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州賣了個關子,便沒了下文。
徐牧一臉懵逼,不知對方這是啥意思?
這是要下回分解呢?
徐牧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問道:“計先生,要不我給您沏杯茶去?”
計州擺擺手,沉吟了下,問道:“徐牧,你若是有一身得天獨厚的本領,會不會開宗立派,將這身本領神通,發揚光大?”
這個問題,徐牧足足思考了一盞茶的功夫。
計州也沒急著去催促他。
徐牧深思熟慮后,一句一言,謹慎回答計州的問題,“晚輩不敢隱瞞計先生,若是有朝一日晚輩有了一身神通,可能到了年長之時,會收一兩個弟子,將一身本領傳授給他們。”
計州問道:“沒想過開宗立派?”
徐牧語氣堅定,“沒有。至少目前沒有,開宗立派,必定需要管束不少人,我這人比較懶散,懶得在這上面費腦筋。還有,我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武道宗師,沒想著將一身本事發揚光大、流傳千古什么的。一派掌門和一介散修,我更希望自己成為后者。”
末了,徐牧說完這番話,歉然道:“晚輩胡亂之言,還望計先生見諒。”
計州笑道,“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況且,你這番話也說得真心實意。”
徐牧露出淺笑,心里踏實了下來。
計州深深看了眼對面的年輕人,感嘆一聲,回憶過往,悠悠道:“我當年問山主,這都幾百年過去了,為何天下劍修不增反減?山主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孕育先天本命飛劍的方法都沒了,哪里會有更多的劍修出現。”
“我很不解,便問山主,你不就知道孕育先天本命飛劍的方法嗎?為何不傳給世人?山主這次似乎是動了怒,瞪了我一眼,冷聲說了句,我為何要教他們?難道我欠他們的嗎?”計州皺起了眉頭,這么多年過去,他仍是不理解山主所說的話。
徐牧也很不理解,你說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何必動怒呢。
計州苦笑著搖搖頭,“打那之后,我就沒再問過山主這件事。不過有一次山主和陸山主閑聊時,無意間提起了一嘴,如今世上還僅存的劍修,都聚集在了一起,至于在什么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想來想去,山主的真正意圖,或許與你剛剛的回答不謀而合。所以,我現在不得不潑你一盆冷水了,如今能救你的只有山主,但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山主會坐視不理。”
徐牧抿著嘴,心思微沉。
心說,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人家用剛剛我說過了話,將我說服了......
驀然,徐牧心中靈機一動,“計先生,你之前所說的后天本命飛劍,我若用煉化之法煉化一柄劍,這樣可行否?”
“不行。你煉化的飛劍,只能算是法寶,就像你剛才所提到天羅司的女子一樣,算不得后天本命飛劍。”計州緩了口氣,繼續說道:“后天本命飛劍,不是由劍所煉化的,而是由劍胚煉化的!”
“劍胚?何為劍胚?”
“這天底下,能稱之為劍胚的物件兒,必須是天生具有靈性的物品。”
“天生具有靈性?”
“不錯。”
計州舉了個例子,如今許多劍客的佩劍中,都有劍靈存在,但近乎所有的劍靈,都是被封印進劍中的,這劍雖然有了靈性,但只能算后天,而不能算先天。
先天具有靈性,必須是佩劍自己孕育出劍靈。
這番話,可是讓徐牧長知識了。
什么先天本命飛劍、后天本命飛劍,天生靈性、后天靈性......
徐牧快要懵逼了。
而計州那邊,說得起勁兒,竟是站起身,來回踱步,“千年樹脂、百年頑石......能孕育出靈性的物件兒,這些年我也見過幾個,但想要煉化為后天本命飛劍,必須還要由煉化之法。不過你也不要灰心,我觀你中元宮那件寶物,十有八九就是一件先天具有靈性的劍胚,只要你日后尋到了煉化之法,便可煉化出一柄后天本命飛劍。”
聞言,徐牧心中大喜,緊跟著想起一事,“陸山主當初傳我的煉化口訣,可不可行?”
計州嗤笑一聲,“這種下乘煉化之法,豈能和劍修的煉化之術相媲美?”
話鋒一轉,計州沉聲道:“高深的煉化之術早已失傳,恐怕世上知曉之人寥寥無幾。且不說那威力最強的先天本命飛劍,就連孕育后天本命飛劍的條件,也讓近乎所有人望而卻步。”
徐牧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高深的煉化之法,先天具有靈性的劍胚......
還差一半,難啊......
......
扶搖山,
陸離瞅著對面神色失落的蕭萋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露出這幅神情。
“你也不要沮喪,回頭我親自領你去道玄山,就不信那家伙不給老娘面子。”
蕭萋萋與陸離對視,真心實意的道了聲謝。
緊接著,她輕嘆一聲,悵然道:“我曾經也向往成為劍修,但沒想到,劍修竟離我如此之遠。”
劍修雖然消失在了世人的視線中,但書中還有不少對劍修的記載。
說千年前,劍修當道,天空經常可見御劍而行的劍修,五顏六色的飛劍憑空而現,伴隨劍修左右。
除此之外,劍修消失的原因,以及修煉之法沒有半點文字記載。
以至于如今世人以為,習得了御劍術,煉化一柄飛劍,就是劍修了。
殊不知,兩者之間還差得很遠。
蕭萋萋回手觸碰了下背后長劍,神色頹然。
陸離端詳了蕭萋萋一番,調侃道:“萋萋你是在擔心徐牧呀?還是在惋惜自己難以成為劍修?”
蕭萋萋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心說,自己就不應該給他好臉!
其身后,傳來爽朗的笑聲,那妖嬈之人站在巨石上,遙岑遠目,雙袖飄搖。
再說回人間,
計州沒有走,而是住在了徐牧的家中,后者當然是歡迎至極,為其準備了新的被褥。
計州在回屋休息前,在徐牧的胸口上點了一指,說雖然根除不了徐牧的隱患,但可以暫緩魂力和靈力相撞的時間。
鎮妖石外壁,被一層碧綠色的光暈包裹,仿佛如獲新生般,在中元宮盤旋了幾圈,那幽綠色的‘輕紗’,也隨之變得厚重許多,較之曾經,更像是一塊‘布匹’。
徐牧盤坐在床上,表情呆滯了許久,嘆了口氣。
給了希望,又馬上破滅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還不如別告訴自己呢。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一晚,徐牧連修煉的心思都沒了,早早躺下休息,卻難以入睡。
隔壁,東廂房。
計州正坐在書案前翻閱書籍,魂海中響起一道稚嫩的聲音。
“可找到冥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