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葉清吃飽喝足后,像只被順毛后服帖的小橘貓,一臉的心滿意足和道不盡的嬌憨。
燕無歸垂眼看了看葉清,抓住葉清的衣領(lǐng),腳下發(fā)力,一手撐住墻壁,從窗口將葉清帶出小廚房。
夜色如漆,漫天星河渲染天際。
葉清昂起臉,望向天空,又看向燕無歸,輕輕道:“謝謝你。”
燕無歸雙手交叉,就勢靠著廊上的柱子,“你到這兒之前,是哪兒人?”
葉清嘴角上揚的笑意頓住,這……她怎么知道?書中只說葉處安是顏夕撿回來的小叫花子。
“我是師父撿回來的。以前的事,太小了記不住。”葉清老老實實地回答。
燕無歸聽完,也沒有質(zhì)疑,只是直直凝視著天上的月亮。暮色入畫,思緒飄飛。
“我要回去了。”葉清倒退一步,手指捏著淡青的襦裙,“那……你也早點回廂房?”
“嗯。”燕無歸應(yīng)了一聲。
葉清點點頭,轉(zhuǎn)身而去。她多走兩步,借著長廊的曲折,回頭偷偷瞧上一眼。
燕無歸已不在原地。
來無影去無蹤,挺奇怪的一人。
她微微皺眉,不知原身與燕無歸有什么關(guān)系。燕無歸對她還是似乎……挺上心。
這不知是福還是禍。葉清撫上鬢角,婉言一笑。至少她是有人在乎,說不定以后還要抱燕無歸的大腿。
樹葉蔭蔽里的一束目光追隨著葉清遠(yuǎn)去。燕無歸單膝跪著樹枝杈上,扶著樹干,俯視那個纏著淡青色發(fā)帶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走遠(yuǎn)。
面具下的眉頭上挑,雙眼微瞇,眼尾微微上翹。
是不是太單純些?他是暗衛(wèi),是方懷玉的影子,是躲在黑暗角落里上不了臺面的存在。
哪來的廂房?哪來的住所?方小侯爺是不會多問一個暗衛(wèi)的生活,只要他能隨時在方小侯爺需要的時候到場即可。
第二日,葉清早早起床為自己梳了個最簡單的丱發(fā),對襯系上淡青色的發(fā)帶。
簡單收拾好行李,葉清想了想,又塞上一大疊黃符。保命的東西,多帶點好。
做完這一切,葉清馬上趕往顏夕的閣中。
“過來些。”顏夕低下眼,認(rèn)真打量著葉清,悄然嘆了口氣。
“清清,要長大了。”顏夕悵然若失,有一種女兒要離家的心態(tài)。
許久沒聽到顏夕喚自己的小字,葉清心里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師父……”
“你素來呆了些。若是遇到不干凈的,機靈點,逃遠(yuǎn)些。”顏夕手中的拂塵一甩,對著葉清說道,“你終究會長大的。為師很難護(hù)著你一生。”
葉清輕輕點著頭,應(yīng)著好。只是心中隱隱約約覺得奇怪,這話說得好生怪異,卻也不好明問。
“這段時間,為師忽略了你。等這次任務(wù)結(jié)束后,我會尋些更好的丹藥。”
葉清小聲地應(yīng)著好,心中的疑惑更加放大。葉清修煉困難,顏夕總會讓她吃些丹藥,說是為她調(diào)解體質(zhì)。但最近顏夕一心撲在白沐衡那里,葉清就斷了幾日的藥。
這事怪就怪在葉清沒吃了藥后,倒覺得有所突破。但葉清不敢將這事告訴顏夕。
當(dāng)葉清跟著顏夕,來到約定點。她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白沐衡立在那兒,衣白盛雪。身旁的云舒月氣質(zhì)如蘭,又如霜雪混著烈酒,世間再難遇上這樣一人。
兩人立在樹下,仿佛一對璧人。如果忽視方懷玉的話,明黃長袍摻在白色道袍中,有那么一絲……突兀。
人家小情侶出來刷小怪,你個大電燈泡跟著干嘛?想到這兒,葉清惡狠狠剮了方懷玉一眼,隨后就往顏夕身后再挪近點。
“見過顏夕真人。”
云舒月側(cè)身行個禮。
顏夕連眼不曾抬,直徑避開云舒月。
“白沐衡,怎么回事?她不是應(yīng)該在懺悔室反省嗎?”
方懷玉寡薄笑了兩聲:“本侯向你們掌門請示過了。云舒月是來確保本侯的安危。顏真人還是大度些好,別日日盯著小輩不放。”
“捉妖不是頑事,小侯爺金貴之軀,傷不得還是留在蒼涯宗。”
“本侯……”方懷玉故意拉上語調(diào),又惡劣補上一句,“愿意。若是顏真人不滿,大可以回稟你家掌門。”
顏夕嗆得無言,指間緊了緊。眼前令人厭煩的紈绔子弟,不只是淮南侯府的獨子,身上還留著天麓一族的血脈。
顏夕可以不懼官場,但她不得不禮讓天麓世家三分。
“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出發(fā)吧。”
白沐衡及時打住了話題,既不讓顏夕丟了面子,又不會得罪方懷玉。
“走。”
顏夕冷淡丟下一句,轉(zhuǎn)身離開。腰上的一串玉佩長穗相撞,發(fā)出琳瑯清脆的聲音。
葉清趕緊乖乖跟上,暗自無奈。方懷玉少說一句行不行,就是個愛糟心的主兒。
他們此行目的地是桃源村。桃源村顧名思義,村里種一大片桃花樹。初春時,桃華滿園,美不勝收。可現(xiàn)在都已入秋了,沒趕上好時節(jié)。
桃花村最近遇上幾起怪事,數(shù)名妙齡女子,接連沒了性命。好端端地,既沒生病,也沒有外傷。村民都覺得要妖物作祟,所以眾籌錢財請來除妖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