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聽完我的話,大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苦澀蔓延開來。
所以,那么多的時刻,那么多次,淵兮喊我“阿奈”;所以,那么多次,淵兮對我笑,對我溫柔;所以,救我于危難,替我擋著清漣的冰箭;所以,那個夜晚,溫柔的親吻,這一切,是因為,淵兮就是蘇衍,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從始至終,都是淵兮一個人。
突然,葳蕤的那句話又清晰無比的出現在我的耳朵里,“雖然那時這位帝君使了障眼法,與現在的模樣不甚相同,但是小雨的眼中,一切都是透徹的,我能肯定,那個人,就是淵兮帝君。”
我爬著到堇年身邊,拽著他的衣袖,顫抖著問他,“蘇衍和淵兮是一個樣子還是不同的樣子?”
“自然是同一個樣子。”堇年的回答清晰無比的傳到我的耳中,我拽著堇年衣袖的手,頹然的就落了下來。
所以,淵兮是對所有的人使了障眼法,唯獨,沒有對人間的朋友堇年用,那么堇年到底是人還是魔煞?
我用手支撐著站了起來,對著堇年,使了一個法術,絲毫沒有什么反應,看來,堇年確實是魔煞,淵兮對他也使了障眼法,看來,除了魔煞,其他人看到的蘇衍,都是不同于淵兮模樣的人。既然,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淵兮那,看來,我是非要去找他不可了。
“堇年。”我看著面前這個頹然的男子,勸慰道,“放下吧。”
“你呢?”堇年反問我,“你放下了嗎?”
我沒有,如果我放棄了,就不會如此執拗,就不會如此的迷茫,我不禁冷笑,我都勸慰不了自己,有什么資格勸慰他人。
“我要走了......”我轉過頭,看著狐貍洞口。回應我的,不過是飲了一口酒的聲音罷了。
走到狐貍洞口,赤狐子安轉過頭看我,“走了?”
我點了點頭,看向狐貍洞內,“堇年他......”
“先前我不敢說,今日你來這一趟,堇年定是不會再頹廢下去了。”赤狐子安說道。
“就此別過!”我說道。
“好。”赤狐子安說著,沒有多看我一眼,頭也不回的進了狐貍洞。
我看了看身后的狐貍洞,嘆了一口氣,然后捏了個訣,消失在了狐貍洞口。
回到九重天,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一絲疲倦襲來,這一切,馬上就要明曉,可是我卻有一絲害怕,往日的那些的記憶不時涌入心頭,都在叫囂著,讓我,無法鎮定自如的去找淵兮對峙,所以,就放下一切,回到司命殿準備休息一下。
“君上,您回來了。”門口的小仙童看見我回來,對我行禮。
我點了點頭,沒有理會,徑直走了進去,到內室后,脫了鞋子,就躺在了床上,然后一睡,就是三天之后了。
這三日,我竟然沒有做任何夢,睡得非常沉,非常舒服,所以,現在精神奕奕,不能更清明,洗了一把臉,準備出門去帝君殿,尋淵兮。
這一次,我沒有匆忙,沒有慌張,非常坦率的,平和的走向帝君殿,這種平靜,連我自己也未曾預料到。
“君上!”終于走到了帝君殿,門口的小仙童給我行禮。
“告訴帝君,司命前來求見!”我平靜的說道。
門口的小仙童,面面相覷,“回君上,帝君下凡歷劫,還未歸來。”
“下凡歷劫?何時的事情?”我有些始料未及。
“已有半月余。”小仙童答道。
半月余,突然我想到,最后見到淵兮的那個早晨,原來,他是來與我告別的。
“帝君為何歷劫?”我印象中,淵兮已經不用再歷劫提升修為了。
“小仙不知,自滄海桑田回來,帝君就很少出門,不過去了一趟天帝那,回來就告知我們要下凡歷劫了。”那小仙童答道。
“去哪歷劫了?歷的什么劫?”我問道。
“小仙不知。”那小仙童答道。看來他們什么也不清楚,不知道青石會不會清楚一些,于是,我就又去了記事殿,找到青石,問她,“青石,淵兮帝君歷的什么劫?去哪歷劫了?你可知道?”
“司命,你怎么最近來找我都是問的歷劫的事情呢?”青石埋怨我道。
“你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怎么最近這么多歷劫的。”我自言自語道。
“淵兮帝君的事情,您一個神君都不清楚內情,我這么一個小仙自然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青石一擺手說道。
“可有竹簡記錄?”我追問。
“司命,你大概忘記了,我這是記事殿,這里你的事情都不曾記載,何況是帝君呢。”青石無奈的說道。
我差點忘記了,記事殿是不記錄神君以上的事情的,所以,帝君的事情只能從我殿中,或者水鏡中得知。
“水鏡呢?借我看看?”我問青石。
“水鏡消失了,都已經有三月余了。”青石答道。
“水鏡消失了?說什么囈語呢,水鏡怎么會消失呢?”我有些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水鏡真的突然就消失了,再也尋不見,淵兮帝君知道后,只是淡淡的懲罰了看管水鏡的仙官,然后便再也沒人見過了。”青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