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湖心一點荷風動，才子佳人初相逢

　　大片大片的蓮葉仰躺在湖中，模樣嬌俏，含羞帶怯不肯開放。岸邊的楊柳和風而動，隱約間看得見一男一女向湖邊走來。

　　華裳呼哧呼哧地跟在白竹身后，手里捧著裝有文房四寶的雕木盒。自那日白竹被華裳誤以為戀丑癖后，白竹決定以行動證明自己。于是便有了這游湖之旅。

　　依白竹所言便是：“芳蹤渺渺，姻緣難覓，我需主動追尋。而你身為紅娘又受我白家委托，前方便是刀山火海，也是要同我一起的。”

　　一番話端得是冠冕堂皇，有理有據，一時竟讓華裳無言以對。奈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華裳也只能應了要求寸步不離跟著白竹，一來二去倒像個貼身丫鬟一樣。華裳想了想白府許諾的酬金，只好安慰自己一忍再忍。

　　?

　　兩人沿著木橋一路向湖心亭行去。每日忙碌于俗事的華裳不禁為這湖心亭的美景所動。

　　她抬眼看向白竹：一身水藍色長袍，身材修長，步履優雅。雖只是個背影，卻仿佛與這天地融成一幅畫卷，美不勝收。不待華裳多想，白竹已經在亭中喚她了。

　　二人將紙筆備好。白竹單手執筆，華裳在旁為他研墨。心道：這里風景雖好，但是哪來的那佳人和他偶遇。不如去街上逛逛，興許能偶遇個英雄救美也不一定。但看他揮毫作畫，也不便開口提醒。

　　只見他寥寥幾筆，宣紙上就出現了湖心亭的輪廓，華裳驚嘆于他的畫工，忍不住開口：?“可否以這湖景為襯，為我做幅畫？”說罷又自覺唐突，心中多了幾分局促。

　　白竹手中筆墨一頓偏頭看了看她。好看的鳳目彎成兩半月牙，道：“也難為你想得出這樣的主意。可縱使這湖中景致千般美，也撼動不了你的丑一分啊！”

　　華裳用力磨了磨丹青。一口悶氣憋得她面如火燒。白竹見她面色微紅的嬌俏模樣，禁不住露出笑意。華裳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禱老天，讓白竹早些遇到一個令他神魂顛倒的女子，還自己自由。

　　這世上或許真的有老天爺的。所以叫白竹真的逢著了一個女子。

　　白竹他停了筆，白竹他不淡定了。那女子一身粉衣打扮，手腳縛著金鈴。雖然蒙著面紗，但那雙眼睛卻格外引人注目。與一群女子從木橋處緩緩走來，她在眾人間只一眼便讓人移不開眼睛。白竹怔怔地走到她面前，停住，不言不語不動。

　　她用脆生生如金鈴般的聲音問：“公子可有什么事？”

　　見白竹久久不語的華裳，張口答了一句：“公子口臭，不便言語。”

　　第二日華裳便遣金來給白竹送去了關于那女子的消息。

　　那女子名為安顏，是云州舞姬坊的舞姬。三年前就已在云州名聲鵲起。此番不過是途經西涼城暫歇，再有兩日便要動身去京都為六王妃壽辰獻舞了。

　　華裳聽金來說那白竹得了安顏的消息后整日到舞姬坊落腳的客棧前搔首弄姿，心中一動。想起白竹連日來的毒舌與挑剔，甚感這是一場不容錯過的好戲。

　　華裳早早便到了白府，躲在一旁。直到白竹出現，悄悄地尾隨上去。

　　白竹果真去了客棧，華裳面上露出一抹壞笑。心中期待白竹現出傳言那般“搔首弄姿”的模樣。只是天不遂人愿。白竹剛到客棧便有舞女打扮的女子下來將他請了上去。

　　華裳心下著急，躊躇了一下，跟了上去。白竹與那女子去了二樓。華裳裝作找人的模樣騙過了樓下的掌柜，悄悄上了二樓。

　　她看見那領路的女子守在門口，便躲在拐角等待。沒人知道白竹與安顏在房內說了什么，只是大概兩柱香的時間白竹就出來了。

　　安顏雙目紅腫，臉上并未遮面紗。眸中含淚相送，與白竹相約歸時再見。兩張不分上下的絕美容顏直叫華裳看了個眼花繚亂。華裳心下疑惑，這才子佳人相逢，怎么竟出了個淚眼婆娑的戲碼？這是鬧哪般？眼見白竹要走了也沒看到想看的好戲，華裳心下失望，準備偷偷溜走。

　　剛出客棧，華裳就被白竹叫住了。

　　華裳心虛地轉頭道：“白公子，早啊……”

　　白竹似笑非笑地看著華裳問：“華姑娘這一大早的，是做什么去啊？”

　　“散步、散步……”華裳笑著應道。

　　“散步？華姑娘還真是好興致，一早便散步到我白府門口，又一路散步到客棧，華姑娘，這一路風景可好啊？”白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華裳。

　　華裳只得硬著頭皮點頭：“甚好，甚好。”然后借紅娘館有事之由在白竹的冷笑中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