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盡是燦爛嬌艷的花朵,卻被一股股無情的勁風(fēng)和劍光摧殘的瞬間凋零了一地。
流光溢彩的夜明珠下,她的一只如玉石般光潔的手已緊緊的掐在了他白皙修長的脖頸之上,溫暖而光滑,望著他那與自己夢牽魂繞的他那有七分相像的臉,那與他一般無二的氣質(zhì),她原本滿是殺氣的眼睛中漸漸的融入了一絲柔情。
落英翩飛中,洛雨亭在瞬間的驚訝中立刻恢復(fù)過來,一雙明眸中雖然波瀾不驚,但幾乎完美無缺的臉竟然浮現(xiàn)出一絲淺笑。因為當他看到白夫人眼中的那分急速的愛與恨的轉(zhuǎn)換時,他心中便有了一個一箭雙雕的計劃。哼,既然你自尋死路,也就別怪我了!
看著洛雨亭那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淺笑,白夫人幾乎癡了,她從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再看到這種令她炫目的笑容,這不由得讓她緊緊的掐在他脖頸上的手松了一分。
“你笑什么?”白夫人冷聲問道,當她看到他那雙與她同出一轍的眼睛時,原本已經(jīng)微松的手又緊了起來,眼中的殺氣有瞬間淹沒了那份柔情,“你信不信,我此刻就能殺了你!”
看著滿面寒霜,但眼中卻透出絲絲不舍的女人洛雨亭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明顯,因為他已經(jīng)完全的確定這位白夫人到底是誰,也完全確定了她的弱點。
“真沒想到,堂堂蛇巢的執(zhí)法長老顧憐卿竟然有如此不為人知的一面!”洛雨亭的聲音優(yōu)雅動聽,但卻又說不出的冷酷無情,使得眼前的女人臉上的憤怒又多了一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顧憐卿冷聲問道。其實顧憐卿知道自己殺這個男人是早晚的事情,但她本想再讓他多活一些時候,這樣也能讓自己在他身上再多回憶一些他的影子,所以才把他帶到這凌云洞來,但她實在沒想到這個男人只和自己見過兩次面,竟然就能如此準確的猜出自己的身份,這不得不讓她佩服這個男人的眼力和心智,但這也就迫使自己必須現(xiàn)在就要殺了他才行,畢竟這個男人是姚夢雪的人,是蘭夢云的死對頭,所以她的手又緊了一分。
“顧護法既然舍不得殺我,又何必逼自己呢!”看著已經(jīng)滿是殺氣,但又舍不得動手的顧憐卿,洛雨亭的聲音越發(fā)的柔了。
“什么顧護法,我分明是蛇巢的執(zhí)法長老!你不是被嚇傻了吧!”顧憐卿雖然依舊冷聲說道,眼中也依舊滿是殺氣,但心中卻猛的一動。因為六十年前的蛇巢圣女顧憐卿就是天魔教的顧護法,那個和他形影不離的顧護法,立刻一股濃濃的回憶立刻涌現(xiàn)出來,心中的那個人的影子立刻和眼前的人合為一體,這不得不然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幾分。她怎么能舍得傷他分毫。
“天魔教歷代人員履歷中曾記載,六十年前,我教先教主白江雪駕下曾有一個來自西域的女護法,可巧她竟然姓顧,而且更巧的是她竟然也叫顧憐卿!這位顧護法本來對我教也是忠心耿耿,為我教還立下了汗馬功勞,先教主對她甚為器重和喜愛,但卻很可惜,年紀輕輕就在一次很重要的混戰(zhàn)中不幸去世了!我教先教主白江雪深感悲傷,特將她的事跡親自悉數(shù)紀錄下來,作為后世教主的榜樣!”洛雨亭淡淡的柔柔的說道,一雙眼睛里的光彩越發(fā)的奪目。關(guān)于天魔教的歷史洛雨亭自然早就熟讀于胸,而且此次在來ALT之前,他更是從姚夢雪那里了解了很多關(guān)于蛇巢這些關(guān)鍵的護法、長老的名字和情況。讓洛雨亭沒有想到的是蛇巢的這個執(zhí)法長老顧憐卿竟然和天魔教的當年的那位顧護法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所以他為此特意讓胡人鳳詳細的調(diào)來了關(guān)于這位顧護法的所有資料。洛雨亭從小就是以一個天性多疑的人,偏偏又心細如發(fā),果然在那些雜亂紛擾的資料中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少蹊蹺,心中那兩個原本應(yīng)該截然不同的人竟然重合在了一起。再加上見到顧憐卿后她的所做作為,更加讓洛雨亭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這樣寫得嗎?”顧憐卿幽幽的說道,臉上的那股濃濃的殺氣竟然完全被悲傷所掩蓋,一雙美目已滿是淚珠,她的手緩緩的也從洛雨亭的脖頸上拿了下來。她實在沒想到他會將自己的事跡紀錄下來,更沒想到他會如此美化自己,這樣說,他當年未必真的對自己毫無一點情誼,否則的話,以他那冷酷無情的性格絕不會如此為自己遮蓋。
“你這次來蛇巢的事情,蘭夢云早就知道了,你的行蹤根本瞞不住她!你要是不想死,你就立刻離開這里!我會讓人護送你回ALT的!”顧憐卿一雙滿是憂傷的眼睛已從洛雨亭的臉上移開了,而且靜靜地望著園中那叢絢麗的碧桃樹。顧憐卿自然很清楚自己剛才說的話意味著什么,但為了他,她寧愿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顧護法,我很感謝你的一片好意,但我絕不會離開這里的!因為我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完!而且如果你這樣放我走得話,蘭夢云也絕不會放過你!我不想欠你這份人情!”洛雨亭看著顧憐卿清冷的身影,淡淡的說道,并已將翠柳劍再次纏在了腰間。
“以你的武功根本就不是蘭夢云的對手,即使姚夢雪在這里,她恐怕也保不住你,你留下無疑就是自尋死路!”顧憐卿沒想到洛雨亭竟然會拒絕自己,更沒想到他會為自己考慮,心中先是一驚,緊接著又是一暖,等她轉(zhuǎn)身再次看到他那張執(zhí)著而自信的臉時,那個人的影子越發(fā)的明顯了,這不得不讓她的心更軟了,竟然語氣中滿是關(guān)懷和不舍,她絕不能讓他唯一的血脈就此受到損害。
“顧護法,你錯了,我從不會干任何自尋死路的事情!我既然敢來這里,就有自己的辦法活著回去。但不過我完成我要做的事情,確實需要顧護法的幫助倒是真的!只不過你所做的事情不光是為了幫我,更是為了救你自己!你我兩人是相互幫助而已,絕不涉及到任何人情間的虧欠罷了!”洛雨亭淡淡的說道,一雙眸子里滿是自信而驕傲的光彩。
看著眼前這個同他一樣滿是自信而驕傲的少年,顧憐卿似乎又回到了六十年前,他也是這樣的光芒四射,神采飛揚,雄才偉略令她由衷的折服。而且顧憐卿也知道,除非自己此刻就殺了這個男人,或者把他交給蘭夢云,否則的話自己就只能同他合作,否則的話自己必將是死路一條,所以她知道這個男人說的話沒有錯。
“你想讓我做什么!”顧憐卿依依不舍的強迫自己將眼睛從洛雨亭眼中移開來,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心緒稍稍平靜下來,以便預(yù)防自己不至于盲目的答應(yīng)他的任何要求,畢竟他不是他,自己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青春萌動的少女。
“其實很簡單,我希望顧護法在十天后的萬蛇祭奠上能保持中立,你既不需要幫我支持姚夢雪,你也別袒護蘭夢云,如果你能想辦法調(diào)開顧人城的話就更好了!再有,我想明日就去拜見一下蛇巢的執(zhí)禮長老程萬里,希望你能想辦法為我引薦!”洛雨亭柔聲說道。
“你要去見程萬里,我可以幫你引薦,我也可以在萬蛇祭奠上保持中立,但至于在那個時候調(diào)開人城卻并不容易!”顧憐卿淡淡的說道,一雙娥眉已微微顰了起來,她怎么會不知道顧人城對蘭夢云的那份癡情,在那么重要的時刻他怎么會輕易離開她身邊呢。
“這個其實不難,只要到時候顧護法能配合一下就行了!”洛雨亭俊美儒雅的臉上竟然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還有,你如果想幫姚夢雪謀奪這公主之位,你為什么不去拜訪大長老呂承坤呢!干嘛去拜訪程萬里,你可知道,在整個蛇巢的三大長老中,程萬里的勢力和威望地位是最低的。而且呂承坤在蛇巢可是一言九鼎,即使我和程萬里聯(lián)合起來也未必能搬的倒他!”顧憐卿忍不住問道,一雙美目已忍不之再次偷偷的看著這他的身影。她實在不明白,這個少年盡然如此聰明睿智,為什么會舍棄最有實力的大長老不去爭取,而去聯(lián)合最被打壓,勢力最弱的程萬里呢!
“很簡單,首先呂長老雖然位高權(quán)重、萬人景仰,但他實在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而且越是這樣的人他就越注意自己的名望和氣節(jié),甚至高于生命!所以像呂承坤這樣的人無疑是一塊硬骨頭,我并不是沒有辦法讓他為我所用,但我現(xiàn)在實在是沒有時間,也沒必要浪費心思在他身上!但程萬里卻絕然不同,你想想一個長期被人壓制,卻沒有機會施展自己能力的人來說,我為他扒開壓在他頭上的那縷陰云,他又怎么能不拼命的從黑暗中鉆出來呢!”洛雨亭的聲音依舊優(yōu)雅動聽,但卻越發(fā)的陰騭。
“可你要知道,程萬里可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你小心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看著洛雨亭那越來越陰騭的眼神,顧憐卿不由得心中發(fā)冷,他果然比他更有心機深沉,更善于揣測人心。
“哈哈哈!我要的是對我有用的人,而不是什么所謂的正人君子!只要我有能力駕馭他,他即使是條狼,在我面前他也會像狗一樣聽話!否則的話,我就會讓他知道什么叫后悔!”洛雨亭陰冷的笑著說道。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年,顧憐卿不由得心生寒意,他真的很像當年的白江雪,但卻絕不是白江雪,因為白江雪雖然也很喜歡謀算設(shè)計,但絕不會如此陰毒無情。
“洛雨亭,你這樣為姚夢雪謀算,甚至為她出生入死,你難道真的這么愛她嗎?”看著即將消失在庭院門口的那一襲白衣,顧憐卿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問這個問題。因為她真的想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如此費盡心機,肝腦涂地,難道真的就只為了一個情字嗎?
“因為她對我有用!”
洛雨亭清涼的聲音如冰似霜,使得顧憐卿仿佛瞬間被凍結(jié)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