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長矛穿過建筑的屋頂,貼著雷達蜂窩狀外沿,直接落在了那邪惡的東西的脖子上……破開了一個直徑40公分的貫穿孔。
嫣紅的鮮血,如同二樓的爆開的管道一樣……如瀑布一樣往外涌。
那鬼東西嗚咽了一聲,像是在哀嚎。周身的觸手垂了下去,身體向一旁傾倒,脖子向外搖晃了兩圈像個醉漢。然后整個翻滾了下來……在雷達上留下一條數百米長的血痕,從雷達圓形的頂部一直往下滾落然后重重從高處摔了下來。
砸在了一旁建筑上輔助探測器,環形接收器上。
雷達站周圍的防御炮塔和主力部隊的炮火都停止了,我們的人似乎還在確認,四周這回真的完全安靜了下來。就像冬天的叢林,你走出小屋,然后關上門……
我轉身將那幾人扶起,門后的那支小隊正扶著墻,吃力地保持著身體平衡,看著我們。
比特依舊樂觀,雖然嘴里一直在淌血,他大笑到,舌頭上全是血。
“嘿!Man——我知道,但是沒想到你真的是個僧侶!!我知道!哈咳咳!”他學著我投標槍的樣子。
他說的是光族……或者,也許……信仰光的人類,誰知道呢!!然后他彎下腰,劇烈的咳了起來,用手捂著喉嚨……
多瑪姆和我趕緊將他攙到地上坐著!!
“我不是!!但是你最好休息一下!”我沖他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探照燈組成的……現在空無一人的舞臺。
現在應該沒人那么囂張了吧!
然后拿出兩支止疼針,馬斯克下令讓后面那支小隊先行前往雷達站中心區域,清理路上阻礙。然后將比特扛到了后門。然后一腳將后門踹倒,回頭看著那支小隊,然后出了圍墻。
“一個屋子一個屋子清理,一個都不要漏掉!!”他大聲喊到。
我將手放在他胸口上,心室有應該有腫塊,臟器有幾處破損,其他問題不大,但是這里沒辦法處理。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們怎么樣了!!”紅發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
馬斯克看了一眼比特,將手放在耳邊,回應道:“有一支火雞不太聽話!!已經被我們的人干掉了!”
“哈哈哈!火雞!”比特笑道,看著我然后指了指馬斯克,“那鬼東西,讓我想到了……年輕時在街上混的日子……”
比特深呼吸了下,擠著嗓子,看著馬斯克繼續笑道:“上尉,還記得嗎!嗶啵嗶啵嗶啵嗶,又是消防車又是警車又是救護車……咳咳!”
“不要憋氣,死不了的!!老子的胸口也很疼!”馬斯克白了他一眼,然后彎下腰,低頭看著他,“要是快死了,就想想你那些女朋友將來都拿著你的撫恤金給別人養兒子,你在棺材你要作何感想!”
通訊器里,紅發說道:“知道了,別到處亂跑!!”
“那我一定……”那家伙咬著牙,從地上坐起,然后多瑪姆直接將他按了回去,“有辦法讓他安靜嗎!!”
我搖頭道:“只有止疼藥!!”
馬斯克則簡單得多,用手捂著耳朵,然后向遠處山坳招了招手,對著通訊器說道:“來兩個人,把這家伙拖到后面去!!”
“行動!!我們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么鬼!!”
馬斯克說完,搶先返了回去,比特則在后面又掙扎了兩下。一路上那些家伙幾乎沒有做抵抗,很快都退到了雷達附近。我們搜查了整個地區,直到與紅發她們會合。
四面的圍墻很快就被裝甲車給推倒了,將雷達站整個圍了起來,然后一起拿掉了附近的防御炮臺……然后將炮口全部對準了雷達站里那個大塊頭。
我和馬斯克他們在不遠處的一座輔助射電信號塔下,望著不遠處的包圍圈。那只翼錦獸還在不斷哀嚎,多瑪姆看了一眼手表,對我們說道:“還有兩個小時,就是極夜了……到時候什么都看不見。下一次見到太陽,是三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先遣隊的裝甲兵正在將那條龍從屋頂弄下來,紅發端著狙擊槍,將一名逃散的獸人士兵直接打成兩截,剩下的都逃進了雷達站里。
她放下搶,看了一眼那條惡龍,撇了一眼說道:“就是這東西害我損失了三個人!?”
說完,看了一眼遠處。
“該死,瘋狗來了!!”紅發抱著搶,對馬斯克他們說。
然后背上槍,轉身從梯子下去。那兩人也翻墻,窗戶跳下。我看了一眼雷達站前面的空地,一輛犀牛坦克緩緩駛了過來,繞過周圍的房屋,停在先遣隊隊員前面。
上面站著一個身材不輸馬斯克的人,手臂有兩個炮管粗,花白濃密的胡須像鋼針一樣往外張著,怒目圓睜。臉上一道斜長的疤痕,從額頭穿過眉角直到左邊臉頰與耳朵后面。頭上戴著藍色的先遣隊的貝雷帽,與馬斯克頭巾上一樣刻著對稱的騎士頭盔圖案。
盔甲肩膀兩邊,各有一個藍色的骷髏徽章,一支利刃從骷髏頭頂貫穿至骷髏的下顎。
這說明此人是一名校官,結合領章上交叉步槍的圖案……應該是一名上校。比安雅的軍銜,還要官大一級。
“嘿!!別想逃!!”紅發在樓下喊了我一聲,往前面的廣場擺了下頭,“有苦也一起分擔!!”
我一時也不知道,紅發是不快還是苦中作樂,或者只是有意。
我翻身從窗戶跳了下去,落在她身旁。
然后正往拿走,她邊走,小聲在我耳邊說道:“如果待會想拔槍干掉那老家伙,不要限制自己,千萬不要克制!!”
“我們都會給你作證的,完全是強制走火,是意外!!”
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問道:“你們很討厭他?”
“誰?蘭達·德曼斯諾·庫博上校!?想象一下,把你和三個馬斯克……同時出現在電梯里……你會那么干的。”紅發端著搶繼續走,想了想然后補充道,“嗯……或者那么做以后……或者直接自殺!!”
走到前面,米蘭上校從坦克上跳了下來……先把所有人痛斥了一頓,什么像是在度假,表現得像娘們,總之一頓招呼。
這將近20個小時的相處,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馬斯克面露難色,顯然這家伙確實不好對付。
“還有你……柯林斯!!”那家伙突然抬手指著紅發,罵道,“我可沒聾,混蛋!!”
“是,上校!!記住了!!”紅發看了我一眼,跑到了隊伍后面。
然后跳上一輛裝甲車,架好槍,趴在裝甲車上瞄著雷達站里面。
米蘭上校看了我一眼,然后轉過頭對著馬斯克罵道,“那個惹禍精呢,死了嗎……那就太好了!!這家伙是誰?”
馬斯克拿出PDA剛要開口,米蘭上校一擺手,指著雷達說道:“我看不懂著鬼東西,我打仗時從來不需要這玩意。我只給你十分鐘,把這里給我拿下來,里面那些鬼東西全給清理干凈!!不然就給我下課,我自己來!”
我愣在那里,突然像個外人。
馬斯克生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招呼道:“你們兩個跟著我!!”
兩名先遣隊員從隊伍里出來,多瑪姆沖我是了個眼色,讓我跟著他。我們五個人轉生向雷達站最后一塊地方過去,分別貼著大門后面。
我一抬手,將長矛收了回來……突然,我手指還沒蹭到那東西……
我一抬頭,我的冷鍛槍出現在另外一個人手上。我向后退了退……這才看清,雷達底座的護欄站著一個家伙。
那家伙高舉著右手,拿著我的長矛……旁邊那條翼錦獸被鋼索鎖在地上不斷喘氣,這時也開始掙扎。
“讓它閉嘴!!”米蘭上校回頭吼道。
兩名先遣隊員過去,抬起槍對準那惡龍的頭,那頭惡龍抬著脖子望著那家伙……突然一道灰影過去……穿過鋼索直接從那惡龍的腹部穿過,正中它的心臟。
它的眼睛孤零零地瞪著,幾乎撐破了眼瞼,仰著的頭再次摔在地面,不再掙扎。
米蘭瞇著眼睛看著那家伙,拿出一根雪茄,歪著頭點上。
其他隊員也有些吃驚地望著那家伙。
吐出煙霧!!
藍色的煙霧在米蘭上校身前散開,似乎兩人正在對視……那人身上披著黑色的斗篷,里面是黑鐵狀的盔甲,也許是同樣的緣故……我似乎看不清他的樣子。盔甲的棱線鮮明,跟前面遇到的那個大家伙風格一樣,盔甲的材質似乎是粗鐵……將他全身裹在里面。
他突然低頭看著我,突然抬起手……用手語計劃著……他將左手放在右手手背上,逆時針轉著。
似乎下嘲諷。
然后兩根手指放在眼睛前,然后指著我!!
我看了那條惡龍一眼,抬手準備將長矛收了回來,可是看著那條惡龍漂皮膚上漂亮的花紋,又有些不忍。他從身后取出一支……M74步槍……海軍特種兵的狙擊武器,然后將一支軍刺掛在了槍管下。
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那個狙擊手。
馬斯克轉頭看著我:“他認識你?”
“他那個時候還在加油站,但是好像知道我們在運輸站的控制中心……”我對馬斯克說。
我說著跳了上去,翻過欄桿,站在他面前……或者說……他也有……那黑色的閃電。
“你是啞巴嗎?”我看著他。
他摘下頭上的兜帽,然后推開面部的盔甲……是一張狼的臉,黑色的絨毛將眼睛以外的部分都填滿了。他張開嘴……一道鮮黃的斷口出現在他口腔后面……除了牙齒周圍一切都不見了……舌頭被割掉了。
然后他放下面罩,用右手食指可中指點了點胸口,轉而指著我,然后兩只手食指與拇指搭在一起。
這個手語的意思是……該回家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意外,完全弄不懂他們的意思。
但是這對我而言卻存在了一個問題,某些東西開始了。某個影子,我好像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但是,我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又好像不知道,似乎有某些東西告訴我。
連接每個世界的投影,以及他們本身的影子。整個世界仿佛傾斜了過來...然后反復顛倒。
那些我無法查覺得,也無法抓住的東西...像石頭縫隙里的水滴...緩緩地流動著。在我脖子后面,順著水流...
周圍的一切,仿佛只剩下呼吸聲。
模糊中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在移動著...冰冷的軀殼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那人拿著手機,對著某個玻璃罐子里躺著的我,說道:“要我關掉儀器嗎,這樣也許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們兩個瘋子!”
好像有另一個人也在場。
那人在將鏡頭調轉過來,一張我好像很熟悉...但是又陌生的臉,我好像在他眼鏡上看到了一個...數字組成的模塊...的臉。
灰色的...不斷變化的數字...密密麻麻像一個個像素。
“任何技術都要冒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們一樣...”
“只要肯花錢,就沒什么負罪感了!!”
另一個人走了過來,將我從那人手上拿了過去,對住玻璃罐里的我,問道:“對少我們真的付錢了!!”
“你確定,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意識轉移到一臺手機上以后是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
“冷!!寒冷...”我回答道,我的聲音模糊而微弱...并且伴隨著細微的電流聲,如呼吸一般。
“趕緊把他弄回來!!”那人將手機遞了過去。
那人將手機的鏡頭對準自己,問道:“那么負罪感呢,這么說真的可以用錢買嗎...虛偽!!”
“算了...”
“這絕對不是我們要的結果...但是...是否要繼續!”
“博士,你來決定——”
我摸著自己臉,盡管隔著銀河毀滅著的頭盔...我似乎已經告別了那種單純地單向對這個世界美好祝愿的年紀,甚至已經遺忘了主觀意愿的作為。
一種冷漠...或者成人世界的見怪不怪!!
不,那種單純美好的預期而演變成激進的做法與主張的,我們好像稱其為白左!!
簡單的有點過分了。
客觀的世界冷漠而混亂,而我們似乎正變得比它更加混蛋...我好像任何時候,都變得只相信物質!!
是個什么樣的詞?
好像是我的老師發明的...人性與物性...而我的老師又是誰?
還是說,困惑于這個世界的運行方式...那些黑色閃電...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應該就是連接每個世界的鏈接,也鏈接每個實際的你的...過去與現在!!還有將來。
超時空鏈!!它好像在閱讀這個家伙的腦中的電流...我不知道,這也許事件嚴肅的事情!!如果單一電子宇宙假說成立的話。
那么超時空鏈接,就是每個世界的投影,的投影!!
影子的影子。
我向后退了兩步,有些不敢承認這個事實...或者暫時的結論。
或者,這就是單純的事實...又能意味著什么,宇宙中無數個事實與無限存在的無數個概率?
那家伙將M74步槍交到左手,抬手一槍。
一聲清脆的金屬聲,撞擊在一起...然后掉在地上...我轉過頭看著紅發,她竟然沖我開槍?
我低頭看著那兩顆鑲嵌還是纏繞在一起的兩顆彈頭,那邊紅發拉了一下槍栓,裝填好子彈。
好像基于我對這個世界理解...或者說,基于超時空鏈接對這個世界理解...我好像看到了紅發,她的生理意義上存在的證據,以及那些抽象的但是真實的東西。
真實的感受,以及腦中各區域活動的電流與化學反應。那些現象還原到各個腦細胞能夠捕捉的信號,然后轉換或者還原成所謂視覺。
我仿佛能看到,狙擊鏡里的自己。
他將手指向我,然后搭載左手指上,又指了指自己...然后看了看雷達上面。
那家伙好像在對我說....
“跟我走吧!?”
然后用左手在耳邊繞了繞,指向下面那些人...聳了聳肩,然后將手指放在額前,用手指敲了敲額頭。
“這...是他們的...戰爭!!”我小聲問道。
那家伙點了點頭,然后伸出手。
我抬手擋了回去,他收回手在脖子前抹了一下,然后指著我。
下一秒搶上的刺刀直接刺了過來,被我抓住槍管,瞬息之間那家伙左手抬著槍用拇指撥了下槍栓...
一聲槍響,我連忙撞開護欄躲了過去。
然后回手給了他一槍,拔出腿上的尖刺,腳剛落地用劍刺了上去。
他拉了下槍栓,看著我身形卻已經消失。
“在上面!!”馬斯克喊到。
我抬頭看去,一陣火花閃過...我只感覺頭上被人重重砸了一下,腳下一滑向后摔倒下去。
那家伙身形一閃,舉著刺刀只墜下來。
一聲槍響,那家伙身影又消失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紅發,她用手放在額前,揮了一下!
算了,扯平了!!
我趕緊起身翻過護欄,從上面跳了下來。回身舉著劍,指著上面...那家伙下一秒,又出現在雷達網狀的蜂窩射電孔上。
“這家伙會隱身嗎?”馬斯克抬起搶,也找到了他,對他扣下了扳機。
夜空中9毫米的子彈化作數到光點,清脆的落在那人盔甲上。
那家伙沖馬斯克搖了搖頭,明顯的挑釁。
“那么再嘗嘗這個!!”馬斯克拉了下MP的輔助槍栓,動能回收器啟動,火蛇噴涌而出。
槍口火焰,瞬間暴漲一米有余...噴出肉眼可見的藍色火柱。
那猶如死神的尖笑聲,伴隨著藍色的火光,著實有些滲人...讓我也不覺背脊發涼。
這家伙用肩膀抵住槍托,數十發彈頭纏繞著白色的電火花筆直沖向頭頂那家伙,瞬間在那家伙胸口爆裂開來。
“開火!!”米蘭上校用力拍了拍犀牛坦克的前裝甲,下令道。
一發炮彈沿著膛線旋轉著,以1400的初速度幾乎下一秒,直接落在那家伙胸口上。
火焰與碎片卻全部淹沒...那名狙擊手抬手左手,炮彈在他手掌前停住了,炮彈依舊在旋轉。
只見那家伙胸口的盔甲,凹陷下去數塊...大概有三個槍孔,冒著黑煙。
看來MP突擊步槍,對他有用。
那家伙站起身,看了我一眼。
“不自量力!!”馬斯克罵道,已經換好彈匣...那家伙一甩手將炮彈扔了過來!!
“不好!!”多瑪姆拉著剛瞄準好的馬斯克,將他推到一邊。
我看著那炮彈飛過來的方向,啟動推進器迎了上去,一劍將那東西片開。
然后向那家伙砍去,那家伙架起槍一檔,格擋住我手中的長劍。
我兩手握住劍,推了過去砍在他肩膀上...然后順著槍身向他脖子砍去。
銀河毀滅者周身的尖刺,里面配備的劍刃的材質與盔甲的材質是一樣的,我用盡全力配合著腰腹核心群的力道,全力下刀。
希望能傷到它。
我沒想過有幾成把握,但是那家伙的頭顱還是從肩膀上分開了...滾落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推進器的緣故...又或者其他原因。我似乎捕捉到了它的軌跡,否則他應該逃得掉的。
或者說...我應該是極度信任剛才那兩個人的...否則是不會在那么危險的實驗...把自己交給他們的。
什么是確定的,大概也只有我對自己的了解吧。
這時我又聽到了那奇怪的心跳聲,這次絕對不是什么錯覺。
我轉身看著馬斯克他們,然后又看了看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