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凌笑著握緊了他的手。
齊倒是很從容,擺了擺自己修長的金發,道,“那個女人呢,你不去幫她?”
齊的一句話就像是給了凌一棒子,凌面露難色,便急忙抓緊劍要沖向門口。
凌抓住了他的手,道,“這會恐怕她已經去了,不如想想眼前這個人該怎么對付?”
即使是10米的距離,在無光的黑夜里也是難以看清,然而在圣光的加持下,齊早已發現了遠處的宥維。
倏地,風未至,而碎鏡已然插在了齊的護盾上。
齊緩緩收回右手,一臉詫異道,“身上是詛咒,來的卻是魔法?而且還是鏡,如此地古老......”
宥維也有點詫異,便問道,“你又是誰,怎會知道這些?”
齊笑了笑,道,“愛看書罷了,畢竟前人已去大半,唯有沉默的文字還在描述歷史。”
倆人一言一語間已經交鋒數次,繞是變化無窮的碎鏡和影刃,似乎都無法攻破齊隨手而起的圣光。
宥維總感覺他并沒有用出全力,因為他保持著同一個施法的手勢讓那圣光緊跟在后,恐怕這是想摸出自己的底。
宥維起手一個鏡轉便又登至了齊的旁邊,齊尚未反應過來,一段環形的咒文已包圍周身,那是尤里卡夢境之咒。
圣光在黑夜的包裹下熄滅了,齊恐懼地和凌站在一起,緊張地四處張望,卻沒看見一個人影。
忽的,他們注意到了腳下映照的點點月光,頃刻間月光破碎,無數的碎鏡彈射在他們的周圍。
宥維破鏡而出一把將齊推倒在地,手中的鏡就要落下,然而一陣涼意如同一條毒蛇正在宥維的脖子上纏繞,宥維頓時想起還有個人在旁邊,脖子上正架著他的劍呢。
“放過他,就放過你。”凌道。
宥維笑道,“兩位怎么稱呼呀?”
噢,兩個人都是一個字啊。
“那你呢?”還躺在地上的齊笑問。
“我叫宥維。”
話音剛落,夢境破碎,天空中的星光詭異地閃爍著,齊和凌的肉體不斷長出觸手和樹枝,在夢境期間已經近乎一半的身體化為了扭曲纏繞的樹枝。
“原來她的魔法如此美麗啊,即使用咒文書寫而出,也無法掩藏。”宥維心滿意足地欣賞著方才用咒文所做出的作品。
其實先前路上就已經在不斷地嘗試咒文的組合,然而這會才正巧起了效果。
千鈞一發之際,圣光從齊的身上傾斜而出,沖破了那小小的一片星光。
齊看了一眼凌,發現他跪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腿部的樹枝還在慢慢變成骨頭,血肉尚未形成。
齊心想這恢復速度多少還是有點太慢了,看來是天分不佳嗎?他又看了一眼宥維,想起方才還在謙讓宥維的凌,便頓時感到怒火中燒。
齊欲將要把手抬起,宥維打斷他道,“我沒時間,下次吧”,言罷便通過層層鏡碎,將自己在碎鏡之間傳送到城門。
“圣十字!”齊怒道,一手用力將圣光刺向宥維,宥維的鏡像瞬間破碎。
齊未曾料到宥維還留了一手,宥維不顧,趁著機會繼續伸向大門的開關,就在和機關接觸的一瞬之間,地面劇烈撼動,一環接一環深紅色的咒文在天空中顯現,周圍的建筑和黑泥陷入地下,眼前變成了一片無際的赤潮,碩大的石錐從地底鉆出,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傾斜著。
紅色的海水在腳邊起伏著,天空中無數傾斜的光柱穿過黑霧照在赤潮之上,四只巨大的黑影在天上盤旋,那是血王手下的四大騎士,他們身形四米之高,兩對翅膀大得可以遮蔽天光,手中巨劍沉重得能夠撼動天地。
接著,其中一個騎士飛到他們面前,大風吹得他們就快要飛走,宥維讓自己躲在了鏡里,凌則把劍深深插在地里牽著齊,齊另一手以圣光做盾,騎士落地后雙手緊握巨劍,將劍筆直地插進大地,地面又為之劇烈震動,聲響如雷貫耳。
“什么意思,不讓我過去?”宥維匪夷所思地問道。看這咒文應是來自血咒,那這擋路的也只能是血王手下了,四位騎士卻只下來一個,莫不是要談判?于是,宥維將血王曾寫出的咒文復寫了一遍,然而騎士卻沒有反應。
“血咒,爆麟!”宥維的衣服再次被爆體而出的麟片穿破,麟片打在騎士的劍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騎士嘲諷地哼了幾聲,而天上的三個騎士像幾只樹丫上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圣光光束。”圣文在齊的意志下轉成一個環,環逐漸變大直到熾烈的光芒迸射而出,騎士見狀拔起巨劍抵擋,卻還是被齊擊退數尺。
難以置信......齊居然能有如此強大的先天能力,宥維收了收嘴邊的口水,趁機喚下無數影刃,騎士掄起巨劍往天上一陣飛砍,宥維則為了在天空中形成夾擊,又從地面爆裂飛麟和碎鏡。
齊見狀,大聲喊道,“宥維,你掩護一下我們,我們的戰場不在天上。”凌馬上跑了過去,勢必要在他落下的地方展開猛攻。
宥維擬好了彼此的鏡像,便退至騎士背面。
騎士落地瞬間塵土飛揚碎石漫天,巨大的氣浪阻擋了凌前進的步伐,騎士沒有收回翅膀,他振翅揮劍向齊猛地砍去。
宥維看到齊正向他點頭,他便鏡面反轉,把齊轉移到了騎是士的背面,鏡像則留在原地。
騎士發現了異樣,但已經來不及了,齊手中纏繞的圣文放出了瞬光,天上的三騎士也行動了起來,一個喚下鐮刀和另一個手中飛出遮天般的鴉群替他抵擋,只有一個騎士沒有任何反應。
鴉群吞噬了一部分,另一部分被鐮刀所吸收。
齊一時沖動,想用一瞬間爆發的力量把天上的騎士先滅了,便又馬上展開圣文,在圣文的內容里增添了新的東西,這一次圣光伴著擎天圣劍一起出現了,它們一齊沖向天空,這時那先前沒有反應的騎士動了起來,他伸出一根手指,剎那間密密麻麻的咒文在指尖流出,一滴強烈紫光的液體從天而降,在齊射來的圣光上變成巨大的十字,十字又沖向了齊,一切的力量在那十字上似乎都憑空消失了,無論齊凌宥維三人如何攻擊,十字就像一張大嘴吞下了一切。
宥維本來擬好了幾個人的鏡像,然而一開始的圣騎士現在又追盯上了他,他拼命用碎鏡和血咒攻擊,卻沒有任何效果。
就在齊要被十字劈中時,不知何處而來的一顆黑色水珠飛落在齊和凌的面前,水珠瞬間綻開化成層層重疊的影盾,影盾勉強抵擋著十字,但也給了齊和凌充足的時間轉移位置。同時,巨劍把宥維用來當做護盾的鏡徹底地粉碎了,剎那,劍已在前,宥維下意識地用手遮擋,本來自己應當是要吃這一刀的,因為這極短的時間里根本無法快速地放出鏡來轉移,而且力量似乎也在這個赤紅色的領域里受到限制,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明顯。
過了一會,宥維定睛一看,發現眼前的是一個善用暗影的術士,他手中小小的匕首和周圍波動的暗影竟然擋住了巨劍,劍刃交鋒激起的狂風吹得術士黑衣服上纏繞的繃帶飛舞了起來,一瞬間,宥維體會到了被人保護的溫暖,這份溫暖似乎已經離開很久了。
緊接著,四個騎士同時被一股暗影的水柱貫穿破肚,他們的肉體消散了,只剩破了洞的鎧甲在地上,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拄著拐杖從他們的殘骸旁走過。
“快走吧,他們的真身出來了可就不好對付了。”老人微微道。
那術士轉過頭,宥維才得以見其真容,他看起來并沒有和宥維相差多少,但要追究起來其實還是比宥維大了一點,個頭和身形也比較高大,若是認作大哥也是沒有問題。
宥維用自己緊閉的雙眼呆呆地看著他,等到人家轉過身要走了才連忙吐出兩個字,“謝謝”。
“哈,沒事。”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一陣春風吹來,萬物都跟著復蘇了。
宥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原本平靜的內心好像又重新活躍了起來,他看了看地上不斷波動的水波,又看到齊與凌也已至城門口,便連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