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快來看!你可認識這池塘中的是什么魚?”姬飛風蹲在那清澈碧綠的譚水邊,指著那潭水中悠閑游弋的魚兒說道。姬飛風也是名門公子,再加上多年來在江湖上漂泊闖蕩,世間的珍奇異獸他自然也見過不少,但像這樣的魚兒還真沒見到過。
洛雨亭本來對白如雪這個人并沒有什么好感,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凌云洞的確是一個鬼斧神工的福地,不但亭臺樓閣處處精美雅致,就連這里培植的花木也都是世間罕見的珍品。這不由得讓他還真有一種流連忘返的感覺,現在又聽到姬飛風好奇的聲音,倒也引起了他的興趣,便信步走了過去。
那一片碧水中,一群群在飄逸的水草間靈動穿梭的鮮紅色魚兒也引起了洛雨亭的注意。這種鮮紅的魚兒頭尾大約有一尺長,尾鰭寬大如羽扇,背鰭和胸鰭都飄逸如輕紗,片片閃亮的紅色鱗片宛如一顆顆緊緊相連的紅寶石,頭部一對如黑珍珠一樣的眼睛整條魚游動起來宛如一個紅衣少女在水中翩然起舞,嫵媚動人。如此妖嬈美麗的魚兒洛雨亭還真是沒見過,而且他還發現在這也算面積不小的池塘里似乎就這么一種魚兒,并沒有其他品種的魚兒,甚至連小蝦、螺螄之類的東西都沒有。
“如果我要是二位,一定不會靠的如此近去看那魚兒!”白如雪淡淡的聲音從洛雨亭和姬飛風身后傳來,同時他的人也繞過一從絢麗的碧桃花樹出現在他們面前。
“白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姬飛風忍不住問道。
“姬公子,你可曾聽說過一種叫火鳳食骨魚的魚嗎?”白如雪一雙明眸靜靜的看著那一潭碧水中的魚兒悠悠的說道。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火鳳食骨魚?”姬飛風沒有說話,說話的是站在姬飛風身后的洛雨亭,而且他看著那水中的魚兒的眼神竟然流露出一絲驚訝。
“洛公子見過這種魚?”
“不,我從未見過,只是曾在一本介紹西域異聞奇事的書中讀到過這種魚!據說此魚極為罕見,喜歡成群而居,其形美如火鳳,但極其嗜血,即使是百里之外的血腥味它們都能尋蹤而去,非但如此,這種魚性情極其兇殘,除了同類,幾乎所有異類,不論人畜都能在瞬間被魚群吞噬的連骨頭都不剩!”洛雨亭看著那美麗的魚兒淡淡的說道,但如畫的眉目卻微微一顰,他實在不敢想象在這靜怡安詳的世外桃源竟然會見到這種罕見又令人發指的魚兒,更不用說還被當成觀賞的寵物養在這池塘里。不過這魚真是火鳳食骨魚的話,也就難怪這池塘里除了這紅色的魚兒外再無其他水生動物了。
“洛公子,不但才智過人,竟然還如此博文廣識,你還真是令我對你越發的刮目相看了!”白如雪笑著說,他的笑依舊是極客氣得體,但眼睛里的光卻已微微發冷
看著白如雪眸子里那一絲若隱若現的寒光,洛雨亭沒有說話,雖然臉上也報以一絲很和善溫柔的微笑,但心中對他的那股反感和厭惡又深了一份。洛雨亭也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個和自己不論是長相氣質、言談舉止都如此想象的少年,本應該他們兩人之間能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才對,可不知道為什么兩人從第一眼相見開始,他們相互之間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反感和敵意,就如同他兩人就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仇人一般。
“這么血腥殘忍的魚怎么會被養在這里呢?你們又用什么來飼養它們呢?”姬飛風雖然早已對這魚兒失去了原有的興趣,但依然還是好奇的問道。
白如雪看著一臉好奇的姬飛風臉上神秘的一笑,依舊淡淡的說道:“如果兩位有興趣的話,不如隨我去看看。今天碰巧家母心情很好,正要在這里喂魚!”說完白如雪便向花園的一個涼亭走去。
花團錦簇下,一座雅致的涼亭臨水而建,一襲輕柔飄逸的薄紗將涼亭內外隔絕開來,讓涼亭外的人根本看不清涼亭里的一切,而在涼亭外已經垂手恭順的站立了四個丫鬟打扮的人。
“兩位,家母從不喜歡外人突然冒昧打擾,在你們沒有正式拜見前,你們不如就在此處看吧!”白如雪將洛雨亭和姬飛風領到距離涼亭不遠處一叢碧桃樹后輕聲說道,隨后微微一笑,自己便翩然離去了。
“好大的氣派??!不就喂個魚嗎?至于的如此麻煩嗎?”姬飛風看著不遠處的涼亭,不屑的說道。
洛雨亭并沒有說話,而眼睛卻依舊緊緊的盯著那翩然消失在一片花海中的白如雪。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白如雪似乎是故意將自己和姬飛風引到這里來的。從白如雪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敵意上看,洛雨亭敢肯定白如雪絕不想讓他們看到什么精彩有趣的表演,但他實在是很好奇,白如雪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他還是決定好好看一看這所謂的喂魚。
就在洛雨亭才把自己的眼睛移到那涼亭處時,竟然發現有兩個手拿樸刀的中年婦人已牽著被綁成一串的一男兩女走到了涼亭前,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微胖強壯的婦人猛的一拉手中的繩索,隨后的三個人竟然都不由自主的撲倒在了地上。被嚇的面如土色的三個人在后面那個高瘦一點的婦人的呵斥下,忙狼狽不堪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戰戰兢兢的垂首跪在了涼亭前。
“夫人,人都帶來了!”微胖強壯的婦人恭敬的躬身低聲對著涼亭稟報道,說完便和那個高瘦的婦人恭順小心的退到了那三個人后面垂手而立。
“柳玉琴,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你抓到這里來嗎?”一個柔媚但清冷的聲音從柔紗微動的涼亭里傳出來。
“我,我,女俠啊,小女子真的不知道!我若是哪里得罪了您,還請您海涵雅量原諒我,我以后再不敢了,還請您放了小女子吧!”跪在涼亭前的三個人中跪在最左邊的那個白凈柔弱的少婦打扮的女人哭著哀求道,而她那弱不經風的身體已經被嚇得抖如篩糠,臉上更是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你并沒有得罪我什么!”涼亭里的聲音依舊柔媚,但那股清冷卻愈發明顯,“你錯在,你不該已經嫁人,還和你表哥藕斷絲連!你明明知道你表哥身邊已有了一位對他一往情深的王姑娘,你不但不成全他們,你竟然還強占著他不放,害的那位王姑娘傷心欲絕!”
“女俠,我和我表哥從小兩小無猜,我嫁給別人也是萬不得已啊!我——”柳玉琴邊哭邊凄凄的解釋,但她的話還未你說完,她那白凈的臉上就被站在涼亭左手邊的一個丫鬟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頓時紅腫起來,嘴角也流出一縷鮮紅的血。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直接把柳玉琴打懵了,嚇得她竟然連哭都不敢哭了,唯有一雙大眼睛驚恐的看著那個打她的丫鬟,頹然癱倒在地上嗚咽。
“孫婆婆,把這個不貞不義的女人拉到一邊去!”涼亭里的聲音冷冷的吩咐道,話音未落,那個微胖強壯的婦人便把嚇得呆若木雞的柳玉琴拉倒了一邊。
“古良恩!你大概也很奇怪我為什么要抓你來吧!”涼亭里冷冷的聲音還未落下。跪在中間的那個年輕俊美的男人就已經被嚇得渾身顫抖的磕起頭來,不一會他斯文秀氣的臉就滿是泥土和冷汗。
“女俠,女俠,在下實在不知道做錯了什么??!”古良恩邊磕頭,邊顫聲說道。
“哼!好一個無情無義的東西!你明明知道那位程姑娘對你一片癡情,為了幫你讀書,她甚至變賣家產,可你卻為了孫家的財勢而辜負她一片情意,娶了孫氏,令她不但孤苦無依,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負心漢!你若想活命,你這就回去殺了那個孫氏,娶程姑娘為妻!”涼亭里的聲音冷冷的說道。
“不,不,這絕不行,我怎么能殺妻,娶那個村姑呢!——”古良恩滿是驚訝的看著那一簾白紗的涼亭,高聲喊道,人情不自禁的要站起來。可他的話音未落,他的人就已經被身后那個高瘦的婦人猛的一腳踢在了小腿上,頓時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同時古良恩已猛的跌倒在了地上,疼得的他如同一條被煮熟的蝦米一般抱著那條腿蜷縮成一團呻吟起來。
“女俠,我既沒有負誰,也沒有和任何人有私情,求您放過我吧!”還沒等涼亭里的人說話,跪在最右邊的那個婦人已被嚇得臉如土色、滿頭冷汗,磕頭如小雞啄米,低聲哀求道。
“不錯,你的確沒有負誰,也沒和任何人有私情,但誰讓你名字里偏偏有個蟬字!那也只能怨你自己命苦了!”涼亭里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好了,動手吧!記得做的干凈些,我可不希望這里留下一絲血痕!”
涼亭里冷酷無情的聲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微胖高壯的婦人和高瘦的婦人便分別抓起了嚇得魂不附體的柳玉琴和古良恩,如同村婦拎小雞一般將他們二人扔進了涼亭邊的池塘里。
撲通、撲通,隨著兩聲人體落水的聲音,立刻那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上就如同開鍋的沸水一般翻滾起來,一股股鮮紅的血水如同泉眼涌出的泉水般涌出水面,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啃噬的聲音竟然掩蓋住了柳玉琴和古良恩悲慘的哀號聲,不時有伴著人體碎屑而躍出水面宛如飛鳳般妖冶美麗的魚兒,有的嘴里竟然還銜著人的皮肉或臟器,頓時令人極度作嘔的血腥味混入了這滿園醉人的花香之中。
不消片刻,那血紅的潭水就又恢復了平靜,但從那碧波中一片片不斷變化形態的鮮紅色陰影可以看出,這群血腥恐怖的惡魔根本就是意猶未盡,不過也的確,在岸邊還有一個令他們垂涎欲滴的女人已被人高高的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