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阿姨,你看海面上的陽光多像珍珠。”湯姆揪著她的衣袖,讓婉瑜看看船推開海波的亮光。
“嗯,湯姆,我小時候也來過這個海島,那時候的珍珠比這還多,還亮,那是我們家第一次外出旅行,也是最后一次。”婉瑜似是回答,又像自言自語。
“婉瑜阿姨,你的爸爸媽媽呢?為什么是最后一次?”湯姆好奇的問。
“因為我的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湯姆睜著大眼睛看著她,拉過她的手,要和她說悄悄話。
婉瑜低頭將耳朵靠在他的小腦袋旁邊,只聽這個小鬼悄悄說:“我媽媽也去了很遠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有,他們很幸福的。”
婉瑜朝他笑笑,點點頭。
“婉瑜,你準備去哪里?”陳凱俊問。
“我也不知道。”婉瑜抬頭看了看天空,心里想著自己是多余的存在。
一直有放不下的心結(jié),她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雖然自己與凌峰睿在一起是束嫻與峰睿分手后,但這份執(zhí)拗讓她不斷在痛苦里放逐自己。
正因為她與父母關(guān)系親密,她特別珍重完整的家庭,所以她才不愿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她接受不了自己親手去傷害遠揚,傷害她心里尊敬的束老師,越是冷靜的時候,她越覺得自己與凌峰睿愛的荒唐。
想著這些,婉瑜含淚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陳凱俊。
陳凱俊知道婉瑜受過那么重的傷,心里有陰影,他不敢再碰觸敏感的她。卻覺得自己心里有個口子,被一點點撕開。
兩人在海城暫住點登記基本信息后,相約一起回省城。
向工作人員借來手機,婉瑜撥通了凌峰睿的電話。
“喂。哪位?”凌峰睿的聲音充滿磁性,但又帶著疲憊。
“峰睿……”婉瑜輕聲說:“長尾島地震了,我和丫丫都很好,你別擔心。”
那邊像是突然斷線般沉默,又接著說:“婉瑜,你在哪?在海城嗎?等我去接你好不好?”
“嗯,峰睿,我好想你。”婉瑜糯糯的聲音讓站在她身后的陳凱俊覺得心都化了。
陳凱俊聯(lián)系了陳凱莉來接他和兒子,他們與婉瑜被統(tǒng)一安排住在酒店里。
第二天,陳凱莉敲響陳凱俊的房門。
“哥哥,你去哪里不好,去什么長尾島,你要嚇死我啊?二哥被抓了,你又這樣。”陳凱莉看到他的腳打著石膏,心疼的哭著責備大哥。
陳凱俊摟住妹妹,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凱莉幫他與湯姆拿著東西。湯姆輕聲說:“爸爸,我們不能把阿姨丟掉。”
凱俊摸著他的頭安慰道:“沒事,阿姨她們的家人會來接她的,我們先走吧。”
湯姆點點頭。
下午凌峰睿到達酒店,婉瑜聽門鈴響以為是酒店客服,她打開門。
凌峰睿霸道的摟住她,左手使勁按住她的頭,右手抱住她的后背,像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他在她的肩窩里悶悶的說:“不許離開我,婉瑜,你想要了我的命嗎?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嚇死了?”
婉瑜流淚說:“峰睿,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在省城醫(yī)院,醫(yī)生嚴肅地對陳凱俊說:“陳凱俊,你也是個醫(yī)生,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變成瘸子?”
凱俊笑笑說:“不影響基本功能,瘸點就瘸點吧。”
陳凱莉聽了十分緊張:“張主任,您快說說他,他一直不上心自己的腳,我拿他沒辦法啊。”
張主任搖搖頭,陳凱莉推著哥哥到了車子旁邊,她輕聲說:“哥哥,你不能自暴自棄,要好好休養(yǎng)。”
陳凱俊點點頭,回家路上,兄妹兩人沉默不語,陳凱俊發(fā)覺妹妹有些失落,坐在后排座位的他將手放在凱莉肩膀上說:“凱莉,不用怕,你二哥那里不會牽扯你的,我的腳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
陳凱莉流著淚說:“哥哥,我們別去志愿服務了行嗎?太危險了,二哥已經(jīng)進去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爸爸怎么辦啊?”
凱俊嘆口氣,莫名覺得壓抑。
峰睿與婉瑜回到省城已經(jīng)是傍晚了,他們回到學苑小區(qū),峰睿提前打電話告訴保姆回家,婉瑜看著桌上的飯菜,怎么也吃不下。
峰睿與她并排坐著,摟過她問:“怎么了?別憋著,心里有事說出來。”
“峰睿,婆婆死了,我想回長尾島,好好安葬她。”婉瑜想起那一刻仍心有余悸。
“嗯,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回去,現(xiàn)在一切還不穩(wěn)定,你回去豈不是添亂?”說著用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又用胡茬蹭了她的額頭一下。
婉瑜點點頭。
“峰睿,遠揚當兵了還參加這次的救援,真好。”
“嗯,遠揚是個好孩子,他長大了。”峰睿感慨。“乖,好好吃飯,要不我喂你?”
婉瑜嬌羞地搖搖頭,隨意吃了幾口飯,坐在飄窗前看著窗外的燈光。
峰睿坐到他對面,深情地看著她:“婉瑜,下輩子做我的女兒好不好?讓我好好疼你。”
婉瑜對上他深情的眸子說:“下輩子我想成為一片云,隨意灑脫無拘無束。”
峰睿苦笑:“那我作一陣風,永遠伴著你。”說完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