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了很長時間的路,走過了很多個路口。
我們看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他的頭無力地枕在他破爛的背包上,不斷刮起的風帶起沙塵覆蓋在他身上。
當我們扶起那個老人,當我看著忙著治療的醫生,我想,他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也是在那個交叉點上,我明白我們要分開了。
晚上的沙漠寒冷而荒涼,白天焦灼的熱氣散去,風和著沙粒打在臉上,我卻不太能感覺到疼痛。
醫生安頓好老人后走出了帳篷。
那時我正獨自坐在路邊上,對著一叢沙柳發呆,帳篷里透出的光照亮著我面前的一小塊沙地。
我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便轉頭看他,他半蹲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遞給我。
“吶,這個給你。”他對我說。
“分別禮物?”
“嗯。”
微光照亮了我手中木制的相框,相框鑲嵌的玻璃里壓著一片晾干的月季花瓣。
我的心像被刺猛地扎了一下,本來冰冷的胸口緩緩流動出溫暖的血液。
“你別那樣看著我,我只是撿了一片做個標本,本來想自己留著的。”
他笑著擺手,扭頭躲避著我的目光。
“現在送給你好了。”
遇見老人的第二天早晨,我們和梧暉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我們留下了一些食物和水,醫生決定留下照顧那個老人。
醫生站在我們離開的地方,向我揮手告別。
——梧千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