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兒把雙手攤開,白凈的手掌沒有一絲傷痕,她自然不可能是打碎屏風之人。
“林媽媽,您剛才想要掌我嘴的時候,您的掌心可是有一道新傷呢。”
事情到了這里,孰是孰非已經分明,她就不用再多說什么了吧。
林婆子也沒想到江婉兒這么輕松就破了局,搜腸刮肚也說不出狡辯的話來,只能不住的磕頭說她一時鬼迷心竅,請夫人看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饒了她。
簡夫人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對蕭烈英說,雖然林婆子是她身邊的老人了,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輕易縱了她,讓蕭烈英一定要重罰。
江婉兒在旁邊聽得分明,簡夫人嘴上一口一個不能姑息,實則是暗中提醒蕭烈英看在她的面子上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現在,輪到她看戲了。
“她損毀的是母親心愛之物,而且母親執掌中饋,家事都是母親操勞,此事兒子都聽母親的。”
蕭烈英輕飄飄的兩句話便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回給了簡夫人。
如果是蕭烈英開口饒了林婆子也就罷了,可簡夫人是侯府的主母,要是輕饒了她,那便是落人口實,授人以柄。
所以,簡夫人要么重懲林婆子,要么便要交出管家之權。
兩者相較取其輕,簡夫人只能選擇扣了林婆子一年的月錢,還要每天在后院跪上兩個時辰,跪滿一月為止。
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林婆子這把老骨頭能不能熬得過去。
簡夫人藏在袖下的手都在發抖了,臉上還擠出了一個微笑,如此沉得住氣著實讓江婉兒有點佩服。
“既然事情已了,那兒子便告退了。”
蕭烈英看了江婉兒一眼,讓她速速去準備熱水為他更衣沐浴。
江婉兒知道這一次,她賭贏了。
如果不是知道蕭烈英和簡氏是面和心不和,她也不敢對簡氏這么放肆,她就是在賭,賭蕭烈英一定會幫自己。
在共同的敵人面前,他們可以短暫的成為朋友。
準備好了熱水以后,江婉兒伸手去解蕭烈英的腰帶,幫他寬衣。
他的背上有極深的傷疤,無比猙獰。
“怕了?”
蕭烈英淡淡的問道,今日她在簡氏面前的那股氣勢去哪里了?
江婉兒把他的衣服放下,她沒有說她在看到那些傷疤的時候想起了父親。
父親戎馬一生,落下滿身傷病,到時候卻被他盡忠的皇上賜了一杯毒酒,著實有些可笑。
至少,蕭烈英也要和父親一樣被他相信的東西拋棄才算是公平。
或許是水太熱了,或許是蕭烈英察覺到了江婉兒身上的怨氣,他忽然說:“你可知我今日見到了誰?陸鶴鳴可真是個情種,他在大街上攔了我的馬車,讓我放過你。”
聽到陸鶴鳴三個字,江婉兒手一抖,手中的帕子也落在了手中。
“我讓人把他打了一頓丟在了街上,你猜怎么著,他滿身是血的求我,說你是無辜的。”
江婉兒不想再聽下去,可蕭烈英尤嫌不足,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
“江婉兒,你告訴我,你真的覺得自己無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