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瑜根據凌峰睿的安排去了燕湖度假村,這里位置很好,風景也不錯,度假村老板一家移民歐洲,凌峰睿談了很久才把這里買下。
婉瑜來到酒店先看了公司帳上的預算,又給公司高層開了會議,因為接手酒店時合同里載明不能開除原有老員工,這也讓許多接收者產生顧慮,原有的人員結構會對新的理念帶來阻力。許多高層見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來管理內心不是很信服。
婉瑜先征詢了所有員工的發展意愿,發現高層的管理理念十分陳舊,還沒有引入服務質量管理理念,個性化發展思維也不明顯導致以顧客至上的經營管理理念成為空談。
正當婉瑜一籌莫展時,凌峰睿派陳靜來了,陳靜是資深HR,行業里是有名的女魔頭,她以咨詢專家的名義炒了幾個合伙人的魷魚,其實已為他們安排了更有前途的投資領域,又根據專業的評分系統對人員進行全面培訓考核,甄選出一批優秀的職工作為主力軍,快速確定了團隊里的領頭狼和鯰魚,重新排列組合的服務團隊質量有了很大提高。
經過2個月的努力,陳靜已完全將原來的散兵游勇重新打造成一支新的能提供標準化服務的團隊。
婉瑜到陳靜辦公室時陳靜在收拾行李,陳靜見婉瑜成熟了不少,更顯女人的風韻,不由暗生感嘆,凌峰睿果然艷福不淺。
她對婉瑜說:“梅經理,一年多不見您成長的速度我已有些趕不上了。”
婉瑜不知她是為束嫻鳴不平,只能不卑不亢的回答:“這得感謝董事長與束老師對我的信任,陳部長您為酒店的付出我會跟董事長和束老師匯報的。”
“不用了,我來這里幫忙也是私人情感,我希望束嫻過的好。雖然你一直在做酒店管理,但實戰經驗不足,所以酒店缺職業經理人,我回總部會給你推薦幾個,你選定后我幫你聯系。”
“謝謝陳部長。”婉瑜沖陳靜鞠了一躬,陳靜笑笑說:“正式開業記得叫我來。”
酒店的logo是一個跳躍的藍色小海豚,底下是一片粉色的郁金香花海。這是征詢員工的意見設計的,與婉瑜內心的酒店遠景不謀而合,她還聽老員工說后山有片郁金香花海,春天盛開時特別美。她心想不知是巧合還是凌峰睿故意這么安排。
11月已然深秋,過了旅游旺季但正好趕上這里每年都會舉辦垂釣會,酒店旁有條河匯入燕湖,水域廣闊秋季望不盡的蘆葦蕩,蘆花白似飛雪。凌峰睿收到請帖,看到請帖上那句我在燕溪灣等你的廣告語,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不去參加典禮。
他了解陳凱莉的妒忌與虛榮,最近公司海外項目資金周轉困難,陳凱莉以投資名義注入大量資金,想暗度陳倉吞并凌氏。
遠揚在國外留學倒是讓他省心不少。束嫻經常出國陪兒子,三人還能偶爾在倫敦喝下午茶。
萬博集團陳凱莉將私家偵探寄過來的照片扔了一桌子,‘’凌峰睿,你是不是覺得我陳凱莉太蠢?為前妻買酒店,還和她約會?”
“妹妹,早跟你說過凌峰睿有的是手段,你看看你都被他騙了。”二哥陳凱杰一旁添油加醋。
身為萬博的孩子,從小爾虞我詐,陳凱莉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從與凌峰睿交往那天起,她就對他進行了全面的調查。從公司發展商務行程到他個人生活,事無巨細,直到陳靜去燕溪灣幫忙,她才察覺凌峰睿根本心思不在她身上,女人的妒火一旦被點燃只會越燃越烈。
晚上回到半山別墅,陳凱莉依然裝作若無其事對凌峰睿說:“峰睿,馬上要過年了,我們一周年紀念日也快到了,要早早籌備啊。”
凌峰睿說:“一周年有什么好紀念的?”
又補充了一句:“遠揚寒假要去夏威夷學沖浪,要不我們也去度假?”
陳凱莉撅嘴道:“我不喜歡凌遠揚。”
“凱莉你大度一點,遠揚都接受你了,你也應該接受遠揚吧。”
“他哪里接受我?他分明就是討厭我,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這么討厭我。至少不敢表現出來。”
凌峰睿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大小姐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凱莉轉過身用豐滿的胸部貼住他,兩人呼吸凌亂起來……
果然春節前,凌峰睿定了去夏威夷的機票,他知道凱莉要回陳家過年,所以也是為了躲過去陳家的尷尬。
回到老宅陳凱莉喝的有些醉了,二哥在她房里又帶了些照片,無非是凌峰睿一家三口一起在海邊度假的照片,陳凱莉灑起酒瘋把照片撕個粉碎。陳凱杰在一旁說:“要不要給美國辦事處打個電話?給他個教訓?”
陳凱莉死死盯著照片說:“峰睿,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陳凱杰退出房間撥通了國際長途……
凌峰睿剛回國,落地開了手機,一看幾十個未接來電,全是束嫻與美國分公司的電話,一陣詫異,給束嫻打電話,只聽束嫻已哭啞了嗓子。她抽泣著說:“峰睿,你快回來,遠揚去沖浪到現在還沒回來,只找到他的沖浪板。嗚嗚嗚……”
凌峰睿的手狠狠握了一下手機,轉身買了回夏威夷的機票。回到酒店束嫻已經哭的不省人事,美國辦事處的負責人正在幫忙尋找,但始終找不到。凌峰睿一籌莫展,一個周了依然沒有消息。
這邊陳凱莉狠狠瞪著陳凱杰:“你瘋了?那是殺人,凌峰睿知道會殺了我。”
“凱莉,誰知道那小子水性不好,再沒游上來,我們的人就是駕駛摩托艇去嚇唬他一下,結果當時有個巨浪,把他吞了。”
陳凱莉說:“二哥,你最好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否則我可救不了你。”
“凱莉,這可是你允許的,你不能翻臉不認人。我做了事,你總不能白指使我吧。”
“滾。少拿這種事威脅我。把凌峰睿身邊的偵探先撤了,免得他起疑心。”
幾天后凌峰睿回來了,陳凱莉見他一臉漠然,不斷安慰他,但自己工作又忙,加上最近凌峰睿對公司的事不上心,她只能替他打理。
春節后婉瑜剛巧放假,因為帶著孩子又沒有親近的親戚,她住在酒店,入住的人不是很多,酒店大堂有些冷清。婉瑜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有些陰冷的天氣,想著去年此時還在幫凌峰睿準備婚禮用的東西。
這時一輛庫里南由遠及近開進酒店停車場。這車十分顯眼,又加上本來酒店客人不多,婉瑜不禁多看了幾眼。沒想到是凌峰睿自己從駕駛室下車。
他戴了副黑色墨鏡,上身穿了件黑色短款皮衣,依然是干凈利落的頭發,一絲不茍的整潔,只是看不出表情,他遠遠看了眼四周,朝酒店大堂走來。婉瑜的心跳漏了半拍,心想他開業都沒有來,現在來是有什么事?
正滿腹狐疑,凌峰睿已進了大堂,婉瑜走過去,他看見婉瑜,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往外走,為了減少別人的注意,婉瑜沒有抗拒只是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凌峰睿將婉瑜拉到副駕駛位置,為她開門,婉瑜鉆進車里,凌峰睿上了駕駛座,在往山上的路上飚車。
婉瑜才注意到他臉上有淚痕。她輕聲問:“董事長你怎么了?”
凌峰睿一個急剎車將車停在去湖邊的公路邊上,看著車窗邊的蘆葦有些荒蕪,灰暗的天空下,一根根站在那里隨風飄舞,像是為亡者招魂般,他拉過婉瑜將她抱在懷里,輕輕說:“婉瑜讓我抱抱你,我不想有太多遺憾。”
婉瑜被他的舉動嚇的不敢動彈,但聽他的聲音里有沉沉的鼻音,在她印象里他總是隱忍而自律并不顯露自己的情緒,她慢慢離開他的懷抱看著他的眼睛,瞬間有些淚也朦朧在自己眼里,她問:“董事長,怎么了?”
未得到回答只是說:“婉瑜,叫我峰睿好不好?”
婉瑜用柔軟的指尖為他拭去眼角的淚水,細細打量這個宛如玉琢般精致魅力的男人,又重新問了一遍:“峰睿,你怎么了?”
凌峰睿看著遠處的蘆葦說:“遠揚在夏威夷沖浪失蹤好多天了,今天早晨警方找到一具尸體是個亞洲男子,有可能是他。”
婉瑜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捂住自己的嘴,瞬間眼里蒙上一層淚水又打轉流下來。
那個純真的孩子,他的熱烈,他的勇敢,他的優秀,他對她的捉弄,他對她的依賴,全部在眼前,婉瑜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邊哭邊叫著遠揚的名字,凌峰睿抱住她,兩人像擁有了彼此的世界般,再也不愿分開。
不知哭了多久,婉瑜覺得頭痛欲裂,只覺得空氣里都是痛苦的味道,已經打開了車頂棚的星空燈,知道是晚上了,聞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清冷帶著苦澀,像極了山里清冷的春夜。
凌峰睿一路將她的手握在手里,把車開到停車場,兩人進了酒店里婉瑜的房間。
她剛想打電話讓前臺安排一個房間,凌峰睿掛斷電話說:“陪陪我,我睡不著,回國后好久沒睡了。”
婉瑜見他雙眼布滿血絲,點頭答應。
凌峰睿洗了澡,著浴袍半躺在床上,婉瑜點了晚餐,兩人吃完后婉瑜坐在床邊,凌峰睿用他的大手包裹住婉瑜嬌嫩的小手,又放在手心里展開,輕輕對她說:“婉瑜這些日子辛苦了。”
婉瑜搖搖頭,把頭別過去,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將她有些凌亂的發絲整理到耳后,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過來。”
婉瑜將身子朝他挪了挪,凌峰睿慢慢抱住她,兩人一言不發,但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與炙熱,此時的他們更像兩只在雨夜中互相取暖的小獸。
凌峰睿雙手捧住她的臉問:“婉瑜你都記得對不對?從一開始你就記得。”
聰明的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又趴在他的肩窩里微微點點頭。凌峰睿將她抱的更緊了輕聲說:“婉瑜,你怎么這么善良?你不忍心傷害任何人,我若不問你,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承認?對遠揚你小心翼翼地守護,對我你也從來都掩飾的很好,你知不知道每次見到你,我都想像現在這樣抱著你。我們錯過了一次又一次。”
婉瑜輕輕回應:“但我們現在在一起就夠了。”
凌峰睿點點頭,在她耳邊說:“婉瑜你是我的女人,七年前就應該是,只是我怕傷害了你。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無法忘記你。”
婉瑜抬頭用閃亮的眸子看著這個對她來說如星辰般的男人。如果一眼可以萬年,那七年前那一剎那,就注定了生生世世的牽絆,她終于信了那句話,愛上一個人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
凌峰睿也溫柔的看著她,慢慢吻上婉瑜柔軟的唇,有些顫抖有些苦澀,但轉而又是溫暖的眷戀。他有過兩個女人,但都不及她的柔軟,她對他是夢一般的存在,自己早已過了做夢的年齡,但婉瑜是他心里的罌粟,一旦播種瘋狂滋長,時時騷動他的心,是夢里都想要的女人……
婉瑜已好久沒和別人在一起,不停的說著:痛,輕點。但凌峰睿始終不肯放棄,他怕夢醒了,只留自己……
他愛她微微蹙眉的多愁善感,愛她嘴角上揚的淺笑,愛她心細如發般的溫柔,愛她善良體貼的包容。當她回應他的熱烈時凌峰睿又如同瘋了般索取。在他結實健碩的肌肉下婉瑜如一只小舟在熱烈的海中顛簸沉淪。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兩個人深愛著對方可以這樣的愛,不顧一切,無關生死。
早晨看著婉瑜身上的青紫,凌峰睿有些心疼。他將她輕輕攬在懷里聞著淡淡的清香,她的味道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曾改變,她不噴香水,不做香薰,是特有的味道。
婉瑜睜開眼,從被子里伸出手要往身上套衣服,奈何自己的衣服都在床尾,她有些責怪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誰知凌峰睿寵溺的說:“再睡會吧,還早呢。”
婉瑜用美麗動人的大眼睛看著他,依然擔心地說:“不知束老師怎么樣了。”
凌峰睿安慰道:“過幾天她從美國回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她。”
婉瑜拒絕道:“我們一起去不好。”
男人說:“也好,等你單獨約她吧。”
說完又要纏著她,婉瑜借口去保姆那里看丫丫才與他分開。
這幾天凌峰睿在酒店查看了周邊環境,又看了酒店經營近況,還對個別婉瑜沒注意到的細節進行了指點,婉瑜愈發覺得他就是工作上的滅霸,到了晚上依然在床上滅霸她,婉瑜每天都被折騰到后半夜,求饒才肯罷休。
凌峰睿在燕溪灣酒店依然堅持處理凌氏的工作,與美國那邊的電話變得格外密切,婉瑜知道是關于遠揚的事,也不便細問。
二月初凌峰睿與她道別,兩人約定春暖花開時再來看她,婉瑜在他懷里有些心疼的對他說:“別太累了,以前總是通宵達旦工作對身體不好。”
他摸著婉瑜的肩膀輕輕吻著她的秀發說:“知道了,你也多注意身體,帶著孩子創業不容易,有什么困難給我打電話。”
站在酒店門口看那輛黑色的豪華汽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她才回去。
考慮到春天快到了,馬上會有各種旅行團入住,到時候不一定有時間,她約了束嫻準備去學校看她。束嫻聽婉瑜要來有些意外,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兩人約在學校旁邊的咖啡屋,里面到處是青春的氣息,可愛的板書寫著各種咖啡的名字,服務生都是大學生兼職。束嫻穿了奶白色的長款風衣,一雙同色高跟鞋,素色的毛呢小禮帽后挽了美麗的發髻,如今痛失愛子的束嫻更顯憔悴。
“婉瑜”她先張口。
婉瑜內心本就細膩,一聽束嫻溫柔的聲音,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束嫻也紅了眼圈。
她抓住束嫻的手輕輕安慰道:“束老師,您一定別太傷心,燕溪灣酒店已經開業一段時間了,您有空去散散心吧。”
“婉瑜酒店交給你我放心。陳靜都和我說了,你是個好孩子。”
束嫻接著說:“遠揚本來想回國的,是我怕他再回來對你有什么更親密的舉動才安排的……”
束嫻看著婉瑜哭紅的眼圈說:“婉瑜,我不敢告訴你,遠揚很喜歡你,他十八歲生日宴的那套衣服一直放在行李箱里,特別是那件襯衫,他被峰睿潑了一臉紅酒,你幫他清洗的對吧?”
“是,我怕時間放長了不好清洗的所以手洗的,但董事長為什么……?”
“因為他說他十八歲了,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婉瑜的淚又大顆的滾落下來,那個驕傲而執著的孩子就這樣走了。
“婉瑜,峰睿去找過你?”
婉瑜有些愧疚的眼神讓她明白了一切。
不知道兩人如何道別,只記得在回酒店的路上婉瑜在公共汽車上似乎流盡了自己所有的眼淚。
束嫻送走了婉瑜,她回憶著婉瑜剛才提起峰睿那一刻的幸福與愧疚,沒想到遠揚的離開讓一向隱忍的凌峰睿感到人生有太多的遺憾,所以才勇敢的向前邁了一步,有那么一瞬,她突然覺得峰睿的人生太多悲涼,有婉瑜在他身邊陪她也是一種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