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劉御醫擦了擦汗,起身謝恩,立在一旁微微躬身站著。雖然剛剛皇后娘娘也責問了他,但是皇上的壓迫感更讓他心中戰栗。
“王廷,去查,這些日子接手過柳充儀服用的藥的人都查清楚。”
王廷應了聲,也帶著人下去了。
略過了一刻鐘的樣子,王廷回來復命:“奴才查到這些日子負責這一塊的人是充儀娘娘的貼身醫女,她一直負責這一塊的事務。”
“奴才還了解到,那醫女與剛剛被查出房內藏有紅花的宮女是同鄉,都是這一批一起進宮的。兩人平素交好,聽別的宮女說她們經常互送食物和飾品。”
“把她們兩人分開來關,給朕好好拷問。”
“是。”
“去把徐昭儀給朕叫來。”紀璟修往后身后的椅背一靠,眉宇中似有疲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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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陽殿中一早得到柳充儀無法生育消息的徐昭儀本來還有幾分快意,但在聽到浮萍略帶慌張地說按照原本的計劃柳充儀并沒有這么快發作后,她也跟著慌了神;隨后又有消息傳來皇上要徹查時更是心里涼了半截。
在陸德進來后請她去九華殿問話時,她手中的冷汗已經將手帕弄得半濕,她知道這次是心急被擺了一道,但眼下她只能暗狠背后之人,因為她還要接受來自皇帝的拷問。
一進殿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還是揮之不去,原本是屬于她的勝利信號的血腥味此刻卻成了她的催命符。
她強作鎮定地跪下,但雙手絞著:“臣妾給皇上請安。”
“請安?朕的后宮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嬪妃才安不了。”皇帝的語氣平平,但內容卻讓人心驚。
“皇…皇上,臣妾只是看著柳充儀懷孕辛苦,才想著給她送幾個得力的宮女,臣妾也沒有想到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徐昭儀知道皇帝是生了氣,內心一涼,決定還是先服軟。
“臣妾送過去的人做出如此錯事,臣妾也難辭其咎,還望皇上懲罰。”徐昭儀虔誠地低頭磕了個頭,額頭磕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紀璟修不是不知道徐昭儀的小心思,他也明白那段時日過度寵愛柳充儀勢必會引起其他女人的嫉妒。但是他對如今的柳家還無法掌握,他不能不做出個樣子來徹查,原本后宮之事是皇后負責,但他讓皇后回去而他來親自主事就是為了給柳家做個樣子。
他抬眸,望向底下將姿態放得極低的徐昭儀,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穿著鵝黃色的宮裝,如同江南美人般的柔情似水,但這般的美人為了自己的私欲也能做出害人的事。
“既然徐昭儀認了罪,那朕就順著你的意思懲罰吧。柳充儀今后無法生育,朕勢必是要給柳家一個交代的。”
“傳朕旨意,將徐昭儀貶為正五品才人,罰俸兩年,禁足于德陽殿側殿三月,大公主交由皇后撫養。”
徐才人抬起頭,似是沒有想到皇帝如此絕情,此刻更是悲痛出聲:“皇上!姝兒是臣妾的命啊,皇上不能如此絕情啊,皇上將臣妾貶為更衣都可以,不要將姝兒和臣妾分開!皇上!”
紀璟修也有些不忍地移開目光,又開口道:“副使劉御醫醫術不精,罰俸三月。”
劉御醫忙跪下道:“微臣領罪,多謝皇上開恩。”
徐才人還在大聲痛呼,悲切之感讓人動容,她的玉釵已經是有些凌亂,與平日里溫柔如水的樣子大相徑庭。
紀璟修處理完一切后,沒有再顧跪在地上哭喊的徐才人,站起身準備離開。
經過徐才人身旁時,她一把拉住紀璟修的衣角:“臣妾求求皇上把姝兒還給我,求求皇上…”
陸德知道皇上心意已決,揮手示意后面的小太監,于是幾個小太監將徐才人的手扒下,她的手肘“啪”的一聲摔在冰涼的地上,無人在意。
她只是面如死灰地趴在地上,嘴里不斷地重復著:“臣妾不能沒有姝兒…臣妾不能沒有姝兒…”
紀璟修走出了九華殿,鼻尖那股血腥氣才逐漸消散,他聞到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