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我開。”錢萬多兩步奔到屋門口,“難道要好事成雙了?咦,這位美女找誰?”
黑妞沒有搭理錢萬多,輕巧地走了進來,看到泰明也在這里,她愣了一下,“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沒義務給你說。”
“很好,只要你乖乖地做個沒嘴葫蘆,別礙我的事兒,姑奶奶也懶得理你。”
“那得看你的事兒是什么了?”泰明冷哼一聲。
“教訓教訓這個老家伙,”黑妞給魯旦拋了個媚眼,“咱們的目的應該是一樣的吧。”
“不好意思,咱們的目的從來沒有一樣過,”泰明心中暗爽,“我是代表張老大來求和的,今天誰也不能破壞這個局面,尤其是你。”
“哦,這倒新鮮了,”黑妞第一次真正把注意力放到了泰明身上,“你們倒是挺靈活的,局面剛一變化,馬上就見風使舵了,看來可憐的宋錯又一次選錯了合作對象,他現在一定在地獄里哭泣吧。”
“喂,我說兩位,你們不要這么劍拔弩張的,這是我老表家,大家都是客人,我……”錢萬多看到了黑妞亮出的刀子,嘴巴猛地剎了車。
“腿好利索了?”黑妞笑著問。
“不妨礙教訓你。”泰明后撤了一步,擺出了攻擊架勢。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了,”魯旦不甘寂寞地說,“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來我家是找我的。”
“別急,寶貝兒,一會兒就輪到你了。”黑妞媚笑一聲,錢萬多的耳朵都支起來了。
“那要看看你還有沒有一會兒了。”泰明低哼一聲,揮拳而進,黑妞迎之以匕首,泰明手臂外張,廓開了黑妞的手臂,錢萬多慌慌張張地后退了兩步,差點把自己絆倒,終于留出了空間給那兩人纏斗。
“那隨便你們吧,小心我的東西。”魯旦躺得更舒服了點,閉上了眼。
錢萬多一退再退,退到了廚房里,又關了一半移門,這才覺得安全了些。
兩人第二次交手,少了份試探,多了分小心,黑妞再一次領教了泰明恐怖的力量,這次泰明從一起手就沒做保留,黑妞胳膊上隱隱作痛,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她本來擅長地面技巧,但是一陷入地面較量,意味著很快就會決出勝負,泰明的力量令她不敢輕易去嘗試,她的小刀雖然在泰明胳膊上劃了幾道,但是除了激發他的血性以外,好像也沒起到什么作用。
泰明越打越穩,他有把握,再過幾個回合,就能給這個驕煌的女人一點應有的教訓。
“夠了,要打出去打,一會兒我收拾東西很麻煩的。”魯旦突然睜開了眼,“泰明,你可以走了,告訴張軍,我后天會去找他的。”
泰明又出了一拳,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不情愿地住了手,“我會告訴張老大的,”他看了黑妞一眼,“便宜你了。”
“不服氣?明天約,姑奶奶廢你另一條腿,”黑妞拋接著小刀,頤指氣使地說。
泰明站在門口,錢萬多感覺他在那里站了一個世紀,但泰明還是一言不發地開了門,離開了。
“大叔,接下來怎么做?”黑妞問。
魯旦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是替宋錯報仇來的吧?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不妨來完成你的目標。”
“什么意思,你們兩個還要打?”錢萬多貼著墻根溜到門口,“魯老表,我先走了啊,你忙,你忙,別送了。”
門關上了。
“又只剩我們兩個人了,”黑妞把匕首扔到了桌子上,“算了,我的興致都被剛才那個大狗熊敗壞完了,今天就先放過你了。”
“那么,請吧,等你有興致的時候再來,我不會搬家的,起碼拆遷前不會。”
“呵呵,你總是懂得逗我笑,”黑妞坐到魯旦的躺椅上,穿著皮褲的長腿一蹬,躺在了木躺椅上,她伸了個懶腰,胸前的東西呼之欲出,“真舒服,怪不得你喜歡躺在這里。”
“我已經送客了,出于禮貌,你現在應該離開,而不是坐到我的椅子上。”魯旦對這個女人感情復雜。
“我是客人嗎?”黑妞故意伸了伸自己的大長腿,光滑的皮褲緊貼在修長的腿上,有一種別樣的誘惑,她一向對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
“你確實不是客人,”魯旦平靜地看著黑妞,“你是不受歡迎的人。”
“仇人?”
“算不上,宋錯可能是,你不是,你只是個打手。我一向不把打手當仇人,就像剛才那個泰明一樣,不過這并不妨礙我修理打手一頓。”
“那你現在想修理我嗎?”黑妞斜著身,用手心托著下巴看著魯旦。
“我修理你的次數太多了,多的我都煩了,”魯旦寂寞地笑了一下,“宋錯死了,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我留在這里,是因為你說錯了,我不僅僅是宋錯的打手,還是他的女人,所以你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對待我的態度?”
“態度沒有變化,我對仇人的親屬同樣不感興趣。”
“喂,老頭子,你是不是男人,我對你表示得已經很明白了,”黑妞突然氣憤地站了起來,“我這樣的人看上你,對得起你吧。”
“對得起。”魯旦依然平靜地看著她,黑妞最討厭他這種古井似的態度,“我只是不感興趣。”
“告訴你,想要我的男人多了,姑奶奶看上你,你還不識趣,氣死我了,氣得我又想殺了你了。”
匕首又一次出現在黑妞的手中,魯旦兩手一錯,匕首到了他的手中,“一個生氣的女人,還是不要拿小刀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黑妞愣了一下,“這就是你上次搶我槍的那手吧,太帥了,我回去試了很久都沒掌握這個手法,教教我。”
“你現在又想當學徒了,”魯旦嘆了一口氣,“走吧,走吧,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城市,你這樣的女人不屬于這里。”
“我可以為了你留下來。”黑妞咬著嘴唇說。
“我謝謝你,你找錯人了。”
“你是我見過的最酷的男人,”黑妞遺憾地說,“可惜不喜歡女人,”她朝門口走去,“我走了,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這句話讓魯旦有了一種莫名地傷感,黑妞像一只貓一樣敏感地嗅到了他的傷感,她充滿期望地轉了過來,但是他已經坐到躺椅上,閉上了眼睛,黑妞看了他二十秒鐘,靜靜地出了門。
靜寂。
魯旦早已習慣的靜寂又一次襲來。
他本來已經在這種靜寂中安之若素,現在這份安然被幾種情緒攪擾著,有些名不副實了。這些情緒有新的,有舊的,有復燃的,有沉寂的,令他有些欣慰,又有些困擾,但是最直接的影響是,他在躺椅上坐不住了。
魯旦站了起來,離開了家。老林家的站在樓道拐角缺了三分之二的玻璃窗前,欠著身子朝外看,聽到腳步聲,她回頭一看,發現是魯旦,立刻來了精神。
“那人走了,你怎么不多留留她。”她擠眉弄眼地說。
魯旦看了他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喲,老魯,很厲害啊,”老林家的不折不撓地在后面喊著,“那娘們是第二次來了吧。”
真是令人厭煩啊。
張軍應酬完了一眾頭面人物,回到了別墅中,他現在對池中之魚早已了無興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直接進入樓中,孔麗剛剛睡了美容覺,施施然走了過來。
“事情談得怎么樣?”
“都談好了,隨時可以開始拆遷,明天村里就貼公告,一切從速,我可不想拖個一年半載才能破土。”
“泰明說你要和魯旦和解了,他那棟小樓怎么辦?”
“照村里標準辦吧,”張軍現在一聽到魯旦這個名字就頭疼,“反正差不了多少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住樓上的人可不知道他們躲過了一劫。”
“看你說的,什么叫躲過一劫,我只是想教訓教訓那個魯旦而已,說的我像個魔王。”
“你,魯旦,總之,某些人的命運就被你們這種人的爭斗給影響了。”
張軍奇怪地看著孔麗,“你怎么了,沒事兒吧。”
“算了,”孔麗笑笑,“對你發這種感嘆也是多此一舉。”
“你啊,就是讀書太多,以后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了,害人。”
“你是讀書太少了。”孔麗點了點張軍的頭,張軍憨笑起來。
恍惚間,一個人影從大門竄了進來,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已經放到了張軍脖頸上,孔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一臉兇相的黑妞。
“你,你,你干什么?”張軍對這個女人一直有些怕,現在這個場景正和他噩夢中的一模一樣。
“黑妞,你怎么跑這里來了,你不是去找魯旦了嗎?”
“去過了,”黑妞一只手持刀,另一只手按在張軍頭上,“我沒下去手,況且,我也打不過他。”
“女俠,女俠,有什么話好好說,”張軍對孔麗現在還在和黑妞聊天感到很不滿意,不過他也沒膽量提出抗議,“咱們應該是一頭兒的吧?”
“本來我也是這么以為的,但是你做了什么,”黑妞冷笑一下,“真是一個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小人,宋錯畢竟是因為你的原因才來的這里,還死在了這里,你做了什么?什么也沒做。你倒是和魯旦和解得很及時。”
“但是你也放過魯旦幾次啊,”張軍激動地說,“阿麗告訴我的。”
“但是我去了,我也嘗試殺他了,只是失手了,你做什么了?”
“你都奈何不了他,我還能怎么辦,”張軍道,“要不,我再想想辦法?”
“你找死,”黑妞刀動了動,在張軍脖子上添了一道紅印,“現在我非但不想殺他了,還要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