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閑話聊完，讓我們來點熱身活動。”

　　奘啼掐滅煙頭，脫掉黑色風衣，露出久經戰斗的流暢身材。

　　她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貼身長衣，左道隱約還能看見對方的腹肌。

　　像是察覺到少年的視線，她瞥了一眼，但沒說話。

　　“都怪前主的情緒，罪過...”左道波瀾不驚的心中甩鍋，繼續正視她人。

　　“你現在有兩個任務。

　　“一來，盡量掌握通用術式，這與考核無關，是你必備底蘊。

　　“二來，我也會盡可能給你配備身外之物，讓你有更高的自保和作戰能力。”

　　奘啼說著，從口袋拿出一個類似之前給左道的銀質外盒香煙。

　　她揮了揮，用此做了個比方。

　　“保證這兩點的同時，剩下的就是你的私人問題了。

　　“在這個時間內，你要想辦法研究下你的消耗型術式.....

　　“當然了，這東西非一朝一夕的，只能說盡力，但又要讓你多一點的負擔原因在于，你自己創造的術式，也是你最熟悉的，會比你以其它任何方式學習術式要來得快，這能加深你對神秘能力的理解，姑且當做觸類旁通吧。”

　　奘啼非常細致的講解，但最后她愣了下，像是想起什么：

　　“差點忘了，你給它起名沒有？”

　　“沒有。”左道回復，心中卻說...因為，它早有名字。

　　“想個？”

　　左道沉吟片刻：

　　“那就叫裁紙？。”

　　“術式·裁紙，裁紙術，嗯，也不錯。”奘啼低聲復述：

　　“回歸正題，你需要盡可能的擴展這個術式，這方面別人幫不了你。

　　“如果成功，對你將來都是百利無一害。”

　　“了解。”

　　左道認真回答，心中止不住的微笑，連帶潛伏著的紙靈們仿佛都在笑。

　　人在他鄉，突逢好事——

　　樂，非常樂。

　　有奘啼這句話做最終背書，左道腦海里，開始百花齊放。

　　他思索著，如何利用這個絕佳時間，將所謂的術式·裁紙，也就是實際的詭術·裁紙，以“不失優雅”的方式，合理的繼續延伸擴展出來。

　　畢竟在這世界的人認知里，他的裁紙術只能變一把小紙劍而已。

　　沉思間，奘啼從手提箱中取出六份羊皮紙袋封裝的物品。

　　在左道注視下，她拆開了其中一份，一張材質厚重的黑色紙張被攤開。

　　紙張內，是以金色紋路構造，繪出讓人眼花繚亂又摸不著頭腦的圖案。

　　奘啼似乎察覺到左道的好奇目光，她順勢往下說：

　　“這個，就是我們學習通用術式的方式，它叫做傳承繪圖。

　　“一些神秘能力的掌握者，如果想將自己的神秘能力記錄下來，通常就會用這種方式，因為不管是儀式或者術式，從常規的書面或言傳身教的方式，其學習起來都會是很抽象的，而用這種方式，會最為方便。

　　“便捷的方式給了后學，難點就給了繪圖者了，繪圖者必須對自身掌握的能力，有著很深入的了解和運用，不然是無法擴印出傳承繪圖的，同時這東西很消耗精力和物料，算是昂貴，且是一次性消耗物品，在他人掌握后。

　　“現在，你盡可能的盯著它，保持著專心，然后看看能發現什么？”

　　奘啼認真道。

　　左道聽言，他心中略微思考，先讓紙靈與小紙人們進入待機休眠，僅憑一個普通人的狀態，去看這幅紙上的內容。

　　至于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如果他不是穿越而是重生，或者說不是掉到這種神秘活躍的地方...

　　那左道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像曾經看的爽文那般——

　　開局先斬一個冒犯之人，然后走上崛起之路......

　　然而，可惜這世界并非如此。

　　這里是一個全新的環境。

　　這里的人們，有著一套行之有效的神秘體系和應對經驗，讓他們可以在這個世界立足與發展，甚至聽說，他們擁有能對抗神明的手段。

　　而左道這邊呢，也不是故步自封的那種老頑固。

　　他一直秉持發掘所有事物的優點，來融于自身。

　　這也是一名詭術師的基本理念。

　　也因此，左道之所以壓了這么久自身修煉，主要原因就是為了今天。

　　他想以“白板”的狀態，來嘗試學習這個世界的神秘體系。

　　完完全全融入，將自己變成一個絕對的土著，最后再發光發熱。

　　眼前的這個機會，自然是絕佳的，而奘啼也是看著沒什么問題的。

　　左道調伏好心境，目不轉睛地看著紙上圖案。

　　驀地——

　　他靈魂感覺受到些許牽引，雖然非常弱，普通人可能就無視過去了。

　　但他不會。

　　他的靈魂質量非常高，故而在別人的魂海是無色或者駁雜時，左道早已變成統一色彩，淡藍，且夾雜些許金光，也就是靈光。

　　“莫非...？”左道有所猜測。

　　他順著那種感覺，抽出一點靈魂力量，跟著那股無形牽引。

　　隨著靈魂與那股牽引搭上線，左道發現他所注視的圖案，開始轉動起來。

　　緊接著，一種無名信息映入他的腦海中，左道輕頌：

　　“——術式·微光”

　　另外一邊，奘啼看著左道迅速調整好狀態，她暗自點頭。

　　單這份心性，縱使往后才能不足，將來最起碼也是某個地區的中間力量。

　　更何況——

　　在奘啼看來，左道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也必然會是一個天才。

　　誰敢說一位少年，僅憑一些蛛絲馬跡...

　　就能研究出一個消耗型術式的人，不是天才？

　　奘啼慢悠悠抽著香煙，準備等著左道初次碰壁。

　　畢竟，即便有傳承繪圖，想要掌握一本最基本的術式，連一些老資歷都有可能翻車一回，而她今天將這些東西帶來，就是想讓左道經歷下挫折，體會其中不易后。

　　待左道受到奘啼式教育毒打后，她再拿出準備的“作弊方法”。

　　這一切的想法都很完美，倘若沒接下來情況的話！

　　就在左道現實沉下心關注，進入仿佛雙目無神的階段沒多久——

　　奘啼便聽見了左道的低語，這也讓她愣住。

　　不僅如此，那吸了半口的煙都卡在喉嚨，差點咳出來！

　　她趕忙控制著身體，艱難地壓下去，生怕咳出動靜，影響左道。

　　而后她看見......

　　此時傳承繪圖泛起光芒，仿佛活了起來。

　　其中的圖案，如同齒輪一般在紙上流轉。

　　“一次成功？”奘啼微張著口，想揉揉眼睛：

　　“老娘今天沒睡醒？”

　　時間在此悄然過去，一切順利。

　　而奘啼已經從看少年的目光，升級為天才，最后變成怪物...

　　當續上第三支煙時。

　　傳承繪圖上的金色圖案，像耗盡所有底蘊，內容全部消失。

　　只余黑色紙底。

　　于此同時，左道身子晃了一晃。

　　待他清醒過來，第一個反應便是...

　　——干嘔

　　這種感覺，如同看了一天的萬花筒，左道滿腦子都是暈乎的。

　　而在只有自己能窺見的腦海中，不知何時，魂海內的一處，悄然刻印上了如桌面消散的金色圖案，沉默在魂海中。

　　他沒有與奘啼立刻交流，在穩住身形后，先是抬起左手，腦海內的金色圖案吸收些許靈魂力量，旋即開始運轉，隨著他心中的默念，再搓下手指，只見手中散發出光芒。

　　“原來如此...”左道瞬間明悟。

　　傳承繪圖中，不僅有著如何運用該術式的方式，也有針對這個世界神秘能力的部分理解，相當于在學習戰斗技巧的同時，還有一個老政委，在給學習者上著思想政治課。

　　也因此，他揭開了這個世界，在神秘力量運轉體系的一層面紗。

　　緊接著，他散去手上的術式，心中涌現出一點奇怪的感覺。

　　左道低頭看眼自己的影子，產生了莫名的恐懼感。

　　——懼暗

　　這便是術式·微光的代價。

　　當啟用術式，且撤銷后，會獲得同等時間對黑暗的恐懼。

　　一段信息從左道腦海內顯現，這是傳承繪圖給予的內容。

　　“理解運作流程了，也難怪會有代價...

　　“就術式而言，是由一些真正天賦異稟的人們，以凡人之軀，仙資之智的創造力，通過無數次的失敗，排列出能勾動天地規則，且與之呼應的模型構造。

　　“從而形成效果，賦予特性，最后刻在靈魂，至少術式的形成是這樣的！

　　“而后——

　　“以等價的代價，獲等價的力量，代替修為作用，實現供源的轉換。

　　“拋開創造者，后人的學習者中，哪怕都是普通人，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或者靈魂力量敏感一點，便有機會能掌握術式......

　　“太有意思了，簡直是異世界的詭術流派。

　　“唯獨我不理解的是......

　　“這世界是存在靈力的，為何包括奘啼這樣的人物，也不吸納修行呢？

　　“是傳承斷絕到這類體系都沒有了，還是另有原因？

　　“嗯，這點我必須多加關注。

　　“在沒絕對多方確鑿的證明前，我最好保持著靈修道路，以防萬一。”

　　左道如是想到，雖然他心不解，但現在的他，清晰的有一種第六感...

　　當他產生汲取靈力的念頭時，他的老伙伴：第六感，便會瘋狂的敲響警鐘。

　　如果說初來乍到的謹慎，是暫擱修行的主因。

　　而為了融入本土世界，完美偽裝自己是輔因。

　　那么現在的次因，就是他的第六感了。

　　好像有一種命運的巧合，從心的感覺，現實的無奈，在阻止他研究靈力。

　　這時，奘啼幽幽開口，打斷了左道的出神：

　　“我忽然覺得...

　　“你三天左右嘛...或許就能掌握所有通用術式。

　　“然后剩下的時間，可以全部用來自行發揮了。”

　　“嗯？”左道眼神恢復，略帶疑惑，看向奘啼。

　　從此，為期月余——

　　白天修習術式，抽空學習知識，晚上鍛煉靈魂的日子...

　　開始了。

　　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