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允雖然也一直懷疑她不是師荌荌，但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受到了沖擊。

　　那是種欣喜若狂的沖擊。

　　“你不是師荌荌……”他低頭喃喃重復了一次，竟似有一種守得云開的釋然：“太好了……”

　　風寥寥能想到“太好了”的原因，只有她不是師荌荌，就代表她并未嫁過人。還沒來得及琢磨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忽又聽他喃喃說道。

　　“那么深愛言若川的就不是你，為他做過那些事的人也不是你……”

　　風寥寥有些驚訝，他竟然在意的是這些。

　　蕭明允抬起頭，眼中光芒晶瑩，那笑意幾乎帶著些濕潤：“真是太好了！”

　　風寥寥不知道，這一直是他的心結。他嫉妒言若川嫉妒得發瘋，可他抹不去他們的過去，總是患得患失，擔心她始終不能對言若川忘情。

　　如今好了，他們根本沒有過去。他愛著的姑娘，從未愛過別人，這是他做夢都不敢奢求的，竟然成了真。

　　“是，都不是我。”風寥寥道：“我怎么會喜歡那個人？”

　　蕭明允得了她這句話，心里更踏實了。高興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問她方才正要說的身世。

　　風寥寥神色瞬間暗淡下來，望著眼前的空茫，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當年她五六歲，和父母一路躲避追殺。

　　她不知仇家是誰，也不知因何要逃，只記得跟著爹娘跋山涉水，輾轉了許多地方。

　　一路上的事情幾乎忘光了，只記得他們很害怕，拼命趕路，但最終也沒能逃脫追殺。

　　“我記得他們追上來時，是在一片山林里，我爹娘帶著我逃到懸崖邊，就被他們圍住了。”

　　風寥寥垂著眼睛，語氣很是平靜，但蕭明允知道她一定很難受，每當有情緒波動時，她總喜歡低頭垂目，讓人看不見她的神情。

　　他伸手將她虛握在一起的雙手攏在掌心，輕輕摩挲著纖細微涼的手指。

　　風寥寥抬起頭，就看見他心疼的眼神凝望著她，不禁心頭一暖。反過來將他的手指攥在手心里用力握了握。

　　事情過去這么多年，風寥寥早已失去對這件事爆發悲痛的能力，可是傷痛卻沒有消失，每每想起爹娘，心頭就有中細細的疼，像一根銀針緩緩穿過。

　　“還記得仇家是什么樣的人嗎？”蕭明允問道。

　　他不想讓風寥寥去描述爹娘被殺的場面，連想都不愿讓她想起。

　　“都穿著黑衣服蒙著臉。”風寥寥道：“不過他們用的武器很特別，就是當初在言府，要殺言若川那個刺客用的那種弩。”

　　蕭明允一愣：“暗羽弩？”

　　風寥寥緩緩轉過臉：“是那弩的名字？”

　　兩人默然對視，空氣寂靜而冰涼。

　　“那弩……”蕭明允聽到自己聲音有一絲沙啞：“是我的暗羽衛用的暗器。通體漆黑，弩機如燕尾雕羽紋。弩箭是特制是，遇血肉如穿沙泥，與硬物則爆炸。”

　　風寥寥腦中響起一連串爆炸之聲。那是衢州郊外，他們遭雍親王截殺時，在遠處混戰中響起的爆炸聲。

　　原來，那就是暗羽弩同歸于盡的留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