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武術大師

　　李山跟上了馬丁和大黑，后面偶爾有幾個人尾隨，但他們三個人沒有去理會這些煩人的蒼蠅，他們快步來到馬丁那間快要倒塌的房子前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門口來了個不速之客，一個臭烘烘的老頭躺在了馬丁門口，出乎意料的是這個人和李山一樣都是黃色人種，在這片大陸上黃色皮膚的人很少見，常見的還是黑色人種和白色人種。

　　“老頭，走開走開，去別處睡，別擋道。”大黑踹了踹那個躺在地上的人。

　　老頭抬了抬眼皮瞧了眼大黑，翻了身子繼續睡覺。

　　大黑放下了箱子，伸手去拽老頭，以大黑這壯碩的身子，想擒住一個干瘦的老頭應該是手到擒來，但李山沒有想到的是，老頭就像一塊濕滑的肥皂，讓大黑無處下手，反而是大黑的手被老頭扣住，老頭伸出腳一勾，大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TMD，我日?！贝蠛诹R了句，從地上爬上了，向老頭沖了過去，一記重拳朝老頭面門砸去，老頭一個轉身躲開，再借勢一推，大黑又摔在地上。

　　見到大黑摔在地上，馬丁兩步沖到老頭面前和老頭纏斗起來，馬丁的動作樸實無華，但是招招致命，但是每一招都被老頭巧妙的化解開來，馬丁每一拳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李山看得出來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很多次老頭都可以給馬丁和大黑重創，但是他都收手了。這也是李山他們沒有動用武器的原因。

　　老頭畢竟是老了，或許年輕幾十歲，打這幾個后生仔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但是現在他體力跟不上了，幾個回合下來，他開始氣喘吁吁。

　　“后生仔，好自為之。”他看了一眼李山，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徐徐離開，馬丁和大黑兩個人也沒有追上去，而是將東西搬了進去，畢竟食物比這個來路不明的老頭要重要。

　　李山跟了上去，老頭沒有走得很快，彷佛是在故意等他。

　　“老先生，等一等?！崩钌阶飞狭怂?。

　　“后生仔，我這套拳法怎么樣?！崩项^一臉的得意自豪，時不時還撫了下胡須。

　　“老先生的拳很獨特，我從來沒有見過?！被叵肫饎偛诺拇蚨?，李山從來沒有想過居然可以這么打架，在他的印象里，打架的動作都是以簡單實用為主，但看老頭的拳法卻像是藝術，每一個動作都很巧妙，彷佛經過了仔細考量設計，卻也很自然，極具美感。

　　“哈哈哈，想不想學，看到那片空地了沒有，明天早上我在那里等你?！崩项^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李山追了上去，將兜里的幾塊食物塞在老頭手中，向他鞠了一躬后離開了。

　　“哈哈，孺子可教也”

　　……

　　那天晚上，李山和大黑將大部分食品轉移到那個廢棄的軍事基地，兩個人飽餐一頓后，躺下休息了。

　　李山卻怎么樣也睡不著，他心事重重，那個女孩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的頭顱被子彈擊碎的前景現在還歷歷在目，還有那些在會所被燒死的人，他感覺自己的心上壓了一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同時，他又想到馬丁的身手，自己現在還是太弱了，離開了大黑和馬丁，自己能在這片大陸上生存下去嗎，李山還是太幸運了，能從羅德里格斯出來就遇上這兩個人，從食物再到住所都是他們兩個人爭取來的，如果自己也能變得像他一樣強大，或許就不用靠傷害他人和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活下去。

　　明天就要去見老頭了，如果可以，自己一定要向他學習這套拳法，不求像馬丁一樣強大，但求能自保。

　　天還沒亮，李山早早就在空地上等待，因為害怕會錯過第二天和老頭的見面，他一整晚都沒怎么睡覺，索性天沒亮就在這里等。

　　一直到日上三竿，遠處才出現老頭的身影，他走到李山面前，沒有說話，而是擺開了架勢，打了一套拳法，這套拳法比昨天看到的更完整，更連貫。昨天看老頭和大黑，馬丁交手，那時李山覺得老頭用力很巧妙，能化解對方攻擊，同時又不至于傷到對方，能徒手打贏大黑和馬丁的人數不勝數，但能把握分寸和精準的控制力度的卻是鳳毛麟角。今天看到老頭又演練了一遍，卻沒有昨天那種給人震撼的感覺，拳法看起來軟綿綿的，恐怕連健美操看上去也比這套拳法要硬氣得多。

　　之后老頭又放慢了動作演示了一遍，將各個動作逐步拆解，讓李山看個明白。

　　第三遍的時候，李山開始跟著打了一遍。

　　“心靜體松，精力集中”老頭看出李山有些心不在焉，上去點撥了一下，糾正動作。

　　“虛領頂勁，尾閭中正。沉肩墜肘，坐腕舒指。含胸拔背，氣沉丹田。以腰為軸，上下相隨。步法靈活、虛實分明?！?p>　　“勢正招圓，連綿不斷。以意導動，內外合一”

　　一遍又一遍，李山終于在連續的練習中能勉強打出一套還算標準的拳，還是在老頭的演練下跟著打的。

　　“行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明天還是那個時候，在我來之前，先做500個俯臥撐，在繞著這片空地跑個5圈。”老頭明顯對李山的體質和天賦感到不滿意。

　　李山自己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連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都不如，才練了幾遍就已經氣喘吁吁，而老頭卻輕松自如。都怪自己在羅德里格斯長期不鍛煉，再加上食物匱乏，身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過現在食物匱乏，有力氣去揮霍體力的人不多了。

　　第二天，李山早早就來到這里，今天的任務他休息了將近十次才勉強完成，手腳已經酸麻，身體感覺都不像是自己的，而這只是今天的前戲而已。老頭一邊看這他跑步，一邊搖頭，可能他也沒想到李山的體質居然差成這樣。

　　李三休息了一會兒，喝了點水。老頭就昨天的拳法又教了李山一遍。一日又一日，一遍又一遍，在接下來幾天，李山已經將老頭的拳法練了幾十遍，但卻沒感覺自己在實戰方面有任何的進步，他越來越懷疑老頭是在戲弄他，老頭除了教他這套拳法，就再也沒有教他其他東西。

　　終于在一天，結束了今天的訓練后，李山搶在老頭離開之前，說出了自己疑惑之處。

　　“老師?！?p>　　“叫師父。”老頭不喜歡別人稱呼他為老師，他似乎更喜歡師父這個稱呼。

　　“這套拳法我已經練了很久了，我想學其他的?！崩钌讲荒茉俚攘?，他實在受不了這種花哨不實用的拳法，如果在打斗的時候打出這套慢吞吞，軟綿綿的拳法，他不能確定對手會先被笑死，還是自己先被打死。

　　“你是覺得這套拳法沒有用嗎，不能用來殺人自衛是嗎？”師父好像已經猜到他的心思。

　　李山覺得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誠實的點點頭。

　　“從剛開始教你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概一個星期，你從跑五圈都要休息好幾次，做完俯臥撐手都抬不起來，再到現在已經能一口氣跑五六圈，輕松做完十幾組俯臥撐，進步已經很大了，操之過急反而適得其反。”師父走到一個背風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知道教你的那套拳法，我拜師多久才學到的嗎，整整半年，期間我一直給師父端茶倒水，洗衣疊被，每天定時起來訓練體力。在另一片大陸上，徒弟拜師需要考察半年，資質和武德都是考核的對象，只有資質和武德上乘的人才能跟著師父學習，其他的人運氣好的可以跟著師兄學幾招，運氣不好的怕是要一輩子打雜”師父靠在土丘上，徐徐道之，就像是一個父親在教育自己的兒子。

　　“這套拳法正如你所看到的，并不實用，它的主要目的是磨練你的心性，曾經也有人用它來鍛煉身體作為保健的功法，它對于你的身體也是有好處的，任何拳法都是在力量和速度的基礎上的，對于和自己實力懸殊的對手來說，拳法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所以在你的體能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前，練習拳法對你的意義不大?！?p>　　這一刻的感覺讓李山突然覺得很熟悉，他感覺到久違的溫暖，師父的身影越發的高大偉岸，就像是——他的父親。

　　“另一片大陸？”李山在師父的話中捕捉到一個關鍵詞。

　　“是啊，小子，你也是從其他的大陸過來的吧，這片大陸在核前時代受到的影響相對較小，科技保存比較完整，環境還不算惡劣，起碼地表還是可以住人。其他大陸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很多人為了尋找希望就冒著風險橫渡海洋到達這片大陸，不過大部分人都葬身海底，只有少數人可以到達這片大陸?！?p>　　“有一片大陸上曾經有一個文明叫華夏，這套拳法就是這個文明留存下來的，那是一個由你我這樣的黃種人組成的大家庭，你所看到這些拳法不過是一片沙漠中的幾顆沙粒而已。”

　　“知道我為什么教你嗎，因為你和我一樣身上流淌著黃種人的血液，另一方面，那天你們來乞丐山的時候我看到你們打死了一個女孩，我看出來你和那兩個人不一樣，你的眼神中有愧疚和不安。你的良知還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中淪喪，那天之所以故意擋你們的道，就是想給你們一點教訓，可惜啊，年紀大了，打不動了。”師父說完，望了一下天空，眼中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悲壯。

　　一聽道師父提起那個女孩，李山的臉上火辣辣的，彷佛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記住了，人的良知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泯滅，這是人和畜生的區別，沒了良知人活著和死了沒區別。我教你拳法，不求你除暴安良，但求你能自保，不必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p>　　師父說完，起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李山的錯覺，他感覺師父的身影偉岸了不少。

　　“老……師父，這套拳法叫什么名字？”李山沖著走遠的師父大聲喊道。

　　“太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