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陰謀

　　李山打開儲物箱，拿出了寫著自己名字的箱子，他現在幾乎兩三天都要來拿一次物資，隨便預定下一次物資，畢竟現在薪酬比較多，不用負擔父親的醫療費用，而且蟲餅和藻餅的保質期要比壓縮合成食品短得多。

　　李山很享受這種拿物資的感覺，手上這種沉甸甸的感覺就是在這世道最有保證的安全感，起碼不用做個餓死鬼。

　　在房間里整理好東西后，李山就該回到7區技術部了。

　　在7區他發現人們都和往常不太一樣，神情慌張，眼神中帶有異樣的感覺。李山加快了步伐，他知道7區一定有事發生。

　　進入技術部的范圍，李山就看到保衛處和調查組的人，隨后他看到喬安娜和喬治被帶走了。李山沒有能進入控制室，他被攔在外面，保衛處的人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也把他帶到保衛處進行盤查。

　　在7區的保衛處審訊室中，調查組的人對他進行了簡單的審訊，李山將自己在選舉前后的行蹤和工作都交代了一下，當然不該說的他肯定沒說，對方沒有繼續盤問，也沒放他走。

　　李山覺得自由聯邦應該是察覺到什么，但是現在應該還沒有眉目，因為調查組的審訊沒有側重點，很寬泛。只要自己沒露出破綻，很快就能出去。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自由聯邦政府已經開始對選舉進行調查。

　　在接下來這幾天里，不斷有人被抓進來或者放出去，但調查組的人沒有再過來盤問他，也沒有放他走，就好像李山被遺忘在角落一樣。剛開始李山還不是很擔心，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逐漸變得擔憂，焦慮和不耐煩，他每天都坐立難安，度日如年。李山最害怕就是這種壓抑的環境。

　　終于，有一天，保衛處的人終于想起他了，只不過李山沒有被放出去，而是和其他幾個嫌疑人一起被帶去審訊中心，其中就有喬安娜和喬治。

　　在審訊中心，這里集中了從各個區帶來的嫌疑人或證人，調查組的人會對他們進行審問，當然來到這的人，多多少少是有對他們不利的證據，能夠無罪離開這里的人是少之又少。

　　和在保衛處審訊室不一樣的是這邊的辦事效率顯然非常高，一進來就有工作人員對李山進行審訊。李山很快被帶到一件小屋子中，坐在他前面的是一個高瘦的男子和一個黑胖的女人，這個組合倒是讓李山覺得挺喜感的。

　　現在不是幽默的時候，李山明白，要想從這里走出去，他必須走對每一步，不能露出一個破綻。現在這種狀況很有可能是喬安娜和喬治將U盤的事透露出來導致的，如果處理的好，李山完全可以把鍋推給這兩個倒霉蛋。

　　“李山是吧，你的情況我們大致都了解，把你知道都說出來吧。”黑胖女沒等李山坐下，就開始發問。

　　李山開始將自己在選舉前后的工作和日常生活的事情像壺里的水一樣倒出來，當然，說辭和在保衛處審訊室幾乎一致。

　　”停停！”高瘦男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給他看看東西。”高瘦男向黑胖女說道。

　　“我們想聽聽關于這個。”黑胖女拿出了一個U盤，李山知道這個U盤很有可能是禿頭男給的那個。

　　“這個就是一個很普通的U盤，在各個部門都有吧。”李山一臉鎮定。

　　“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樣。”高瘦男越發不耐煩。

　　“把那東西也給他看看。”

　　黑胖女又掏出了一個類似于掌機的黑色東西。

　　這不就是和鼴鼠聯系的通訊器嗎？

　　李山身子抖了一下，雖然很快又調整過來，但是他的腰比剛進來要彎一下，頭上也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汗珠，甚至都不怎么敢和對方對視，這些表現早已進入了經驗豐富的審訊員眼中。

　　“你以為你做這些事情沒人知道嗎，說句實話，這些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把你放了對羅德里格斯屁影響沒有，把你抓了也是順手的事。”高瘦男決定趁熱打鐵。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也好辦事，過去的事我們也不打算追究，替別人背鍋對你又有什么好事呢，你知道的，上面的人只想要知道背后的推手，對你這樣的人是沒有興趣的，只要事情水落石出，說不定很快你就能出去了。”高瘦男見李山一直沉默，便繼續敲打，在他看來，李山太嫩，太年輕了。

　　“對不起，這東西我不知道從哪來的。”李山還在辯解，只不過語氣弱了許多，氣場完全和對方比不了。

　　“這東西是從你的住處搜出來的，你會不認識？”高瘦男滿臉的質疑。

　　“那個地方住過的人不只是我，說不定是以前住的人留下了的。”李山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牽強，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之后不管對面問什么，李山都是之前的說辭。

　　高瘦男見沒有什么進展，就示意黑胖女帶李山回去，在這審訊中心，他審訊過多少人，無論是嘴硬的，還是狡猾的，他都是信手捏來，李山這樣的人不算難對付，今天看似沒有審訊出有用的信息，但是對李山的心態和信心都是沉重的打擊。他并不喜歡用酷刑屈打成招，相反，他喜歡不斷的敲打對方心態，在對方心理幾乎快要奔潰的時候再逐漸卸下對方心理戒備，就像在玩弄垂死的獵物一般。這種先給一棒再給顆蜜棗的做法屢試不爽。

　　……

　　“情況怎么樣？”在審訊中心辦公室，杜蘭德正坐在辦公椅上，看著電腦上的審訊報告。

　　“我們已經初步排除大部分人，將范圍縮短到大概100多人，正在日夜不停審訊，調查組已經在聯合其他部門進行取證，相信很快就能出結果。”一位審訊中心的主管匯報道。

　　“最好快點，要在總統權力交接前完成。”杜蘭德顯然對這樣的速度不滿意。

　　“對了，地下的老鼠也該清理清理，先暗中將老鼠們的信息收集起來，等這事情先辦完，再一網打盡。”杜蘭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面前的人說道。

　　咚咚，咚咚……

　　“進來。”杜蘭德對打斷他說話的人感到一絲惱怒。

　　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戴眼鏡的青年。

　　“我們對系統進行了初步的排查，已經確定出問題的地方了，還有閃存盤的數據我們恢復了一部分。”青年直接單刀直入。

　　“很好。”杜蘭德沒有想到會這么快，他一直以為會先在審訊中心這邊突破，之前他還是比較相信審訊中心和調查組，對于技術部這幫人反而沒什么好感。

　　杜蘭德心情頓時大好，剛才的不愉快被拋到九霄云外。他喜歡掌控一切事情的感覺，但對于意外的驚喜也是來者不拒。

　　……

　　“你真的不想交代什么嗎？”現在又換了一組審訊員對李山進行審訊。李山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每隔幾個小時他就要被拉出來審訊一番。問題基本都差不多，但這樣高強度的審問讓李山疲憊不已，審訊組就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李山的精神奔潰。

　　“好好想想你父親，我們可以在這里和你耗一輩子，但你父親時日無多了，你不想在見他幾面嗎？”

　　“據我所知，你已經申請了一等公民了吧，就算得不到一等公民的身份，二等公民也能讓外面的人羨慕不已，何必自斷前途呢。”

　　“沉默不是問題的解決方法，你知道被驅逐的人會有什么后果嗎，在羅德里格斯外部每天要死多少人你應該清楚吧”

　　像這樣的威逼利誘，李山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

　　剛被帶回來，李山就像塊爛泥一樣灘在床上。

　　李山很累，很困，但在審訊中又不得不集中注意力。他的眼神潰散，臉上寫滿了疲憊。他害怕會這么一直拖下去，現在的希望是禿頭男背后的財團能采取措施，話說回來，禿頭男這幫人會不會殺人滅口。現在的境況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很快，沉重的眼皮開始緩緩閉合，李山的呼吸變的均勻，鼻息之間夾雜著低沉的呼嚕聲。

　　門外又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這次，李山并沒有醒來。

　　審訊人員又來了！

　　他們拍拍了李山的臉，沒等李山反應過來，就把李山架了出去。

　　剛坐下來，李山還處于恍惚中，他揉揉了眼睛，這次對方很仁慈，沒有立刻發問。

　　李山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和之前的審訊員很不一樣，無論是穿著，還是氣質。

　　對方擺了擺手，周圍的人立刻會意，都出去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杜蘭德。”對方很親切，讓李山有一瞬間認為自己是在認識一位新朋友。

　　“我想你誤會一件事，我們之間不是敵人，而是朋友。”杜蘭德接著說。

　　“我是來幫你的，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說，我很難幫到你。”見李山繼續沉默，杜蘭德繼續開導.

　　朋友？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在這世道，噢不，是在人類歷史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所謂的朋友只是暫時沒有利益沖突的陌生人，或者是互相利用的利益共同體。

　　在羅德里格斯待了幾十年，李山有過什么朋友？

　　“據我所知，你的一等公民申請已經被駁回了。”杜蘭德對李山一直沉默的樣子并不在意，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這里是能用沉默就可以躲過一劫的地方，那么監獄里里就沒有犯人了。

　　杜蘭德在筆記本上敲了幾下，然后將電腦轉過來，對著李山。

　　電腦屏幕上的是——死亡報告！

　　“爸——”李山叫出了聲，“怎么會這樣？告訴我，告訴我，快呀，”李山幾乎失控。

　　“冷靜點，你都看到了，令尊是死于心臟病，在你進來不久，醫療部就把你父親的藥停了。”杜蘭德表現出一副很惋惜的模樣。

　　“你最好想想，你為塔克塔克賣命，等你價值耗盡，塔克塔克集團會容得下你嗎，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守密碼。”

　　“事實上，不用你的口供，我們也能知道你和塔克塔克之間的一切事情。”杜蘭德在電腦上又敲了幾下。

　　“從你和塔克塔克的人接觸，再到你和塔克塔克外部的那群老鼠聯系，我們都一清二楚。”

　　“哦對了，再告訴你個消息，鼴鼠是塔克塔克收買的一群亡命之徒，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你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

　　李山根本不能冷靜下來去好好思考對方提供的信息，他沉浸在失去至親的痛苦中無法自拔，無論對方說什么，他都置若罔聞，對他來說，世界已經沒什么可以值得他留念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甚至連生命都沒有意義。李山始終低著頭，嘴中只有一個字——“爸”。

　　杜蘭德看他這個樣子今天是完成不了事，就起身走了出去，室外的人立馬進來把李山拉了回去，這次帶他回去的地方已經不再是審訊中心的看管室了，而是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