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神秘的城池,總算能夠窺見全貌了。
張炎念頭掃過,發(fā)現(xiàn)竟難以探入其中,仿佛被一層禁制隔離在外。
巨城聳立,朝上往去,一眼看不到盡頭。
在巨城的四周,依舊被詭異的濃霧籠罩,只能依稀看到一丁點山脈的輪廓。
枉死簿內(nèi)的世界太過于神秘,按照規(guī)律,恐怕還需繼續(xù)吸納陰魂,才能逐漸解開剩下的區(qū)域。
“起!”
張炎心念一動,冥川遠處又有幾個村落如行云流水般建成,那五六千之數(shù)的陰魂,被轉(zhuǎn)移到了其中。
緊接著,虛空中的黑色大臉消散,張炎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冥川之畔,朝那座巍峨巨城緩緩走去。
森羅殿。
張炎一抬起頭,就能看到三個無比古老的字體懸在巨城中央,他根本不認識這三個字,卻又能瞬間理解其中的含義。
念頭完全無法穿透,張炎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灰霧彌漫。
一踏入厚重的大門,便發(fā)現(xiàn)內(nèi)部是極高的挑空,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朦朧與模糊,只有每前進一步,四周的霧氣才會消散,張炎本人就仿佛是一盞明燈,能夠驅(qū)散這些黏稠而古老的陰暗。
他的頭頂是高聳的穹頂,有雷光與業(yè)火交織,恢弘無比。
不知道走了多久,張炎的念頭完全無法穿透,仿佛四周的一切都是布滿了禁制的障礙物,只能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地走下去。
終于,有階梯出現(xiàn)在了眼前,仿佛古老的玄武巖,充滿了凝實質(zhì)感。
抬頭望去,一道接一道,一眼望不到盡頭。
張炎一腳踏上臺階,便被無窮偉力震退,連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wěn)。
不過就在剛踏上臺階的一瞬間,他隱約感應(yīng)到了臺階的盡頭,那里有一座懸空的寶座,若隱若現(xiàn),被滾滾濃霧包裹。
寶座通體漆黑,對張炎有莫大的吸引力,猶如來源于魂魄深處的共鳴,他甚至在這一瞬間感應(yīng)到了無數(shù)畫面碎片,仿佛一切都似曾相識。
“這是……”
張炎詫異無比,在枉死簿內(nèi)他如同主宰,言出法隨,本該毫無阻礙才是。
他再次踏上了階梯。
卻依舊被震退。
不過這一次他有了明悟,是因為愿力不夠!
只有吸納更多陰魂進入枉死簿,開辟更多未知區(qū)域,才能凝聚亡者愿力,踏上階梯,坐上那神秘的寶座。
他隱隱覺得,枉死簿藏著滔天隱秘,甚至關(guān)系到這個世界的本源。
只是如今實力低微,根本觸及不到那些塵封的歷史。
想到這里,張炎身形消散,意識回歸到了現(xiàn)實。
睜開眼,已是日上三竿。
“呀呀呀……”
天空傳來了熟悉的鳴叫,三足烏鴉盤旋片刻,落在了張炎的肩膀上。
即便不以巫覡之術(shù)驅(qū)使,它的魂魄之中也留下了張炎的烙印,平日能夠自行活動,四處遠遁,替他打探各方情況。
“何事?”
“主人,朱河縣的新縣令到任了?!?p> 三足烏鴉繼續(xù)道:“趙清河的府邸,已經(jīng)被縣令派人接管,圍了起來。”
聞言,張炎不禁感到疑惑。
趙清河的府邸不是早就被天一道人派人鎮(zhèn)守了嗎?
如今新縣令剛一上任,不去先了解地方上的情況,就直接接管了?
這其中恐怕有什么貓膩。
趙府底下的大墓,那仙胎靈石,可是早就被張炎盯上了的。
難道……
張炎突然想到了什么,頓時覺得不妙。
趙清河的幕后主使,那位藏身于玉京城的神秘大人物,恐怕從一開始布局,仙胎靈石就在他的謀劃之中。
“也該去玉京城闖一闖了?!?p> 張炎隱隱有些期待,如今擁有三千年法力,應(yīng)該也不算太弱了,就算遇到強敵拼不過,九影化虹術(shù)也能逃命。
他再次施展遁術(shù),一瞬之間能遠遁三十里距離,比起法力未提升之前更為神速。
靈覺延伸之下,竟能覆蓋方圓千米距離,蛛絲馬跡根本就逃不過法眼。
張炎身形一閃,再次化為虛影,往玉京城方向遁去。
他本想讓三足烏鴉也一同前往,方便打探消息,可玉京城里戒備森嚴,又有高人鎮(zhèn)守,一只異禽若是貿(mào)然進入其中,恐怕反而會引人注目,被人暗中盯上。
張炎深知趙清河背后之人已然注意到了自己,因此行動要更為隱秘才是。
他決定不往城門進入,而是來到了月河南岸。
這里每日乘船往來之人絡(luò)繹不絕,北岸就是玉京城的郊區(qū),從此處潛入其中,也不會太引人注意。
張炎釋放靈覺,時刻處于警惕狀態(tài)。
這種交界之地,一般都是暗流洶涌,說不定就藏著什么兇險。
芙蓉巷雖然是出了名的煙花之地,但也不過方圓近千米,完全被張炎的靈覺籠罩,一草一木,蛛絲馬跡都在他的探查之中。
金鳳樓,疏影小筑。
那位焰藍姑娘一身大紅嫁衣,倚在憑欄之上,醉眼惺忪,神態(tài)慵懶又嫵媚,全憑本能地撫弄琵琶,小院外的恩客人頭擁簇,卻也只能止步于門外。
琵琶聲似乎擁有魔力,哀婉悠揚,跟著音律遐想,腦海中竟能誕生相應(yīng)情景,那些打茶圍的恩客,竟雙眼迷離,連壺中的酒都忘了飲下。
“造詣非凡!”
張炎如癡如醉,下一瞬卻醒悟過來,喃喃道:“可惜是個妖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啃食人心,不然難以維持人軀?!?p> 此刻是黃昏,月河之上波光粼粼。
張炎并不急于前往玉京城,而是在靜靜等待。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疏影小筑里,焰藍姑娘令人送走了恩客,只留下一位腰間佩玉的翩翩公子。
“段公子來得可真勤?!?p> 焰藍姑娘命人端來一碗?yún)?,服侍段公子用下,才道:“公子今晚留下可好??p> 段公子卻并不急著回應(yīng),而是疑惑道:“焰藍姑娘的琵琶是越來越令人沉醉了,以往都是一月才肯彈奏一曲,為何如今卻破例了?”
“因為……因為……”
焰藍姑娘眼神嬌羞,緩緩閃躲,才抿嘴笑了起來,緩緩道:“因為以往一個月殺一個人,已經(jīng)滿足不了我了呀?!?p> “焰藍姑娘可真會開玩笑,你這盈盈不堪一握的身子,如何能殺得了人?!?p> 段公子一把將焰藍拉入懷中,感受著香風撲鼻,不禁心頭火熱。
可接著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焰藍姑娘的瞳孔,在燭火的映襯之下,竟變成了幽綠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