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倒是沒夸大，他確實跟黑白所的靈相熟，那兩個靈差一見到他，立即熱情地打起招呼。

　　“哎四哥，今兒怎么有空過來，這會都快下班了。”

　　二四笑著走過去，程長夏跟在后面。

　　“咳，你二位在啊，有點小事來麻煩一下你們，沒下班就好，給我這個小兄弟開個臨時居留證明吧，今天剛到的。”

　　那兩靈差一聽這話，看著程長夏的眼睛都充滿了熱切。

　　“喲，四哥的兄弟還辦啥臨時，直接常駐吧。”

　　“算了吧，話是這么說，但我也想尊重他個人的選擇，咱就按規矩來，他初來乍到，整個臨時的讓他先待著，時間到了由他自己選擇。”

　　“行吧您嘞，來吧小哥，過來做個檢測。”

　　說著話那個靈差站了起來，從柜臺上面直接飄到了程長夏的面前。

　　這也是程長夏進靈界以來第一次看到別的靈不是用走而是用飛的，眼神里有一絲驚奇。

　　那靈差也發現了，笑著說，城中有禁飛令，對所有平民生效，但不禁公務人員，這也是為了方便執法。

　　程長夏點點頭，便跟著靈差走到隔壁的房間。

　　這是一個很空曠的小房間，一個腳架架著的老式大頭照相機擺在當間，鏡頭對著的那面墻有青色幕布，看起來就是個拍照的地兒。

　　程長夏依照指示，走到青布前面站定，靈差在照相機后面操作起照相機，只聽咔嚓一聲，就算完事了。

　　但讓他奇怪的是，那照相機沒有電線啥的，靈差拍完照也沒有取照片的動作，直接就轉身離開，他只得跟上。

　　靈差回到柜臺，伸手一招，一頁學生證那么小的白色合頁紙張就出現在他手上，他把紙放在桌面上，另一個靈差遞過來一方章蓋上了去，淡淡的青光從章與紙接觸的位置散出，而后熄滅。

　　靈差把紙遞給程長夏，程長夏詫異地看了一眼二四，那意思是這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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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四笑著點點頭，這讓程長夏不禁感嘆，還活著的時候就有一種感覺，就是只要去公務機構辦事，手續過程都異常麻煩，會想著要是能簡單快速一些就好了？而在靈界，這種簡單快速，竟然就是常態。

　　難怪這里面這么冷清，就這辦事效率，想忙都忙不起來。

　　事辦完了，二四也并不急著走，反而是跟靈差聊起了閑天，程長夏也簡單看了下那張身份證明，沒刻意去聽二四跟靈差的對話，他也依稀聽到“像不像”，“是不是他”，“朋友”之類的詞。

　　但他更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從走進來就一句話都沒說過，靈差也只是給他拍了個照，證明就開好了，這是什么高科技。

　　“臨時居留證明。

　　姓名：程長夏。

　　靈質：20。

　　靈力強度：天。

　　入城日期：豐都歷五十歲三八七年四月初六日酉。

　　臨時身份代號：九壹零八四零零八九。”

　　另一邊附著一張程長夏此時的照片，看著照片，程長夏倒吸一口涼氣，這特么是黑白照！

　　什么年代了誰還用黑白照啊，死人才用的吧！

　　他很想問問靈差是不是搞錯了，但看到照片上的人，又愣住了，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地知道現在的自己長什么樣。

　　放在人界，這是一張普通人的臉，短發梨圓臉，頭大下巴平，五官端正，臉型對稱，說不上帥氣，但肯定不丑，就屬于能在咖啡吧里跟妹紙搭訕要聯系方式，不會讓妹紙反感但也不會愿意多聊的那種類型。

　　最關鍵的是，這張臉跟程長夏記憶中的自己，完全不一樣。

　　“要是頭發再長點遮住大腦門會更好看些。”

　　他腦海里剛浮現出這個念頭，就看到紙上的照片發生了變化，那張死人臉的頭發突然就長了一些，額頭長出人字斜劉海跟眉毛齊平，臉頰鬢角變長，掩飾住略微突起的顴骨，瞬間就變好看了，進入帥哥的行列。

　　他心里一驚，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確實長了。

　　他抬起頭正想向二四求證這是怎么一回事，便聽門外有笑聲，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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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二四你也在啊，是來找我的嗎？”

　　程長夏轉身向門外望去，一個頗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前，穿著與靈差無異，但那衣袍上面，頂著的是一顆黑色牛頭，頭上的角斷了半截。

　　“牛頭馬面！”

　　他趕緊退到二四身邊，悄悄地對二四說道：“二四，牛頭馬面！”

　　二四和他對望了一眼，看到他突然變長的頭發，有些吃驚，又望向黑白所大門的牛頭，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后一手搭在程長夏肩膀上。

　　“哈，你怕他嗎？是不是以為他是來勾你的魂的？唔……”

　　那黑牛頭也發現了程長夏的存在，打量了一下，邊走邊說：“喲，新魂？我不是馬面是牛頭，這里的副所長，馬面在樓上呢。”

　　程長夏雖然從二四的笑聲中明白了什么，但還是受自己腦海中作為人時了解的那些認知影響，對牛頭有點害怕，尤其是在腰間還系著一根黑鐵鏈當腰帶，所以他依舊躲在二四的身后。

　　二四輕拍了他一下，“行了，別怕啊。”

　　牛頭走到二四面前站定，接著二四的話說。

　　“牛頭馬面勾魂的時代早已過去，這都什么年代了，現在講究的是自動化，智能化，現代化，明白嗎。”

　　說著他指了指頭頂，“光幕已經能自動搜尋與召喚了，我和馬面就變相升職轉做文職了。”

　　然后他又耐心地跟程長夏講起了牛頭馬面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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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頭，本是千年牛妖修煉成人，卻在成人前最后一道關卡出了失誤。

　　封贈，也叫討口封。是指妖修仙先得修成人，修不成人便渡不過天劫。

　　需幻出人形到人世，找一個高尚或善良之人，出現在他面前問他“我是不是人？”若能得到肯定的答復，則人身修成，若得到非肯定答復，則會出現變異。

　　牛頭當時得到的答案是，“你像個人。”于是成了牛首人身的怪物，確實是像個人，除了腦袋。

　　修人身失敗對他的打擊非常大，但天劫如實而至，沒修成人身的他因此失敗身死，閻王覺得他身具靈力，修行不易，留之在靈界當個羈拿靈魂的靈差。

　　馬面也是如此。

　　可那已經是數千年前的事了，再后來的牛頭馬面，都是相貌丑陋的靈差，編入牛頭馬面的隊伍，頭上罩一個仿照牛頭馬面的樣子制成的皮套，參加羈拿靈魂的工作。

　　他們本質還是人形靈類，但也從此失去姓名，有官職的以官職稱呼，沒官職的就直接叫牛頭或者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