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了』

　　左道如是所寫。

　　在花城——

　　尋常三口之家的日常月開銷約五千左右。

　　這還是花城普遍消費較高所造成的。

　　但對方的價格貴嗎？

　　想到曾經前主的韭菜行為，左道覺得其實還好。

　　畢竟就對方擺出的這些東西，都是確有實效的真玩意。

　　而按照前主的性子，要是真喜歡，恐怕二話不說直接沖了。

　　但左道之所以這么寫，實際上并非是嫌貴，而是另有打算。

　　賣主佩戴的是一張銅色哭臉面具。

　　他在見其內容后，左道似能感覺到對方的不滿，桌主也當即回寫。

　　『如果你能察覺這些東西的能量，就不會這么說。

　　『尤其咒彈，別的地方，你找不到。』

　　『這些，有多少？』左道沒有正面回復，反問寫道。

　　桌主這時眼神銳利的審視他，不再動筆。

　　明顯，對方很謹慎，且懷疑左道的方方面面。

　　他開始收起東西，準備離開。

　　見狀，左道再寫：

　　『我對你這些很有興趣，但如果就這些，這價貴了。

　　『倘若在意我的資金能力，可以讓胖子作保。』

　　左道刻意將字體寫的很散亂。

　　對方在看到內容后，動作暫時一停。

　　他思考些許，走向暗間一處，按下一枚按鈕。

　　沒一會，胖子再次進來。

　　他先通過速寫板的內容，了解情況，之后胖子看眼左道，開口說：

　　“這位的購買能力我能保證。”

　　胖子說完，退開一點距離給二人，等待結果。

　　在有著胖子的背書，那銅面人似乎有點猶豫，最終寫道：

　　『靈性材料三十張，咒彈，九發。』

　　見言，面具下的左道，眼中故意露出一些熾熱給二人看：

　　『我都能要，但現金沒有這么多。

　　『可以不記名轉賬，但需要一點時間做戶頭，然后給你。』

　　在華域，資金轉賬是需要記名的。

　　從某方面來說，對這類灰色交易起到了確切作用。

　　不過呢，辦法總比困難多，尤其是涉及神秘圈子的這些人，不是有點閑錢就是有點關系，這方面的阻礙想讓他們止步于此，多少有些過于簡單了。

　　更不提除了地下神秘圈，在人類社會中也有著許多行業，需要一些特別的資金流轉的操作。

　　因此，便催生出了一種比較特別的行業，以各類名目組建的基金會。

　　明面上，它們大多是披著慈善組織的名義。

　　私底下，卻是灰錢轉移機構，想要走他們這層的關系，大多需要有引薦人，以及一筆不菲的初入會費與后續維系的年費。

　　昔日前主，沒有朝這方面接觸過深，因此沒這類的穩定關系。

　　但是呢，所有與胖子交易的人都知道，他有。

　　『可以，你交保證金給胖子。』銅面人也是個門清的，當即同意。

　　見事情達成，三人一同出去，胖子心情很是不錯，作為會場主辦者，主要收入來源便是掮客的活兒，帶現金尤其是大額現金的客人很少，除開少有各取所需選擇以物易物的，大多時候，都要從他這邊走賬，而他主要賺的也是這筆錢。

　　桌主人選擇回到自己位置上閉目養神，顯然此行是一心出貨的。

　　當然，在左道看來，也有可能這里的東西，對方看不上。

　　走到場內的左道拿出手機看眼，發現處于無信號狀態。

　　“這個胖子倒是謹慎...”左道內心輕笑。

　　見左道的動作，胖子小聲給左道說：

　　“老弟，這里有干擾器，你懂的。

　　“我領你出去回外邊包廂，找人幫你把賬號做了。”

　　胖子把左道帶出去，一路上他拿起通訊器交代許多，等左道來到包廂，很快走來一位夜店員工，而胖子則一人回到場內，繼續自己的賺錢大計。

　　而左道通過觀察，也發現了一點問題——

　　不知道為何，這時的胖子似乎興致高昂。

　　整個流程顯得非常快速與簡單，對接的工作人員迅速幫左道處理完一系列的資料，而后和和氣氣的說：

　　“您稍等，我去給您辦理下。”

　　目送工作人員離開，左道胸中于無形間飄出兩道紙靈。

　　它們在房間內迅速游走，隨后飄出廊道間開始游蕩。

　　“屋內沒有監視器，沒有竊聽器的電子元件，墻壁里也很干凈。

　　“不過有點奇怪，這家酒吧好像沒有攝像頭，就差把作奸犯科的完美場地，寫在臉上了...”

　　左道想著，他拿出手機，卻沒撥打通訊。

　　而是翻開一個聊天軟件，找到一個好友。

　　歷史塵埃（左道）：“桐妍姐，有點事情（拍了拍你）。”

　　興許是拍了拍的作用，私聊那邊很快回復。

　　小桐：“你說。[笑臉]”

　　歷史塵埃：“桐妍姐，咱們綜事局的彈藥，是不是都有嚴格管控？”

　　小桐：“是的。”

　　小桐：“怎么了？”

　　左道思索，快速打字。

　　歷史塵埃：“我這邊發現點情況，之前琛久哥有給我內部的資料學習，[位置]，這兒個地方，有人交易咒彈，我尋思先拖住他們，不行先買了，再想辦法接觸下這個人。”

　　左道淡定敲字。

　　咒彈，是一種對靈性生物有特攻的殺傷彈藥，在華域受到嚴格管制。

　　為非天然物品，人工制造，不是阿貓阿狗都能做出來的。

　　這些日子，在琛久這位老干員的努力補習下，他對此方世界的認知，也逐漸豐富起來，因此，他得到一個內部消息——

　　便是在那日，他向奘啼匯報“內鬼”事件后，綜事局及多個花城的部門開始了高血壓加班，直到現在，已經有周余時間。

　　關于程泉的問題，內鬼李賈及其消失的一干組員，與籌備全城災厄的迷霧儀式者，這三者都在暗中摸排。

　　而在奘啼的有意保護下，左道這些日子屬于難得清閑。

　　但他清楚這只是暫時性的，等到綜事局找到了對方的尾巴，或是對方搶先制造了災厄，屆時整個花城都將引來狂風驟雨。

　　回到現在的問題，槍械彈藥的管制，不論在哪個地方都是嚴格的。

　　左道之所以對桐妍說，便是心存搖人目的，同時，他也懷疑這個銅面人，或許跟這三類事情，尤其是李賈方面，存在一定的關聯性，也是因為這點，他才會這么做。

　　假如他沒有官方身份，又有足夠能力的話，他不介意在有這種判斷的情況下，來個黑吃黑，然而左道現在身份有官方的這層身份，便決定轉成將其轉成功績，不論是與不是，他都能有個參與獎。

　　聊天軟件那頭。

　　桐妍也不曉得，是不是被左道這種神奇碰事的幾率給震驚，又或是被那豪擲千金的發言給噎到，她沉默十幾秒方才回復。

　　小桐：“我們馬上過來派人，你注意安全，沒法拖延的話，先買下東西也可以，這樣我們能追溯來歷。”

　　歷史塵埃：“好，那我先去了。”

　　左道說完便收起手機，而介于無形負責蹲守門外的紙人，也正好看見辦理業務的人員走來。

　　一切，無事發生。

　　.....

　　交易場的暗間內，左道將一疊交易過來的靈紙與咒彈收起。

　　“交易愉快啊，二位。”胖子看左道收起這些東西，笑呵呵搓手：

　　“咱們繼續在會場看看，還是？”

　　『安排我離開。』銅面人寫道。

　　『離開。』左道同樣寫，而后又寫了一行遞給賣主：

　　『這些東西再有，可以通過胖子聯系我。』

　　銅面人或許因為交易成功的緣故，態度緩和許多。

　　左道的內容沒讓他有多余的表現，只是回寫：

　　『若有機會。』

　　左道點頭，彼此沒再交流，一行人走出暗間。

　　賣主這邊回到自己座位，等待胖子安排。

　　左道也與其相仿，只是會不著痕跡的留意對方。

　　交易場內，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落下帷幕。

　　部分人開始在胖子的安排下，有序的分批離開。

　　這時，左道與銅面人都發現了點不對。

　　二人都屬于交易與離去之意較早的那批，但他們的安排卻遲遲沒到。

　　察覺不對勁的銅面人，下意識換個坐姿，開始警惕全場。

　　左道也不是心懷僥幸之徒，面具下，他抿抿嘴，心中有點好笑和滑稽：

　　“這死胖子不會是想黑吃黑吧，我都還沒這么干呢...”

　　就在銅面人要沉不住氣時，胖子分別走到二人的桌前快速說：

　　“不好意思啊，耽擱了，我安排你們離開，跟我來哈。”

　　三人走向一個暗道，胖子仍然笑容可掬，身后二人卻暗自提防。

　　路途走到一半時，銅面人停下腳步，左道自然也跟著一起停下腳步。

　　而后，銅面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