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收徒

　　如果這真的是百年以后的世界，那么人類到底是經歷了什么，讓偌大的圣地教徹底消散在歷史的塵煙中，李山強行振作起來，再次問道：“老人家，您知道圣地教覆滅的原因嗎？”

　　“我不記得了。”老人家搖了搖頭。

　　“在這一百多年里，這片大陸可曾發生過什么災難？”

　　“那可太多了，瘟疫，流匪，年年都有災禍。”

　　“那您知道這片大陸其他地方還有幸存的人類嗎？”李山打算去別處碰碰運氣，這里并不是一個嚴密的組織，不適合一展宏圖。

　　“再往北或許還有其他人，我不太清楚，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去過了，你可以問問這里的年輕人。”

　　“那好吧，您休息吧。”李山并沒有問出特別重要的東西，并不打算繼續問下去。

　　“等等，年輕人，你能告訴我你來自哪里嗎?”老年人叫住了想要離開的李山。

　　“我來自羅德里格斯，老先生。”李山說道。

　　“是羅德里格斯啊！”老人感嘆道，“先生，能幫我一個忙嗎。”

　　“您說。”

　　“艾德，過來。”老人揮了揮手“這是我的孫子，你能帶他離開嗎，他聰明伶俐，什么都能學，可惜啊，他父親是混蛋，留在這里會耽誤他的。”老人寵溺的摸了摸孫子的頭。

　　“爺爺，我走了，你怎么辦？”艾德紅著眼睛，抱著爺爺說道。

　　“沒事的，艾德，爺爺的日子所剩無幾，唯一的牽掛就是你，只要你好好活下去，爺爺就沒有任何遺憾。”

　　“老先生，我不一定要回羅德里格斯，以后可能會去很危險的地方。你還愿意將孫子托付給我嗎？”

　　“現在哪里沒有危險，跟著你孩子才有希望，先生你是個好人，希望你能善待他。”老人將孩子推到李山面前。

　　“我以后要經常風餐露宿，跟著我要吃很多苦，以后說不定再也不回來，再也見不到你爺爺了，你愿意嗎？”李山轉頭問了問少年。

　　少年看了看爺爺，剛想開口卻被爺爺的眼神勸退，他在爺爺眼中看到了期許，他不忍心違逆爺爺。少年對著李山點了點頭。

　　這個少年面目清秀，眼神純凈，最重要的是他不像其他人冷漠無情，“是個孝順的孩子。”李山摸了摸他的頭，表示收下這個孩子。老人那句好好活著，讓李山想起父親也是這么對他說的，哪一個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活著，這不過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個小小的愿望而已，自己實在是不忍心拒絕他。

　　老人點了點頭，表示心滿意足。

　　李山帶著孩子走出了屋子，看見那個人面帶微笑的走過來。那孩子明顯很害怕，躲在了李山后面。

　　“沒想到大人您居然是來自羅德里格斯啊，之前多有得罪。”這人笑得更加燦爛，實在讓人不能把他和賣妻賣女兒的爛賭鬼聯系起來。

　　李山早就知道他躲在門后偷聽，看到他這副諂媚的樣子，李山更加感到反感，淡淡的說道：“不錯，我是羅德里格斯派來外面調研的，只是和隊伍走散了，你的兒子我要帶走，不過不是和你買的，也不是在和你商量。以后他回不回來要看他自己。”

　　那個人沒有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點頭。

　　“還有，以后你要善待這個老人，如果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缺德的事，羅德里格斯的軍隊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我還會回來看看的，別讓我知道什么不好的事，你好自為之吧。”李山說完拉著艾德的手走了出去，連看他一眼都決得是多余的。

　　艾德邊走邊回頭看了看屋內，他紅著眼睛，小聲地抽泣著。走了幾步后，他停了下來，再也忍不住大聲哭泣，掙脫了李山的手，沖進了屋子抱著爺爺大哭。

　　李山沒有打擾他們，而是靜靜的守在門外，就連他父親李山都不讓他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里面的哭泣聲漸漸平靜了下來，少年臉上的淚痕已經干涸，他拉著李山一步步走出了這個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頭。

　　李山感慨萬千，當年他父親逝去的時候也正是他心智成熟的時候，有時候失去也并不是壞事，人總是要長大的，而長大的標志之一就是適應失去的過程。

　　艾德一開始并沒有說話，但少年的好奇心的天性終究是戰勝了離別的傷感。他對車子很好奇，一開始還比較拘謹，在獲得李山的默許后，他開始仔細的琢磨車子的結構，李山也樂于去教他如何開車，有一個人幫忙開車可以減輕李山的負擔。

　　在路上他們聊了許多，李山告訴艾德有關這片大陸的往事，艾德聽得很認真，對李山也多了一絲崇拜。李山決定以后要教他很多事情，比如使用計算機還有識字。

　　李山也從艾德那里知道沙海縣如今叫廢舊城，是在原來的建筑中擴建。廢舊城經常受到野獸和土匪的襲擾，這些年土匪已經很少了，就連零星的外來者也有幾年沒有看到。反而是野獸經常到城中食人，經常是從地洞中鉆出叼上兒童和老人后逃走，他們對此沒有辦法。城墻主要是為了阻擋外來者進入，因為外來者會搶占資源，而且很多外來者都攜帶疫病。

　　城內的人們幾乎快倒退到原始人的地步，不會從事任何生產，鐵器都是來自以前留下來的，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世代相傳，估計在過十多年，這里的人們就要穿獸皮，拿骨矛了。現在食物的來源主要是靠年輕人出去打獵，但往往填不飽肚子，而且他們不敢太靠近西部地區，那里的野獸太兇猛了。他們偶爾也會出去采摘一些植物的漿果，李山在離開圣盾山脈后也看過零星的一些植株，但數量較少，而且產量不高，那應該就是他們采摘的植物，。城中識字的人幾乎沒有，文字在這里快要絕跡，人倫道德淪喪，基本靠拳頭說話。

　　一天早上，剛剛醒來的艾德看到李山在練一種奇怪的拳法，動作緩慢，肢體柔軟，不像是拳法，倒像是舞蹈。

　　“先生，這是什么？”艾德覺得這種姿勢很好笑。

　　“這是一種拳法，叫做太極拳。”李山一邊打拳，一邊向艾德解釋。

　　“這么慢的拳頭能打得到人嗎？”艾德斜著腦袋問道。

　　李山停了下來，“練拳不是為了打人，而是為了自衛。”李山邊說邊擦汗。

　　“可是不打人怎么自衛。”艾德疑惑的說道。

　　李山伸出手掌向艾德勾了勾，“你攻過來吧，我給你演示一下。”

　　艾德明顯沒有打過架，胡亂的揮舞著拳頭朝李山進攻，拳法雜亂無章，中門大開，就是人們俗稱的王八拳。

　　李山的身體就像是泥鰍一樣，連躲了幾拳后，身子一側再加左腿一勾，下盤不穩的艾德摔了個底朝天。

　　艾德還是不服氣，站了起來后一個鞭腿想擊打李山的胯部，但李山作勢抱住了他的腿，艾德急忙一個勾拳，但被李山順勢撥開，在往前一推，艾德又摔在地上。

　　來來回回打了十個回合，艾德躺在地上氣喘吁吁，李山則還是站在原處穩如泰山。

　　“怎么樣，和我學拳吧。”李山上去拉了艾德一把。

　　“好，好，我就學這拳法。”艾德很高興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說說你為什么要練拳？”李山知道練拳的人重在武德，其次才是武藝。沒有武德的人空有一身武藝也只會是欺凌弱小的敗類。

　　“如果我能變強，媽媽和姐姐就不會離開我了。”艾德低著頭說道。

　　“我可以教你，但以后不能恃強凌弱，更不準打架斗毆，無故生事。習武之人一身正氣，偷雞摸狗的事情不為，欺凌弱小之事不為，不忠不孝之事不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就是武德。你以后要以提高武德為主，練拳次之。”

　　“嗯，我記住了。”除了爺爺外，很少有人會和艾德說這些道理，但艾德明白能和自己說這些話的人一定是為了自己好。

　　“從明天開始，500個俯臥撐，跑步一個小時。我會督促你早點起床。”經過這幾年的歷練，李山深深知道體型的健壯和體力，耐力才是格斗的決定性因素，而拳法說到底只是一種技巧。

　　“是，先生，啊不，老師。”

　　“不要叫老師，叫我師父。”

　　“師父！”

　　夕陽下，李山遠眺著落日，落日的余暉中浮現出一張慈祥的眉目，李山在心中默默念道：“師父，您的衣缽以后就由我們來繼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