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為她發(fā)一次瘋
“嗯……”悶哼聲從身下響起,唐妤趴在男人的懷中,半天沒緩過神來,后背的痛意一陣又一陣地交織著,疼得她臉色煞白。
白天本來就留下了不少傷痕,這會兒肯定又重了不少。
“臭瞎子,還敢打我?我今天非得弄死你!”胖子嚷嚷著,擼了袖子上前就要去拽人。
一旁的唐文強沖上前去,狠狠地敲了他的頭一下:“媽的,你他媽的打人不看是誰?”
一把就將胖子給推開,伸手去拉唐妤,滿眼心疼。
“小妤你先起來。”
唐妤撐著身子爬起來,疼得牙齒都在顫抖,動作緩慢且僵硬。
而傅止清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他像是隨著消失的光一起隱沒在黑暗中。
“傅止清,你還好嗎?”唐妤沒完全站起來,而是從他身上爬起來以后,在一旁想拉他起來。
“艸!強哥你居然為了這么個臭瞎子對我動手?!”胖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下一秒,始終沉默的男人卻轉(zhuǎn)動了自己的視角,撐著身子站起來,動作迅捷得猶如一頭兇猛的獵豹。
“嘭——”原本還在叫嚷的胖子直接被甩出兩米遠,撞在了對面的垃圾桶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音。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快到眾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傅止清已經(jīng)解開了自己系在眼睛上的白色綢帶,一圈又一圈地纏在手背上,腳步準(zhǔn)確無誤地朝著胖子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臭、臭瞎子……你、你到底想、想做什么……我告訴你,這里都是我的人……”胖子結(jié)結(jié)巴巴,對上了傅止清那雙翻涌著戾氣的眸,那里關(guān)押著數(shù)不盡的兇獸,它們撕咬啃噬著他的靈魂,將他拉入無盡深淵。
“是嗎?”他站在陰暗處,沒有絲毫的光會眷顧他,像自愿墮入深淵的神明,涼薄的聲音毫無波瀾,鐵拳破下空氣,砸向了死穴。
傅家三爺,狠厲獨絕,傳言早年用拳頭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砸得面目全非……
“傅止清,停下來……”在胖子的尖叫聲中,拳頭停在了他鼻上兩厘米的位置,卷裹的煞氣嚇得他當(dāng)場暈厥了過去。
唐妤忍著痛將拽住了傅止清的胳膊,在他轉(zhuǎn)過頭來時,又道:“不值得。”
不值得為了對付一個人就臟了自己的手。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傅止清,仿佛從一個溫潤無害的男人,一下就跳轉(zhuǎn)到了踩著森森白骨奪權(quán)的惡鬼。
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感覺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阿妤……”他喊她的名字,帶著沙啞的眷戀,帶著數(shù)不清的意味,他松了力道,將她拉進他的懷里,抱了個滿懷。
力道過大,她不適地掙扎了一下,卻被抱得更緊了。
她聽到將頭壓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說:“他欺負我。”
“他罵我母親……”沒有了那股森冷的陰厲氣息,帶著一觸就會破碎的脆弱,他顫巍巍的鴉羽輕輕地掃過她的脖頸。
近乎一米九的男人,無助極了。
她不忍心地拍打著他的后背,動作輕輕的:“那等他醒了,再打一頓好不好?”
“不打了……我不喜歡打架。”他抬起頭來,松開了手,垂眸又是一副清貴的雅君子。
他說謊了。
在這個沒有光線的地方,他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聽到拳頭即將砸下來的聲音,然而下一秒,她就撲向了他,像從前那樣,將他壓在身下。
只不過跟從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結(jié)果是為了救他。
聽到她牙齒痛得碰撞在一起發(fā)出的細微聲響時,那一刻他內(nèi)心的陰暗面暴增,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想著將那人剝了皮,看他驚懼恐慌的表情。
可是她拉住了他。
“聽說你被我奶奶的人欺負了,我來給你送藥。”他從口袋里拿出藥膏來,循著夜風(fēng)里她獨有的氣息遞了過去。
藥膏一直貼身放著,所以還是溫?zé)岬模瑤е捏w溫。
唐妤接過藥膏,抿了抿唇,上前拉著他的胳膊帶他離開了那漆黑的地方。
而唐文強早就帶著人把嚇得尿褲子的胖子從垃圾堆里拽了出去,誰都不敢動他,由著他癱在地上抖著腿。
“這里有光嗎?”他突然問出聲來。
“有。”
“可以帶我去有光的地方嗎?”他問得讓人無法拒絕。
唐妤沉默著將他牽到最亮的路燈下,吸了口氣:“這里最亮了,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好。”他不問任何問題,乖乖地待著那里。
唐妤走到胖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一旁的唐文強咳嗽了一聲:“給我個面子,別打殘。”
“幫我看著他一會兒,別讓人碰他。”她側(cè)眸看向路燈下的男人,路燈下的他早就沒了那股被世界遺棄的陰戾了,只是依舊不真實得像個虛擬人物。
她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兩邊的小弟。
“把人拖過來。”
小弟很上道,把胖子拖了過去。
黑暗的夜色里,被堵住了嘴的人,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的悶哼,然而身上卻不見半點血色。
她很快就回來了。
那人依舊安安靜靜地在路燈下等她,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有感應(yīng),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就抬頭“看”了過來,唇角帶著微微上揚的弧度。
唐妤走到他面前,看了他幾眼:“你司機呢?”
“他在外面等我,這里進不來。”傅止清又撒謊了。
是他故意讓司機不要進來的,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這里很多地方?jīng)]有燈,烏漆麻黑的。
比他母親死在薔薇花從時,背后那片黑沉的夜空還要黑。
“我?guī)闳フ宜!碧奇ダ抵骨逡撸慌缘奶莆膹姼松蟻怼?p> “那個,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免得出什么事兒,這天黑。”一個女人,一個瞎子,簡直是行走的搶劫對象。
“嗯。”唐妤應(yīng)了下來,她跟傅止清走在后面,唐文強在前面帶路。
這一路上有的地方?jīng)]有燈,傅止清就走的稍微慢些,好在唐妤只當(dāng)他是不適應(yīng),扶著他的動作又溫和許多。
傅止清黑沉的眸在夜色中透著幾分冷光。
傅家三爺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有輕微的夜盲癥。
夜間很少出去,但因為一直被認為是瞎子,所以從沒人發(fā)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