向著他轟擊過去,伴隨著的還有一道聲音。
“什么叫偏幫?我是東華人,自然幫著東華人。”
“管你有什么理由,在我面前欺負東華年輕人,那我就得跟你理論理論!”
一擊之后,理查德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腳步在地上都拖出了一道淺淺的溝壑。
此時,眾人的目光皆是向著遠處望去。
遠處的公路上,一輛輛軍綠色的卡車出現在了視野之中,卡車上滿載著威武的士兵。
這是真正的部隊到來了。
而發出剛才那道如鋼鐵洪流般的靈魂之力的人,便站在最前方一輛卡車的頂部,身高足有近兩米,渾身上下肌肉虬結,手中握著一柄小號。
周行銅部長看著這人也是大喜過望。
“烈山鎮守使,你怎么過來了?”
烈山在遠處冷哼了一聲。
“我本來是接到消息有亡魂教派的據點出現,怕你們應付不了所以才來支援的。”
“沒想到亡魂教派沒看到,反倒是讓我看到洋狗想咬人。”
“周行銅啊周行銅,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手里的家伙什都是吃干飯的不成?特殊警部就連一個民間協會都管不住了?”
他冷笑一聲,目光帶著沉重的壓力移向理查德。
“你在我眼前蓄意謀害東華天才,既然讓我看見了,那我就得管。”
“跟我去軍部走一趟,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勾結亡魂教派,意圖對我們東華天才圖謀不軌。”
理查德面色一變。
“你!”
“烈山,你不要臉!血口噴人!”
“你以為我怕了你?你敢動我們樂師協會?”
烈山嗤笑一聲。
“我是江城軍部的人,隸屬東華軍部,你們樂師協會一個民間組織敢在我這里叫板?”
“我今天動你們,你能怎么樣?”
話音方落,烈山便揮了揮手。
“弟兄們,眼前這西方佬可能勾結亡魂教派。”
“給我合奏,看我怎么把他拿下!”
下一刻,烈山端起小號,吹奏出了猶如金鐵交擊的高亢之聲。
這小號聲中傳來的旋律,雖然還是用的西方樂理,但給人感覺完全不似西方曲調,而是完完全全的東華風格。
這是一段描述軍旅力量,充滿東華軍旅豪情的曲調。
在烈山吹奏出這段曲調之時,他身后的卡車中那些士兵忽然也齊齊開口,低沉威嚴的歌聲從他們的口中迸發。
“鐵流兩萬五千里,直向著一個堅定的方向。”
“苦斗十年鍛煉成,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與此同時,數百士兵的靈魂之力在歌聲中竟是不可思議的調整到了同一頻率。
雖然每一個人的靈魂之力都沒有達到哪怕是一級樂師的級別,但不斷的共振增幅之下,伴隨著沖天的合唱聲,竟是讓烈山的小號吹奏出了一道猶如實質的鋼鐵洪流。
這道鋼鐵洪流朝著理查德鎮壓了過去。
理查德目眥盡裂。
“烈山,你這個瘋子!”
他提起吉他,吉他名曲《偉大的獨奏》傾瀉而出,氣勢恢宏。
然而在浩浩蕩蕩涌來的鋼鐵洪流面前,理查德的反擊轉瞬就被鎮壓。
他面色慘白,吐了一口鮮血出來,被鎮壓的半跪在了地上,看著烈山的目中盡是不可思議和驚懼。
“你,你就不怕……”
烈山不屑地道。
“我是第三次東華音樂復興計劃的幸存者,你說我怕什么?”
理查德打了個哆嗦,目中驚懼更深,不敢再說話了。
第三次東華音樂復興計劃失敗后,據說很多參與計劃的成員都受了刺激。
這些人本就是無法無天的性格,尤其痛恨西方樂師協會。
真要是惹惱了他們,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剛剛烈山還只是鎮壓了理查德,理查德要是再反抗,他是真不確定烈山會不會下殺手。
看到理查德低頭不語的樣子,烈山撇了撇嘴,讓卡車開到近前,他才跳下來對周行銅部長道了一聲。
“瞧見沒?這樣就老實了。”
“早就跟你說過,對付他們吶,軟的沒用,非要打趴下他們才能好好說話。”
烈山看著蘇明,則是露出了一個贊許的神情。
“小伙子好樣的,對我的胃口。”
一直旁觀的李林這時候開口道。
“烈山鎮守使,江城樂師協會一直在為江城的和平穩定做貢獻。
理查德會長不過是因為蘇先生的話帶諷刺,所以沖動了點,罪不至此吧?”
接著,隨著一聲清脆的琴聲,鎮壓著理查德的鋼鐵洪流上忽然彌漫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片刻后,咔嚓之聲響起,理查德脫離了鎮壓,狼狽不堪地站起了身子。
烈山瞇了瞇眼睛,看著李林。
李林也是平靜地與他對視并且道。
“既然此間事了,看樣子也不需要我們樂師協會,那我們便先行告退了。”
他一只手按在琴鍵上,另一只手向著理查德和樂師協會眾人揮了揮。
眾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在李林發出指令后便向著前方走去。
旁邊的一眾士兵還想攔著他們,烈山也是冷哼一聲揮了揮手。
“放行吧。”
“理查德,記住了,沒有下次。”
在眾人離開后,李林才向著烈山輕行一禮,然后才緩步離開。
在李林離開后,烈山的目中升起一絲陰沉,對著周行銅道。
“老周啊,我早就聽說李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今天一見,何止是用不簡單可以形容的。”
“你跟他父母是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他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這樣的人才你怎么會放給西方樂師協會?”
周行銅苦笑著搖了搖頭。
“唉,他想要為父母報仇,自然是要去最好的地方,我也不能攔著他吧。”
“這次還真是多謝你了。
不過亡魂教派的這個據點已經被蘇明剿滅,你這恐怕跟我一樣是白來一趟了。”
烈山擺了擺手,看著蘇明和柳初音。
“不,不是白來。”
“這一趟能看見他們,這就不算白來。”
他轉頭看著周行銅,目中露出灼灼的光彩。
“老周啊,我今天從江南大區那邊得到了一個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嗎?”
“天才戰,要提前開始了。”
周行銅愣了一下。
“每三年舉行一次的江南大區天才戰?不是兩年前才舉辦過嗎,還要一年吧,怎么提前了?”
“等……等等……”
“你不會是說……”
烈山用力點了點頭,面上是極為復雜的神情。
“第四次東華音樂復興計劃,看來是進入籌備階段了。”

序銘
有點卡文,今天過節家里人也多,明天補一點。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