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第一場雨過去的第二天,會比較忙一些,這個時候,村里一般都開始著手準備撒一些秧苗,為接下來種植水稻準備足夠的苗,這場雨來得很晚,但是還好他來了,好飯不怕晚,村民們也感恩上天賜予的一切。對于淳樸熱愛勞動的中國人民來說,早已為此做足了準備。
王二嫂蓋上已經泡好的稻種桶蓋,已經是晚上11點左右的時間,王林他們已經出去好幾個小時,王二嫂有些擔心,孩子早已經睡著了,孩子的房間中不時有幾滴雨水滴下來,還好前兩天,王林提前修補過屋頂,雖然有漏一些雨水,但王二嫂拿個盆便能接住漏掉的雨水,黃色的燈泡和水掉在水盆里的滴答聲,很容易讓人安眠入睡。王二嫂有些不放心,又扯了一張白色透明的塑料薄膜覆蓋在蚊帳上的木床頂上。
這時,村里依稀傳來幾聲狗吠,王二嫂知道可能是有消息了,站在院子們下,遠遠的就看見幾條手電筒的光,仔細看了看跟王林他們出去的人數差不多,而且這個時候還在村外沒回家的,基本上能確認就是他們了。王二嫂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天藍跟在爸爸身后,身披白色透明的塑料雨衣,頭頂一頂已經蓋過眼睛的斗笠,天藍用手抓著斗笠,讓它不會遮擋視線,另一只手,被父親牽著往家里趕去。
“他們回來了!”村里陸續傳開了,熱鬧了起來。一盞盞燈光亮起來。
“娃兒找到了”
“這娃兒可算是找回來了”
“……”
各種議論聲,熙熙攘攘的穿過村里,來到了自家的門前,天藍掙脫掉他爹的手,往家里跑去。
“媽”
“奶奶”
聽見聲音的奶奶和母親放下手里的活從堂屋里急匆匆的趕出來。看著眼前的天藍,忍不住的淚水橫流。
“我的兒呀,你跑到哪里去了呀”
“擔心死我了”母親緊緊地抱住天藍。奶奶在身后用手帕摸著眼淚。
“媽,我再也不自己跑出去了,嗚嗚…”
雨也開始慢慢變小了起來。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村長吳老怪他們各種請辭。
“麻煩你們大伙了,到屋里吃完飯再回去呀,家里飯已經做好了,你們累了一晚上,肯定餓了”
“不用啦,我們就自己回去吃了,太晚了,家里都準備的”大伙都各自委婉的拒絕。
“回去就不要打娃兒了,娃兒還小,肯定被嚇著了,讓他下次不要再跑出去了,要是被拐子拐走了,那就真見不著了”村長勸到。
“大哥,你放心吧,我曉得該怎么做”
寒暄了一陣,大家便開始各自回家。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情,對天藍來說,有喜,有憂,在成長的路上,很多事情你必須經歷過,才會有成長的經驗。
今夜的雨,下了很久,凌晨陸續陣陣雷聲。
黑夜中一個身影出現在黑風崖的山頂。正是靈。而旁邊正是黑衣人。
“能源補充要差不多了嗎”靈問到
“已經準備就緒了,偉大的靈”
“現在開始了嗎”黑衣人詢問道。
“再等等吧,我想再看看,這次離開就永遠回不來了”靈沒有表情的看著遠處村落的一點點燈光。
“我們祖先都已經準備了上萬年,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黑衣人很理解不再詢問。
良久,靈轉過身來。
“開始吧”…
此刻,西南的某個科學觀測站。
已是深夜,三層小樓的屋頂上,一個信號紅燈依稀閃爍著,寂靜的夜里,一縷黃色的光在三層辦公樓中尤為顯眼,發出黃光的地方正是三樓的一個房間。
房間中,一個瘦小佝僂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張辦公桌上,正聚精會神的書寫著報告。房間的墻壁上,還有一面錦旗,寫著“技術精湛,工作認真,嘔心瀝血,為國為民”,落款是中國科學院。而旁邊正是一個很大的文件柜,里面堆滿了文件袋。
中年男子臉上布滿滄桑,戴著一對黑色邊框的眼鏡,鬢角竄出幾絲白發,眼神炯炯有神,一絲不茍的盯著信箋紙,房間中只有鋼筆在紙上的摩擦聲。時不時,中年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信箋紙上一排黑色醒目的大字“關于西南射電望遠鏡建設可行性的研究報告”。
“叮叮叮..”身旁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將中年男子從專注的工作中拉回現實。
“喂”
“喂,宋教授,G2623號觀測點有異常,可能需要你親自過來組織一下工作,…..”
“行,我馬上趕過來”宋教授掛完電話,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拿起電話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
“喂,幫我叫一下孫秘書”
清晨大概7點,王二嫂來到離家十來里的地里將昨晚泡好的稻種灑在了地里早已搭好的小塑料棚里,晚上的氣溫很低,塑料棚能很好的給幼苗提供溫度,白天可以打開給秧苗足夠的空氣。
勞作一會兒,王二嫂蹬在地里歇息片刻。
“滴滴,…”身后的馬路牙子上傳來急促的喇叭聲還有汽車行駛的聲音,村里的路比較小,平時并沒有太多的汽車,因此王二嫂有些奇怪。引起了她的注意。王二嫂站起來,看著眼前過往的車輛。
“1,2,3,4,5”足足有五輛車,三輛小汽車,兩輛軍綠色的貨車。
“孫秘書,要到了嗎”來人正是昨夜啟程的宋教授。
“宋教授,快到了大概還有二十來里路”
“好,注意開車安全”
“明白,教授”
大約過了半小時左右,顛簸的車終于停了下來
“宋教授,到了,前面就得步行了,車開不進去了”孫秘書說完,下車過來給宋教授開車門。
“不用這么客氣,孫秘書”宋教授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這里沒有這一套,不要搞這些,帶壞風氣,別人還以為我是哪一個重要領導呢”這一通話說得孫秘書面紅耳赤。
“沒有沒有,宋教授,您是BJ來的教授,我們這邊有沒有什么接待大領導的經驗”孫秘書打著哈哈。
“前面就是現場,您小心”孫秘書帶著宋教授往前方走來。現場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
“這,怎么回事”宋教授指著看熱鬧的村民。
“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問一下工作站的同志吧”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笑嘻嘻的中年老頭
“領導,你好,我是海子村的村長,夏友民”
“同志,你好,我是省科技局的宋程俊”說完跟眼前的夏友民握了握手。
“我聽孫秘書說起你了,你是BJ來的宋教授,如雷貫耳”
“同志,這么多群眾恐怕我們不好開展工作,你看一下,幫幫忙,我們先疏散一下群眾”說完指了指周圍圍觀的村民。
“好的,宋教授,我馬上安排”,夏友民轉過頭組織疏散群眾起來。
穿過警戒線,換好白色工作服,宋教授來到樹林后,撥開塑料簾子,前方的一塊空地上,一塊黑色的隕石將地面砸了一個巨大的坑。這時身旁的幾個身穿白色隔離服的工作人員看到宋教授,都圍了過來。
“你好宋教授,我是G2623觀測站工作組組長羅浩”一個年輕的面孔展現在宋程俊面前。
“你好,小羅,介紹一下情況”宋教授移動著慢慢走向隕石方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昨夜凌晨,1點零5分32秒左右,觀測站衛星雷達信號,發現有異常天體信號,速度很快,根據其運動軌跡,我們推出了極有可能撞擊的地理坐標范圍,1點10分左右目標雷達信號丟失,2點半左右收到村民的遭受撞擊消息,所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隕石直徑大約1米,儀器檢測,有放射性物質,但放射性強度較弱,對人體影響不大,未發現其他任何對人體造成危害的元素”羅浩跟著宋教授的步伐邊走邊報告情況。
“周圍還有其他地區可能掉落的碎片嗎”宋教授停住腳步,向后面的羅浩問到。
“我們也讓小組成員去周圍的各個山峰做過檢測,除了黑風崖,黑風崖磁場較強,對儀器有些干擾,經過多次尋找也未發現任何多余閃落的隕石碎片”羅浩回答道。
“辛苦同志們了,你們做得很好也很專業”
“雖然看起來這塊隕石沒什么危害,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們戴好防毒面具,把這塊隕石帶回實驗室,我們再做更詳細的檢測工作。”宋教授說道。
“好的,我們等下按照您的吩咐,會把隕石運往實驗室”
周六,不上學,小新都會幫著父母做農活,扛著一把專門為他打造的小鋤頭,在父母身后有模有樣的挖著地。父母邊干活邊閑聊著:“天藍這娃兒自從回來后就很少說話了”
“平時看到我三叔三叔的喊得可甜了,今天看到他,神情恍惚,感覺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可不是嗎,我聽說以前黑風崖聽說好多土匪死在里面,你說,是不是被勾了魂了”
…..
聽著父母說話,小新在旁邊有些忍不住了
“你們別說天藍哥了”,父母聽到小新說話,他爹回頭走了過來。揪了揪小新的耳朵
“你也是,以后不能學你天藍哥的,一個人亂跑,要是碰著拐子,會把你賣到外面的,到時候你就看不到我和你娘了”
“疼疼疼”
“記住了嗎”
“爹我知道了”
他爹這才放開他來。
“他爹,你過來看看,這是什么”
小新母親用鋤頭指向地里前面的燒焦的一塊黑色石頭
“咦,看起來很光滑”小新父親用鋤頭掏了掏。
小新也好奇的上前打量起來。
“應該是塊石頭,看起來挺光滑,等下帶回家,剛好想找塊磨刀石”
“原來就是塊石頭。”小新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去往城里的班車每天有兩班,在村里的一條道路與國道的岔路口乘坐,附近幾個村寨,都只有這一條路線,一班早上十點,一班下午四點半,錯過可能得等第二天,早早的,小胖和媽媽就在這里等著到城里的班車,小胖回頭望了望村里那條道路,道路空空如也,小胖有些失落。
“媽,可以不去城里讀書嗎,小胖小聲的問著”
“媽媽要去城里工作,不去的話,我們就沒有飯吃,所以你要乖,現在爸爸已經不管我們了,我們得靠自己了”小胖媽媽蹬在地上,雙手放在小胖肩膀上。雙眼通紅的盯著小胖,眼里忍不住流出兩滴眼淚。
“媽媽,我會聽話的”小胖很懂事的回答道。
轉身,向村里那條道路上望去,而道路上豁然出現了一個矮小的身影。
“天藍”小胖有些激動。
“小胖”遠處的天藍也向這邊呼喊著。慢慢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小胖也向那邊跑了過去。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小胖微笑的說到。
“昨晚出事情后,我娘就不讓我出來了”,天藍抓抓頭無奈的說道。
“我聽說了,你跑去海子干嘛呀”,小胖有些好奇道。
“我本來想抓個鐵甲蟲送給你的,沒抓到”,天藍無奈的低下了頭。
“滴滴滴….”,后面一陣喇叭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兩人趕緊退到路旁。
幾輛小汽車和兩輛軍綠色的貨車徐徐開過。正是回來的宋教授和孫秘書。
“這就是小汽車嗎”,小胖好奇道。
“將來我們也會有的”,看著絕塵而去的汽車背影,天藍堅決的說到。
“你昨天是為了幫我抓鐵甲蟲嗎”,小胖詢問道。
“可惜沒抓到”,天藍底下了頭。
“原來你是為了這件事,對不起”,小胖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我們是朋友嘛”,天藍笑了笑。
“小胖,班車到了,我們要走了”,小胖媽媽喊道。
“我要走了,天藍”,小胖有些不舍。
“走吧,我以后到城里一定找你玩”,天藍說到。
隨著到城里的班車發動的那一刻起,天藍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中。
人生總有很多離別,有時候無法讓人取舍。但對于天藍來說,他這個年齡對此沒有任何辦法,成長有很多傷痛,也有很多快樂,這樣的人才算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