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乞丐山遭襲

　　乞丐山一間塌了一半的屋子中，馬丁側躺在床上，此時已日照三竿，但馬丁完全沒有起床的日子。在大黑和李山相繼離開后，馬丁除了鼴鼠的人過來送食物的時候會開一下門外，其余時間都是在屋內躺著，幾乎是能不動就不動。

　　馬丁并沒有睡覺，他一直睜著眼睛，躺著只是因為這個姿勢比較舒服，除了皮膚瘙癢的時候他會動手撓撓外，其他時候幾乎和死不瞑目的尸體沒兩樣。馬丁很享受這種寧靜舒適的日子，對于他來說，余生要做的事就是讓時間在這種幾乎靜止的狀態下悄悄溜走。

　　門外傳來騷亂聲，有騷亂聲在平時很常見，那些撿尸人經常因為分贓不均經常發生爭執，有時候也會為難一下那些外來者，若在平時，馬丁才懶得去管，但是今天這陣騷亂聲很不尋常，馬丁隱約感覺有事要發生，今天的騷亂聲比平時更大，而且聽上去人數不少，更重要的是其中混雜著槍聲，馬丁對槍聲最敏感。

　　馬丁沒有立即出屋，而是通過屋里窗口的縫隙觀察外面的情勢。

　　乞丐山外，大批的獵犬幫已經圍住了這塊聚居地，他們開著車沖進了乞丐山了。乞丐山附近有部分的定居者發現了這群大批的持槍游匪，他們大叫著往后跑，對他們而言，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獵犬幫的人并沒有對這些大喊大叫的人進行射殺，而是放任他們往后面逃跑，就像鬣狗在捕獵的時候，先慢慢靠近獵物，形成包圍圈，等獵物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獵物會在包圍圈內亂竄，等到筋疲力盡徹底絕望的時候，捕食者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捕殺。

　　獵犬幫的車隊保持著緩慢的車速對前面的人進行驅趕，他們很少會開槍，除了遇到抵抗，或者少部分跑得慢的人。他們的一貫做法是將人驅趕到很小的范圍后，再集中屠宰，這樣做的好處是不漏掉獵物，省事，還有最重要的是保持肉的新鮮程度。

　　每一個獵犬幫的人的眼睛中都冒著紅光，肉，滿地都是肉，地上跑得都是肉，他們的口中生出很多津液，車上的人的喉結不斷的上下跳動，不斷重復著吞咽的動作。一千多人，這得吃多少天啊，把肉切開，癱在肉架上上曬成肉干，那得占多大的地方！把骨頭用來熬湯，那得多少個鍋才能裝得下！把皮扒下來，那可以做多少件皮衣！

　　車前的拼命奔跑的人不斷推搡著往前面跑去，跑得慢的人被后面的人推到，被人群踐踏，被車輛碾壓，被車上的人射殺。哀嚎聲，哭泣聲，響徹遍野。獵犬幫的車隊從不同的方向將人群從聚居地邊緣向聚居地中心驅趕，車前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就接近聚居地建筑物最多的核心區域，獵犬幫的人開始從車上跳了下來，逐間屋子搜索定居者和搜刮物資。

　　幾個獵犬幫的人從一間小屋子中拖出了一個女人和小孩，女人哭泣著跪在地上求他們放過自己的孩子，她不斷磕著頭，孩子害怕的躲在女人后面，但在這幾個男人眼中，這可憐的娘倆已經是雙腳羊，獵犬幫的人最喜歡的就是女人和小孩，皮滑肉細，口感極佳。女子不斷的向他們乞求只會加劇他們的虐待欲，這幾個禽獸將女人摁在地上，當著孩子的面將她侵犯，她默默的流淚，寄希望于在凌辱她后他們能放過她的孩子。

　　在中心區域，有少部分擁有火器的人反抗著數量數倍于他們的敵人，但是由于各自為戰，而獵犬幫有一定的組織性，抵抗者迅速潰敗。成堆成堆的人被押到一片大空地上，四周都是獵犬幫黑洞洞的槍口，他們無處可逃，而乞丐山外還有大批的獵犬幫車隊正在趕來支援，有些車上裝滿了刀具，盆，磨刀石，由于人數太多——他們決定這次要現場宰殺。

　　一間地下室內，幾名鼴鼠組織的人正在聯系土狗鎮，南村，沙海縣等各個據點，其實他們知道即使聯系得上，以鼴鼠的實力不可能和獵犬幫硬碰硬，即使有支援，也太晚了。但這是他們最后一根稻草，門口的兄弟堅持不了太久，他們必須盡快。

　　“喂喂喂，能聽得我說話嗎，這里是乞丐山，艸，喂——”男子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已經嘗試很多次聯系其他據點的弟兄，但是由于鼴鼠的通訊設備比較簡陋，又長時間沒有維護和更新，往往需要多次嘗試才能聯系得上。

　　“喂喂，是南村的弟兄嗎，喂喂，艸，回我一句呀，他媽的，快”男子幾乎快奔潰了。

　　“嘟嘟嘟……”

　　“艸！”男子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他的雙手不斷在抖，他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喂，這里是土狗鎮，請問是哪里的兄弟？”終于在無數次的嘗試中，他總算是成功了一次。

　　“喂喂，兄弟，這里是……”他欣喜若狂，但話才說一半，后腦勺傳來了冰冷的觸感，他突然發覺門口的槍聲在幾分鐘前就已經停止了。

　　他緩緩轉過頭來，發現后面幾個獵犬幫的人正笑嘻嘻的看著他，露出了黑黃的牙齒。

　　“喂喂，兄弟，怎么回事，喂，你還在嗎，喂，你那里是哪兒……”通訊器里面傳來了聲音。

　　“沒事了。”

　　“砰——”

　　幾個獵犬幫的人逐漸逼近了那間半塌的屋子，在往里面大喊了幾聲后，獵犬幫的人并沒有聽到里面傳來任何聲音，加上這間屋子被封得嚴嚴實實的，他們并不覺得里面有人，倒是覺得這里像是存放物資的地方。

　　幾個人用力踹開了大門，在屋內并沒有出現任何有價值的物品，屋內壓抑的氣氛和難聞的氣味讓這幾個人沒有半點想多待一會兒的想法。

　　就在他們放松警惕的時候，背后突然出現一個人，后面的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就被扭斷了，前面的人剛回過頭就被一把凌空飛來的匕首劃破了頸動脈。另一個人剛扣動扳機，手中的槍被那道黑影托向頭頂，子彈全部射往天花板。

　　黑影一腳將左邊的人踢飛，與此同時，奪下了被自己往上托著的槍。那個被奪了槍的人反手一個右勾拳朝黑影襲去，但黑影明顯更快得多，右勾拳被黑影攔了下來，反而那個人的小腹被重擊了一下，巨大的疼痛感讓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個被踢倒的人和蹲在地上的人借助從半掩的門口射進來的微弱光線，看清楚了這道黑影的臉，那是一張白得有些病態的臉，看起來就像是從停尸間爬出來的尸體一樣，好可怕，這是人類擁有的速度和力量嗎，這兩個人感到恐懼，他們明白在擁有這樣身手的人面前掙扎和反抗是徒勞的。

　　“你們吵到我了。”馬丁將槍抵在他們的頭頂上。

　　“不，等等。”兩個人的瞳孔放大，他們多希望里面的槍聲能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但很可惜，現在乞丐山到處都是槍聲。

　　“砰——砰——”兩聲槍聲后，乞丐山又多了兩具尸體。

　　馬丁將槍丟在一邊，他們的槍太雜了，子彈型號不一樣了，而且每把槍的彈藥都不多，拿上這些槍只會加重他的負擔。他從床下拿出那把陪伴他半生的長槍，“老伙計，靠你了。”馬丁用手撫摸了一下槍身。

　　他從門口緩慢的摸了出去，馬丁明白，今天唯一的機會就是搶到一輛車，沒有車，即便他的身手再好，他也逃不過四個輪子的，而且乞丐山外一馬平川，沒有地形地勢的掩護，自己就是活靶子。

　　鼴鼠在乞丐山唯一的一輛車被李山開走了，馬丁只能從獵犬幫手中奪車了。馬丁一路躲過在路上巡邏的獵犬幫的人，還順手解決了幾個落單的倒霉蛋，他在一個拐角處遇到了第一輛車，車附近沒有什么守衛，只有正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司機。

　　其實這輛車的位置并不算好，從這里開出去會遇到大量的敵人，而且這里的路大部分都曲折顛簸，車很難開快，但是馬丁的選擇不多，下一次不一定能遇到附近這么少人的車輛。

　　馬丁緊握匕首，慢慢的靠了過去。

　　司機晃悠悠的靠在椅子上，看起來并沒有多少警惕性。司機心情很好，他覺得今天一定能滿載而歸，晚上就能吃到肉了，他已經多少天沒有吃過飽飯了，說不定今晚就有他最喜歡的肉排。就在高興之余，司機的余光突然發現后視鏡上自己的背后居然有個男人靜悄悄的半跪在后面，手中的匕首已經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司機猛地將頭往后靠，后腦勺重重砸在馬丁的鼻梁上。馬丁的匕首劃偏了，只劃破了對方的臉。司機翻過身來，肥胖的身子壓在馬丁上。沙包大的拳頭落在馬丁身上，在這半年里，馬丁由于長時間沒有鍛煉和蝸居，體力已經不似從前，身材也因發福沒有以前健碩，一時間沒有掙扎開。

　　司機還在用力的捶打馬丁，臉上的橫肉隨著拳頭的擺動而甩動起來。馬丁發現自己掙扎不開，舉起雙手抵擋對方的拳頭，他明白自己不能在這里耗下去，如果其他人支援過來，那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馬丁利用余光去搜索車內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物品，但很可惜，他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但是他的雙腳在不斷的踢打對方的過程中碰到了一個金屬物品，馬丁判斷這可能是他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他嘗試用雙腳去夾起匕首，由于匕首比較扁平，很難被夾起。

　　馬丁的臉已經被拳頭打的紫青，鼻梁已經紅腫了，他判斷自己的鼻梁應該已經斷了，手也被打得紫一塊青一塊，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把匕首。那個司機抓緊馬丁的衣領，狠狠的砸向地下，馬丁的后腦勺撞向地下，車猛地一晃，那匕首剛好被震得跳了起來，被馬丁夾住。

　　馬丁不顧頭上的疼痛感，腳往上一翹，匕首沒入司機的背部，大量的血液從后面噴涌出來。馬丁看見司機臉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團，然后逐漸舒展開來，最后司機轟然倒下，車內彌漫了一股血腥味。

　　看著倒下的司機，馬丁朝他吐了口血水，要是在半年前，這家伙在自己面前走不過一個回合。馬丁摸了一下還在隱隱作痛的后腦勺，摸出了一手血，他的視線逐漸模糊，天地變得搖晃起來。

　　遠處傳來來人群聲，馬丁試著發動發動機，隨著轟隆隆的聲音，車開動了。遠處的人已經出現在馬丁的視線中，他們對著車射擊。馬丁沒有精力理會他們，現在將車開成直線就已經是集中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車在狹窄的路道上呼嘯而過，撞飛了很多人，將地上的尸體壓扁，最后撞在一個土包上，馬丁終究還是沒能將車開出去。他的頭昏昏沉沉，好像他注意力一不集中就會昏死過去。他試著將熄火的車重新開動，但失敗了。

　　獵犬幫的人很快圍了上來，大量的子彈傾瀉在車上。“今天看來是跑不了了。”馬丁從背后拿出長槍，對準靠上來的第一個人。

　　“砰！”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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