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腳松開剎車,踩住油門,車子再次駛出,地面傳來又一次發生晃動,來到另外前院,停車,踏入前院,走到門口,門是虛掩著,推開門。
客廳處一位男子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他聽見推開門吱呀聲響,“小清,你回來了。”
那聲音是另外一個李遠的聲音,李遠湊近一看,那是他,不,又一個李遠,坐在輪椅上的李遠瞪大眼看著他,過了一兩秒后,平靜地問:“你是打算要殺我嗎?”
李遠心一怔,后退幾步,“你什么意思?”
輪椅上的李遠說:“殺了我,可以替代這個世界的我。”
李遠轉身正要離開,“我沒想過,我只想回到原來的世界。”
輪椅上的李遠一臉對生活失去希望,眼神無光,一副求死心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你離開之前能殺了我嗎?趁我妻子還未回來,你殺了我。”
李遠頓住腳步,轉過身對著輪椅上李遠,“為什么你想死?”
輪椅上的李遠冷笑幾聲,眼神空洞,失去對生活憧憬,看向前方,“高截癱瘓,脖子以下失去活動,生活大大小小都是妻子照顧,生活沒有了尊嚴,不想成為她的負累,如果我死了,那么她就可以解脫,她再也不用那么累。”
“你有想過,你死了后,你妻子會不會無法接受,想不開。”
“不會的,她很堅強,生活還是能繼續的。”,他又說:“她每天晚上會吃一顆安眠藥,你上去二樓的臥室那里尋找那瓶安眠藥,拿下來,如果你動不了手,那你喂我吃安眠藥。”
站在那里李遠,搖一搖頭,“我是不會幫你的。”,話音落下,欲要離開。
輪椅上李遠哈哈哈大笑幾聲,譏諷地說:“如果事情發生在你身上,又或者說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么想的。”他頓了頓,冷笑一下,接著說:“我原本是健全身體,四年前,那場地震,一輛藍色車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將我撞上,我就變成這樣,當那個人下車時,我抬眼看時,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是另外一個我,他驚慌失措地回到車上離開,你說好笑不好笑,我竟然被另外一個我給害成這樣,卻得不到一個公平的申訴。”如若他對警察說了另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撞成他這樣,不但無人相信,反而將他當成是瘋子,亦或是腦子被撞傻了,才說出瘋言瘋語
李遠聽了他這話,再次震驚地表情呈現,結結巴巴地說:“四...年前,另外一個我,不是,另外一個李遠將你撞成這樣。”
輪椅上的李遠說:“是的,我想著他是受驚,突然進入這個世界,意外撞過來,命運這樣安排總是那么可笑。”他停頓一陣,又冷冷地說:“你說,你要回家,你不如留在這個世界,殺了我,代替我。反正這個世界和你那個世界無差別。”
李遠反駁地說:“不,有差別的,他們只是樣子一樣,但不是原來的他們,那不一樣。”
“那你覺得你原本世界的老婆,是否在四年前被替換可能,在這個世界曾經出現過另外一個我,不代表你的世界不會。”
李遠回想起四年前妻子黃清確實有些變化,身體忽然變得嬌貴,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吃了冰冷易患咳嗽,還腸胃不適,冬天手腳冰冷,性格變得略微愛撒嬌。他搖晃著頭,慌亂撓起自己頭發,頭發亂糟糟地,徘徊幾步,嘴里喃喃自語地說,“不可能的,我怎么會認不出自己老婆,我天天和我老婆見面。”,又繼續說:“我老婆,眼角處有顆美人痣,臉頰有兩顆深深地酒窩,喜歡...”
這時輪椅上的李遠也跟著說:“我老婆,眼角處有顆美人痣,兩顆深深地酒窩,喜歡綠色,喜歡菲菲牌子衛生巾,喜歡白玫瑰花,不愛喝冷飲,生氣時會撅起嘴,不喜酸,喜甜,喜歡穿裙子,等等”
站著的李遠頓住嘴,驚訝地看向他。
輪椅上的李遠淡淡地說:“有多少個特征是相似的,你又能分辨多少,既然分辨不了,留下來代替我,陪伴她。”
站著的李遠后退了幾步“不可能”,倚在墻上,失魂落泊發呆,片刻后,冷靜下來,“我愛的是原本的世界,那里還有我的女兒,我原來的妻子,我們一家人是那樣幸福,我們之間的回憶不可替代,那是世界上獨一無二,我會找到我的妻子和女兒,我是不會殺了你。”
他上了二樓,手里拿著安眠藥,下樓,將罐里安眠藥全倒入一杯白開水,攪拌均勻,插入吸管,放到輪椅上托盤,將吸管對著他的嘴,“你妻子是愛你的,她對生活有希望,因為你在她身邊,你也許認為她很堅強,那是表面,如果你死了,她會失去所有,那么你這是親手殺了她所有希望,你自己做選擇是要喝還是不喝,只是一念之間,我不想成為殺人犯。”
輪椅上的李遠看著這杯安眠藥水,對著他說:“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你遇到另外一個李遠,他或許想要代替你的生活,請狠下心,別心慈手軟。”
“謝謝你的忠告。”李遠離開,關上門。
坐上車,車子再次搖晃,這次搖晃似乎持續挺久,他雙手緊緊地抓住方向盤,過了一分鐘后,搖晃停止,來到前院,門口處坐著一位女子,身穿綠色碎花連衣裙,呆呆地發楞。
李遠見那套綠色碎花連衣裙,認得這條裙子,那是他昨晚買的那條綠色碎花連衣裙,世界僅有一條,獨一無二,嘴里念道著:終于回來了。
推開車門,奔向妻子,眼眶微濕,大喊:“老婆,我回來了。”,站在妻子面前,對著她打量一番,眼尾處有顆美人痣,是她,高興緊緊地擁抱著妻子。
黃清被他勒得透不過氣,“你怎么啦?”,隨后,又撒嬌地說:“你真討厭,你說好了10分鐘后回來,可這一等,就等好幾個小時。”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認真好好地回答。”
“好,你問?”
李遠心里不踏實,“你喜歡什么顏色?喜歡什么顏色花?喜歡什么生理用品?你最愛的設計師是誰?”
黃清愣住了,“你一下子,問那么多?”
李遠盯著黃清眼眸,著急地說:“認真點,你快點回答我。”
“喜歡綠色,喜歡白玫瑰,一定要用菲菲生理用品,最愛設計師是李言。”
李遠心稍微定下來,一個勁地說抱歉,一把公主抱將妻子橫著抱起,上樓回臥室,臥室里掛著一幅結婚照,桌面擺著一家三口照片。
可心中生疑,腦子很混亂,怎么如此認定這是原本妻子黃清,進浴室洗個澡清醒一把。
過了10來分鐘后,熄燈,正準備入睡,李遠雙手緊緊地圈起黃清腰部,闔上眼,想著一晚上奔波,驚心動魄一晚上,聞著妻子身上好聞沐浴露玫瑰花香味,香氣撲鼻,玫瑰花香味?這...香氣似乎和昨晚百合花香氣不大相同,心一怔,瞪大眼眸,問了一句“你記得昨夜同我講起張爺爺,你說他怎么啦?”
黃清瞇著眼說:“張爺爺,方才來過,怎么啦?”
李遠頓時坐起,臉色驚變,他沖進廁所垃圾桶翻找,無生理用品垃圾,這不是她。
黃清不解,問:“老公,你怎么啦?你嚇到我了。”
李遠丟了一句“對不起,我想起那什么事,我先出去一下。”,立馬離開這屋里,回到車上。
這時候另外一個李遠路過車子,進屋里,穿著吊帶睡衣裙黃清站在門口處,對著他撒嬌哭泣,抱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