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胤睿喊我。
我看著船下的涓涓流水,細想前些日子,紫郡與我道別,呵,司命和十二鄔的水竟有如此淵源。
“或者,你更喜歡之前的名字?”胤睿見我不說話,繼續(xù)說道。
我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我覺得這些與我相隔太遠,我沒什么立場去回答,或者說去應(yīng)答。
“你與我相識數(shù)千年,除了司命,我還未曾喊過你別的名字,我還記得,初認識你的那天,你興致雀躍的對我說,很喜歡我的琴,很喜歡我的樂,”胤睿像是回到了那個九重天上一般,徑自說道,“你還說很高興認識我,你說你叫夕奈。”
聽到此處,我不可置信,抬頭看著胤睿,可是,我的腦子里絲毫沒有關(guān)于他的任何記憶,可是他的眼神里,卻透漏出急切,激動,雀躍。可是我還是忍住了好奇,我知道,夕奈這個名字是成為司命之前我用的名字,是紫郡告訴我的。
“你此時倒是和當時我初見你時性子一般無二,可是后來,為了他......”,見我依舊未開口,胤睿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認不出我了,阿奈,可是流年散?”
這下子,我不能鎮(zhèn)定了,我感覺如果我不說點什么,下一刻,我可能就會瘋掉,我感覺眼淚已經(jīng)要抑制不住的往外留,“你說什么?”我明明聽見了他說的是什么,可是我竟還想再確認一番。
“看來,你還未尋得久未之地。”胤睿說道。
“你怎會如此肯定,是流年散?”我問道。畢竟,當時司藥那老頭也沒有非常肯定,再三確認后才艱難說出來的。
“你一定想為什么知道。”胤睿說道,然后伸手想要幫我捋一捋頭發(fā),我愣神一退,他的手就這么從我的頭發(fā)邊緣劃過。胤睿無奈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那可是你日日放在床頭的東西。”
“什么?你說什么?你說......”我竟有些激動,“你說的可是,我日日將流年散放在床頭?”,說完,我竟控制不住的掉了眼淚,有些心疼,止不住的心疼。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那個司命殿里的司命,有些單薄,坐在床頭,細細摩挲著一個好看的青花瓶子,微微念叨“流年散,散流年,須臾不過幾萬年,盼君至,望天涯,不覺已是淚滿鬢。”
轉(zhuǎn)眼間,一個荷花滿池的邊角,那個好看的青花瓶子,就那么靜靜的躺在那里,里面已經(jīng)空無一物。
空蕩蕩的司命殿,悠悠傳來“此賭,我輸了”,帶著釋然的語氣。
“我離開時,你還打趣道,說不準下次見我時,流年真的就散了,不想一語成讖。”胤睿說道。
我滿眼淚水,抬眼看著胤睿,想要辯解,可什么也說不出。
“當時聽聞一些小仙說道,他滿世界的找你時,我就知道,終究你還是賭輸了。”胤睿說道,然后思考了一小會,又說道,“是輸了嗎?我竟有些說不清了。”
我捂住了嘴,我知道,如果我不這么做,下一刻我可能真的就要知道了所有的過往。可是,我還是知道了這些過往,這些屬于司命的過往,屬于司命的賭。
胤睿說,初識司命的時候,司命剛成仙沒多久,是被他的樂聲吸引的,那時候的司命啊,天真爛漫,俏皮的很,見到不認識的人,總是謙虛有禮,笑臉迎開的說道,我叫夕奈,夕陽下的奈何橋,是個很美的名字哦。那時的司命啊,即便是剛度過雷劫,都能流著淚笑出來,開朗,樂觀,肆意,自由。寫出來的人間的命數(shù)啊,都不曾有傷感離別,一時間,人間充滿著各種樂趣,各種和諧。可是,人間是個煉獄,怎么可能只有美好呢,越來越多的仙官不滿司命的作為,天帝護司命不得,就讓司命下凡去歷練,嘗遍人生酸甜苦辣,生離死別。也就是這段歷練,司命認識了淵兮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