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魚燉上了,第一批蛋糕也出爐了味道和賣相都不錯,剩下的可以交給其他人不用他管,辛生明就去小花園察看場地布置情況。
桌椅已經擺好,草地上也放了些小幾和墊子,有的地方還鋪上餐布,一些工匠學徒正往木桿上樹上假山上纏燈泡帶準備天黑了照明,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但辛生明總覺得缺了點什么。看看樹再看看天,發現是沒有裝飾顯得太單調,看下大懷表不到五點,喊過跟在身后待命的管家,讓他去找些色彩鮮艷的碎布條進行裝飾,自己再次去了工坊。
電熱絲和電動機沒出來,橡膠實驗室做不了體積大的東西,但這兩天試驗了更多的橡膠硫化配方,今天上午工匠們甚至做出了辛生明要求的氣球。因為他上午不在家沒進行化驗,不知道有沒有毒性不敢直接拿給小九玩,但充一批氫氣球放上天還是可以的。氫氣制備裝置工坊有現成的,真空泵今天也出來一臺原型機,抽真空同樣因為動力原因達不到要求,但當充氣機充充氣球沒問題。
幾乎每個后妃都抱著小九不撒手,四點剛過進的宮,一直磨蹭到五點四十才從宮里走,出來的時候不光他們幾個,除了太子府那邊,被邀請赴宴的宮中其他所有人都一起。有個庶出的公主嫁在外地,在京的那兩個皇子和三個公主五點半剛過就到了平陽府,幸好楚棠沒回宮可充半個主人,為著急上火的管家解決了接待難題。不過來得早也有來得早的好處,被楚棠直接帶到小花園,辛生明正在指揮工匠給氫氣球現場充氣,大人們混個臉熟并看到以前沒見過的高大上設備,小孩子不管大小都第一時間得到一個氫氣球。
“咦,平陽你看,你宅子上面是什么東西,哦,又上去一個。”王矯眼神好,一出宮門就看到平陽府上空飄著的一束氫氣球。
“球,氣球,姐姐,快,回家,玩氣球。”氣球是小孩子喜歡的玩具之一,小九以前玩過,也是見過大氣球飄在錦官城的天空中的娃娃,下午去工坊還看到工匠用嘴吹起一個氣球,只是辛生明說那還不是好氣球不給她玩,想不通這么快就變好了嗎?
又是為小九準備的,王矯聞言不由撇撇嘴,此時更確信楚棠說得沒錯,只要守著小九就會有不斷的好東西。
皇太后難得出宮一次,不愿坐車坐轎非要自己走,其他人只好全部步行。盡管老太太只是眼睛和耳朵不好,身體其他方面的機能還不錯,終究上了年紀走不快,一群人慢悠悠走到平陽府早已過了六點。太子府那邊的已經到了,在門口等著一起進去。楚棠和那些先到的皇子駙馬也在門口等,辛生明沒出來,那些公主和王妃要帶孩子也在辛生明的勸說下留在小花園。
“大哥哥!”看到楚植,小九馬上想起李平陽的交待,揮著小手大聲喊著讓王矯推她過去。聽到小九的喊聲,楚植很意外,這可是小九第一次喊他,快步迎了上來,一邊走一邊向皇太后和父母拱手示意,直接走到小九面前。
抬頭望著楚植,小九一本正經地說道:“大哥哥,二姐,生寶寶,快!”追上來的楚棠按照李平陽的安排及時翻譯,并眉飛色舞地解釋起前因后果。
這是一個小娃娃羨慕別的孩子有奶吃的傷心故事,后妃們看向小九的目光中便充滿了心疼,都腦補著辛生明已經這么大了,他們母親的年齡應該不小,生完小九可能沒奶水,而青城有些方面比較講究沒有請奶娘的習慣,小九只能吃那種配方奶粉。陳蘭心眼圈紅紅地抱起小九說道:“小九真乖,你二姐明年就生寶寶,到時候也像小沁兒一樣陪你玩好不好?”發現小九還看著楚植好像在等他的答復,而楚植張大嘴看著滿臉嬌羞的王矯發呆,陳蘭心忍不住踢了他一腳說道:“快答小九的話!”
“哦,好!明年就生寶寶,你二姐明年就生寶寶。”楚植慌不迭地說道。
生孩子的話題他不方便插嘴,楚鋒只在邊上看著,覺得挺有趣,很清楚這里面有李平陽的安排,但這對皇室是好事,不禁贊賞地看了李平陽一眼。然后覺得有得必有失,小九跟著辛生明來這方世界能為她的將來帶來極大的好處,同時也要付出遠離父母的代價,就算回青城后外貌變回嬰兒,思想卻是大孩子甚至大人的,永遠錯過了在父母懷中撒嬌的機會。
走進小花園,新到的人首先被五彩繽紛的裝飾吸引住,小皇子和小公主們哇哇叫著這里看下那里摸下。平陽府的仆傭在辛生明設想的基礎上發揮了主觀能動性,沒有簡單地掛上彩布條,而是用彩布條編出花卉等形狀,夏日炎炎的小花園平添了幾絲春色。上百個懸在空中的氫氣球,以及纏得到處都是的燈泡,則給小花園增加了幾分魔幻的味道。長條桌上擺著的琳瑯滿目的食物,更讓人覺得新奇。
在李平陽的介紹下打了一圈招呼,征求完楚鋒的意見可以開宴,辛生明做個手勢讓仆傭們揭開趕制的保溫餐臺上的蓋子,一陣霧氣升起,濃郁的香氣猛地炸開,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吸了口氣。辛生明拍拍手大聲說道:“都是家里人,歡迎辭姐姐和我都不說了。今天是自助餐,自力更生自取自用,想吃什么拿什么,還可以試下自己動手烤點東西,想坐哪坐哪,躺在草地上吃都行,要的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無拘無束。重點推薦甲魚湯,滋陰壯陽補氣養虛,不過懷有身孕的女士和兩歲以下小孩不要喝。一歲以上開始吃輔食的孩子,像小九這樣的,可以適當吃點單獨留出來的裙邊。就是這些,大家吃好玩好!”
辛生明這番別開生面草根之極的開場白讓李平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楚棠的幾個嫂子、姐妹們掩著嘴笑,后妃們目瞪口呆,楚鋒、楚植等人滿臉怪異,皇太后則拉著楚棠問辛生明說了什么。但小孩子們不管那么多,辛生明話音剛落就歡呼一聲,沖向餐臺去挑選早就看上的食物。
看到小孩子們這么活躍,楚鋒摸著下巴點頭笑笑,轉頭對陳蘭心說道:“要不我們也去看下有什么好吃的?王矯說正明生活過的地方人稱‘大吃貨帝國’,吃的方面非常講究。”陳蘭心出身豪門,從小到大吃東西大都是別人端到面前,很少自己動手去盛,雖然不太習慣,卻覺得很新鮮,竟然有些躍躍欲試,也笑著點頭,跟楚鋒一起走向餐臺。帝后帶頭,其他大人也都各找各的伴開始行動。
皇室家宴,就算是自助餐,辛生明自然不會像單位食堂那樣什么菜都是亂糟糟地一鍋。大魚大肉按照不同的部位切片分塊后重新擺樣,蔬菜水果全擺成花,更多的東西都在小盤里擺出漂亮的形狀方便直接取用。反正秉承一個原則,一定要擺得漂亮,光看這些菜的外形就覺得胃口大開,聞到香味后忍不住流口水。
雖然大都是常見的食材,但這個世界是節約型社會,皇家也不會這么玩花樣,楚鋒和陳蘭心竟然出現了選擇困難,不知道先拿哪樣。正猶豫中,聽到楚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小潔姐姐,先給我卷一個,七弟你嘴里的還沒吃完,等一會。”
楚鋒轉頭看到楚構和楚校站在小潔面前,楚棠沒少給他講小九身邊的事,楚鋒知道辛生明把這四個小丫頭當妹妹,還知道小潔嘴最饞,李平陽府上的新菜品哪樣好吃屬她最清楚。四處看了一圈,楚鋒笑著對陳蘭心說:“正明和平陽去照顧母后了,不過那邊有個會吃的,我們去那看看。”
辛生明是去給老太太試眼鏡的。說完開場白辛生明就招過拎著工具箱的小清,對李平陽說他下午跟工匠一起趕制了一樣東西,也許能解決老太太眼睛看不清的問題。這是大事,李平陽連帝后都顧不上,急忙帶著辛生明去找老太太。因為要求不高只是解決從無到有的問題,很快給老太太挑出一副合適的鏡片。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老太太這些年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清有些自閉,比同齡的更小孩,剛戴上老花鏡有些頭暈不在乎,對試鏡架奇怪的形狀也不在乎,讓李平陽和辛生明扶著她到處轉,說這么多年總算能看清東西了,一定要多看看。轉啊轉的,轉到餐臺旁,站在楚鋒兩口子后面看著不說話,還不讓其他人提醒。
楚鋒兩口子剛才吃了小潔幫他們卷的荷葉餅烤鴨,發現很簡單,楚鋒試著卷了個給陳蘭心,然后開始卷給自己。剛卷完,發現周圍突然沒了聲音,疑惑地回頭看,不禁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上的卷餅扔掉,仔細看才發現是他老媽,臉上戴著個奇怪的東西瞅著他笑。
“終于看清你了,鋒兒你有白頭發了!”老太太伸手愛憐地摸下楚鋒的鬢角說道。
聽到聲音陳蘭心也轉過身,看到老太太的樣子,驚訝地問道:“母后戴上這個就能看清了,能不能讓她耳朵也聽得見?”
“這個現在沒辦法。”發現李平陽也目光炯炯地盯著他,辛生明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想做出湊合用的助聽器,需要耳機和擴音機,耳機的話再過幾個月有可能做出能用的,實在不行可以直接用我帶過來的,但擴音機至少要生產出晶體管才行,現在電的問題都沒解決,最原始的電子管還沒影呢。”
“手電筒都出來了,電的問題我相信你很快能解決。正明,如果有足夠的人手,兩年能不能生產出你說的那個晶、晶體管?”事關老媽能不能重新聽見的問題,而且這么多家人看著,楚鋒自然要作出一番姿態。分析過這幾天辛生明推出的產品后,楚鋒發現重要產品的研制過程中可能會得到一些價值非凡的副產品,比如今天出來的水泵,相信晶體管的研制也一樣,不用多,有個兩三種就夠本。
“人手夠的話,兩年應該差不多吧。”想起前幾天在筆記本電腦中看到有一些諸如《鍺晶體管制造工藝》、《雙極晶體管制造工藝流程》之類的電子書,辛生明覺得華國農村的家庭小作坊都能做到的事,沒道理大量的“九級鉗工”完成不了,這幫人缺的只是一個引導者。
“那好,除了我們皇家工坊,將作監、軍器監這些地方還有些人,明天開始讓太子陪你挨個走,你看中誰都行。只要你看中的,散官品級升一級,如果是你認為以前被埋沒的特殊人才,還可以繼續升級。至于內閣那邊——你親自挑的人,應該沒人會不同意,哈哈。”楚鋒豪氣地說道,想想對李平陽招招手:“平陽,你也給你媽去封信,說是為你外婆耳朵能重新聽見,讓她也找點人,不夠的話讓你大哥從西大陸想點辦法,西大陸現在不太平,條件開高點應該能招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