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要塞,公共墓地。
在冰凍山脈一行犧牲的天馬騎士們的葬禮此刻正在進行,白袍的牧師正在進行禱告。
菲奧拉和法瑞娜站在一旁,眼里滿是藏不住的悲涼。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的張謀和河流站在奧斯本的身后,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愿神騎士巴利岡永遠庇護勇敢無畏的伊利亞天馬騎士。”牧師合上了厚厚的書,向著那些代表著犧牲天馬騎士的墳塋彎腰致敬。
菲奧拉和法瑞娜向著逝去的戰友們行軍禮,張謀一行人同時低頭頷首表示自己的敬意。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葬禮,菲奧拉和法瑞娜湊不出足夠的錢。天馬騎士團經費緊張,葬禮上的牧師是他們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撫恤。
牧師離開了,只留下站在墓地前久久不肯離去的幾人。
“她們都是最勇敢的戰士。”河流輕聲說。
奧斯本低著頭不說話,他的嘴唇不停的翕動,他在小聲念著老師教過他的英靈祝福詩,這是他對于這些勇敢堅強的天馬騎士們的最崇高的敬意。
張謀看著一直不肯放下敬禮的手的天馬姐妹,這是從他冒險以來經歷過最嚴重的友軍傷亡戰役。
他還記得在原來的游戲中,這些被標記為綠色的友軍單位一直都是很蠢的朝著那些比自己實力強勁的敵軍單位發動進攻。
他們往往在敵軍的刺殺特效中消失,他們的攻擊甚至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他們依舊是按照設定的程序一次一次的朝著必死的方向前進。
看著那些剛剛立起來的墳塋,張謀覺得心里多少字有點不是滋味兒。他知道那些墳墓里是空的,那些犧牲在冰凍山脈里的天馬騎士們連尸體都剩不下。墳墓里埋葬的,只是她們的一些瑣碎物品。
張謀試著上前勸慰菲奧拉和法瑞娜,直到走到她們身邊才發現兩姐妹的臉上早就布滿了淚痕……
得到冰雪之槍也標志著張謀現階段任務的結束,在心里粗略的算算日子自己離開利西亞也快有一年的時間了。
張謀和河流,奧斯本聚在酒館里,一邊喝著酒一邊想著心事。
“之后你們打算去哪里?”奧斯本搖晃著酒杯。
“我不知道。”河流聳聳肩膀,一直以來他都是跟隨著張謀旅行,他并不知道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只不過經過冰凍山脈事件之后,他隱約有點不一樣的想法。
“我可能要回利西亞了。”張謀回過神來,仰頭喝盡杯子里的酒。
奧斯本也沒有多問什么,現在他只想回到那個老師最后居住的小鎮重新開放那座魔法師高塔。老師的夙愿已經達成,他也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有機會就來看看我。”奧斯本舉起酒杯和張謀碰杯。
“到時候你別裝死就行。”
翌日。
分別這種事對于張謀來說總是有點難以接受的,他雙手插兜看著在清晨獨自乘坐馬車離開的奧斯本,和身旁的河流說話。
“聽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和我一起走了?”
“嗯,和希里安的戰斗讓我隱約領悟了些什么。張謀,你幫助了我很多,我也很感激你,不過我是時候獨自踏上旅程了。”河流一邊遠眺著已經離開相當遠一段距離的奧斯本乘坐的馬車,一邊回應張謀。
“有這種覺悟就行。”張謀轉身往要塞里走去,“還有,有事沒事別裝什么熱血青年爆血,你會死的。”
河流知道張謀在說什么,那種類似于不老劍圣靈魂附體的狀態雖然能夠讓他在短時間里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但也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放心,在成為真正的不老劍圣之前,我還不會死。”河流跟上張謀的步伐,進入了冰凍要塞。
距離張謀計劃離開的日子不遠了,在離開之前,他特意的去伊利亞天馬騎士團的駐地找了菲奧拉一趟。
“張謀先生,您是要離開了么?”心思縝密的菲奧拉還沒等張謀開口便察覺了他的來意。
“嗯,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想回家看看。”張謀從腰間掏出口袋遞給菲奧拉。
“這是什么?”菲奧拉接過口袋。
“赤色寶玉和白色寶玉,從冰凍山脈里帶出來的。我用不了多少,就交給你吧。”
“呀,不行不行,太貴重了。”還沒打開袋子的菲奧拉聽見張謀將一口袋價值不菲的寶玉贈與自己,連忙想把口袋塞回去。
“收下吧菲奧拉,就算你不用,那些犧牲的天馬騎士們也需要的。他們的家庭需要一個交代。”張謀強硬的將口袋塞進菲奧拉的手里。
張謀的話戳中了菲奧拉的心底,她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將塞滿寶玉的口袋抱在懷里。眼看淚花在她的眼睛里打轉轉,張謀連忙遞上手帕。
“別哭,這里還有本書你替我轉交給法瑞娜吧。”張謀從懷里掏出一本手寫的薄薄小冊子連同手帕一并遞給菲奧拉。
“這又是什么?”
“嗯,《冒險家孫悟空列傳》。她不是一直想當個冒險家么,這本書她會喜歡的。她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冒險家的,我保證。”
和菲奧拉交代完一切之后張謀便逃一樣的離開了,他沒想到菲奧拉的眼淚會那么淺,只是說幾句離別保重的話就差點淚奔當場。
菲奧拉原本想將張謀的勇者之槍還給張謀,但張謀不等菲奧拉開口就先跑路了。在張謀看來,精通槍術的天馬騎士菲奧拉比自己更適合使用勇者之槍。
河流在第二天的清晨與張謀告別,看著他獨自挎著太刀消失在茫茫雪原中的背影,張謀竟然有一絲絲老父親送別外出闖蕩兒子的欣慰感。
甩甩頭讓自己不再想著占河流便宜,張謀轉身看著身后那堵覆蓋著冰雪的城墻,呼出一口白氣之后,一頭扎進和河流相反方向的白色雪原。
就在張謀離開后不久,天空中飛過一位身形矯夭如龍的天馬騎士。
法瑞娜懷揣著那本《冒險家孫悟空列傳》想要送別張謀,但是騎乘著天馬飛了很久的她一直都沒有發現張謀的身形。
她終究是有些累了,她翻開《冒險家孫悟空列傳》的扉頁,上面用鵝毛筆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字。
“你終將會成為你正在成為的人。”
“冒險家張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