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文熬夜看完了瑟琳娜給的資料，臉色也比前一天差了許多，隱隱浮現的黑眼圈略顯疲態。但他眼里的探究欲卻是藏不住的，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迫不及待想要找瑟琳娜驗證。

　　“昨晚睡得還好嗎？”埃爾文不忘親切地問候瑟琳娜。

　　“還行。”瑟琳娜無所謂地聳聳肩，偏頭捏著還有些酸的后脖頸問：“有什么事嗎？沒有的話我想回訓練兵團。”

　　埃爾文調侃：“沒有壁外調查的時間也不愿意多呆一會兒？是利威爾已經對你沒有吸引力了嗎？”

　　“因為我還是覺得跟心思單純的小朋友在一起會輕松一點。有什么事你快說。”瑟琳娜催促道。

　　進入正題，埃爾文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你對國王遇襲的事件怎么看？”

　　“那不顯然是恐...”瑟琳娜突然噎住，這個年代應該還沒有‘恐怖襲擊’這個概念吧。于是改口：“毫無疑問，就算國王十惡不赦，但他們波及那么多無辜群眾，估計沒人會站在他們那邊。”

　　“另外，我覺得國王當場就被炸死了，只不過為了穩定民心才讓報紙謊稱那是替身。”

　　瑟琳娜提議：“要不你去申請見一見國王？你應該能辨別出真假。”

　　埃爾文無奈地搖頭，“國王的安保已經提到最高級，連總統都無法覲見，就更別說我了。”

　　只要見不到國王，那國王就永遠處于生和死疊加的狀態，也就是薛定諤的國王。不過反正國王只是個吉祥物，過多兩年說國王病逝，換個人即位就完美交代過去了。

　　“所以，你怎么看？”瑟琳娜抱著手臂反問。

　　埃爾文微微垂下眼簾，“我認為，國王的生死并不重要，因為真正的國王從未出現過。”

　　“什么？連給你們頒發獎章的那個老頭也是替身？”瑟琳娜有些驚訝地提高音調，如果是這樣，那不得不說這個王可謂是非常謹慎，難怪可以偏安一隅那么久。

　　埃爾文繼續說：“不妨大膽一點推測，說不定連我們目前所認為的王室，也全都是‘替身’。”

　　瑟琳娜大腦宕機了幾秒，要是真如埃爾文所說，那她順手牽羊獲取的DNA樣本就會淪為沒有任何價值的垃圾。就算她再去炸一次國王，也拿不到王室的DNA。

　　“按你的意思，如果現在的王室是假的，那真正的王室在哪里？供養兩個王室，很費錢的吧。”

　　此時，埃爾文把手移到瑟琳娜給的那一摞報告書上，輕拍兩下，“還以為你看過之后會有所發現。”

　　掃了眼自己親自整理的資料，瑟琳娜尷尬地抿了抿嘴。

　　首先，資料的整理很大一部分是AI的功勞，不然她沒法完成得那么快。其次，她早就練就了手上抄寫但不過腦子的被動技能。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埃爾文在說什么。

　　“我沒留意。你發現什么了嗎？”

　　“貴族都需要向國王按一定比例繳納稅款。但有個北方的小貴族卻例外，不但如此，還定期能收到補貼。”埃爾文把資料攤開，指著希娜之壁以北的某個區域，那片地區的領主是‘雷伊斯家族’。

　　瑟琳娜挑眉瞅了眼埃爾文，又翻了翻自己遞交上來的文件，“真虧你能從那么多信息里找到這個。如此一來這個貴族確實非常可疑。”

　　“有必要實地去調查一下。”埃爾文看似自言自語地說。

　　“突然感覺好累，可能只睡一天還緩不過來。”瑟琳娜伸著懶腰，假裝沒聽見埃爾文的話。

　　上次也是大冬天喬裝打扮潛入貴族領地調查，然后累成狗。貴族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尚且如此困難，如今可能連對方領地都沒靠近就會被中央憲兵團撲殺，如果這個‘雷伊斯家族’真的是王室的話。

　　況且，由于利威爾本人的知名度和識別度過高，就算讓他男扮女裝都會輕易被人認出來，因而潛入時就不能帶上他當保鏢了。這怎么想都是‘送命題’。

　　最終，瑟琳娜啥事都沒有就走出了辦公室。但她心里清楚，不是埃爾文放過她，而是襲擊事件發生沒多久，現在就去打探消息的話難度極大，暫且等對方放松警惕再去。

　　在王都郊區的一間看似普通的農舍里，邁克爾正面帶微笑地給以凱尼為首的中央憲兵介紹他的最新研究——對人立體機動裝置。

　　墻壁上，貼滿各種充滿理工科美感的設計圖紙，令人眼花繚亂，既有成品的外形初稿和使用說明，也有內部機械結構和各種零件的細致視圖。仿佛只要按照圖紙來就能打造出那種新型的立體機動裝置。

　　“子彈雖然無法殺死巨人，但對付人類綽綽有余。還有手槍，只要在槍管內側刻上膛線，不但能提高槍械的精度和射擊距離，配合我給的火藥配方，能最大限度增強子彈的威力。”邁克爾指著設計圖滔滔不絕地講解其中的原理。

　　凱尼不是很懂具體的學術理論，但他能理解的是，這種立體機動裝置能夠大幅提升中央憲兵的戰斗力。

　　“其實你們一直在提防調查兵團吧，尤其是那個號稱‘人類最強士兵’的利威爾兵長出現后，收復瑪麗亞之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到時候調查兵團的名望肯定會遠超現在，對王室來說，是不小的威脅。尤其聽說他們現任團長還是個軟硬不吃的家伙，要是被他們發現了王室的秘密......”

　　邁克爾的話還沒說完，凱尼就直接掏出一把長匕首指著邁克爾，“你不說我還忘了，你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反正圖紙都拿到手了，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是嗎？”邁克爾一點都不慌。就算被抹了脖子，他也照樣能活過來，不虛。

　　“貴族們現在用的止疼藥可都是我首先研發出來的。”邁克爾拿起桌上一個正方體小玩具，“就連近幾年貴族中流行的這種被成為‘魔方’的小玩具也是我設計的。聽說有貴族甚至不惜花費重金購買破解這個玩具的技巧。”

　　“瑪麗亞之壁淪陷以來，很多貴族都以財政困難為借口不愿如期交付稅款，但他們卻會為了這種無所謂的東西一擲千金。”

　　邁克爾向前邁出一步，喉嚨頂著凱尼的刀尖，只要再稍用力，皮膚就會被戳破。

　　“你們要是殺了我，就沒法得到我腦子里的財富了。”

　　凱尼很欣賞邁克爾的膽識，咧嘴一笑，收回匕首擦了擦，“你做到這個份上，想要什么？”

　　邁克爾搖搖頭，云淡風輕地開口：“沒什么，我只是想加入中央憲兵團，為國王效力罷了。我這樣純粹是出于對國王的理念的認可。當然，如果國王能賜予我一定的金錢和地位那就再好不過了。”

　　“別說的你好像很了解國王一樣。”凱尼不屑地轉過身，吩咐手下：“給我好好盯著他。”

　　沒有立刻處死，算是默認了邁克爾的價值。

　　邁克爾松了口氣，若無意外，他很快就能拿到王室的DNA。另外，瑟琳娜似乎也在這個世界線，等事情結束后再找她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