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紀綱？”
“別扯了。”
“我躲他還來不及呢！”
朱允文目瞪口呆的想道。
“李虎，你癔癥了？老子會幫你？做夢吧...”兵馬司指揮挺著身子往里擠了擠，大聲咆哮。
隨后揪住朱允文的左胳膊：“把這小子交給我，平息一下民憤。”
“邱大均，你才做夢。我們紀大人就在樓上，要是讓他看見我把同僚交出去，你猜我會被怎么樣？”
李虎銅鈴大的牛眼一蹬，像看蛇精病一樣看向兵馬司指揮邱大均。
“他不是自己人？那他們...”
朱允文納悶，用手指虛劃個圈，指了指圍在身邊縮成一個團的官差們，向李虎示意。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混蛋，你小子想的有點多吧？”
“你以為你是誰？值得我們保護？”
“沒看見都在挨打，還特娘的不能還手嗎？”
“掃把星，呸，碰見你真是晦氣！”
兵馬司指揮邱大均罵罵咧咧的撒開手，還嫌棄的在身上擦了擦。
一想不對，又朝著旁邊的張鵬身上抹了抹。
他今天氣死了，這些文人打不得又罵不得，只能生受著。
可有能耐直接找當事人啊！
拿我們撒氣干什么？
尤其可惡的是，挑起事端的還好好的站在這里。
張鵬欲哭無淚。
說到晦氣，他跟兄弟張超最有發言權。
自從跟某人瓜葛上，仿佛就沒遇到過好事兒。
“什么，紀綱...紀綱...大人在樓上？”
好家伙。
朱允文半天了才反應過來最重要的問題，立馬請教北鎮撫司千戶。
“這不廢話嘛！”
“安心，不出意外，救兵正在路上。”
“你還是想想待會兒怎么跟紀大人解釋吧！”
李虎一個耗子尾汁的眼神瞄過來，朱允文內心卻翻了天。
“我解釋個毛線吧！”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要想個辦法開溜！”
可世事無常。
就在他剛想趴下身子，從地面上以圓潤的方式離開時。
沖突停了。
這咋整？
抓瞎。
“怎么回事？”
一句鐵血的聲音響起。
好似從嗓子眼里能帶出千軍萬馬。
朱允文聽到后渾身一激靈。
只見。
一位身著蟒袍的青年男子，如蒼松般站立在門扉。
他身旁邊有一人，朱允文很熟。
信安伯張輔，兩天前見過。
而他，更熟。
朱允文十幾年前就見過。
完犢子了，那天晚上軍營周邊黑燈瞎火的看不清。
但現在是燈火通明的教坊司。
萬一被認出來怎么辦？
朱允文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他想淺了。
早打過照面了。
無非當時某人意識不清醒，現在才捋清了脈絡。
“二世子...”
“二世子來了...”
“世子，錦衣衛打人啦！你看看把劉先生打的...”
“就是，嚴懲兇手！”
“對...嚴懲...”
朱高煦輕咳一聲，場面迅速安靜。
眾人都在期待他的下一步，而“影帝朱”也不想讓人等太久。
“誰打的？滾出來...”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呃...”朱高煦意識到自己的用詞不當，立即改口：“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居然有惡徒敢做出如此惡劣之事。”
“簡直人神共憤...”
大戲開演。
朱允文認命。
湯普森沖鋒槍已經在系統面板上待了很長時間，也是時候拿出來亮亮相了。
“小子，特么的又是你？”
朱允文茫然看向不知何時官差們閃出來的一條路。
路的盡頭，朱高煦震驚當場。
“彈道沒有阻礙，一梭子下去，保證對方死死的。”
面無表情的朱允文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反正挺嚴肅的場面，被朱高煦仰頭大笑打破了。
“哈哈哈哈！文弼，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
“你說那天晚上他咋想的？”
“怎么就跟你的頭盔較上勁了？”
“看看他現在這個熊樣？”
“不行啦，不行啦，讓我緩一會兒...”
朱允文眉毛一挑，聽見對面這個深仇大恨堂兄弟的話。
悟了！
“對哈！我現在鼻青臉腫，他認不出...”
“嘿嘿嘿...”
朱允文偷偷的打了自己喉結一下子。
因為他擔心聲音被朱高煦聽出來。
可是真疼啊！
半晌沒喘過氣兒。
冷場肯定不好，但要么說他最近運氣不錯呢！
救星來了。
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被幾個錦衣衛護著走了過來。
朱高煦看到他，驚訝：“老紀，緣分吶！”
“合著兩天前的是上半場。”
“得！今天成國公沒來，少一個人你將就將就吧！
嘿嘿！下面咱們還是繼續嘮嘮你衙門這動不動就打人的毛病。”
紀綱被朱高煦拿話掖住，不過沒在意。
微微一笑，看了朱允文一眼。
“二世子，有人欺負我北鎮撫司，而我這個下屬，又是個見不得衙門受辱的。”
“總之，今天之事，他的做法，就是我的想法。”
好！
朱允文心里暗道一聲好。
他太喜歡這種護犢子的領導。
有錯沒錯我自己愛怎么打怎么打，愛怎么罵怎么罵。
不過在外人面前，矛頭一致對外。
嘩啦！
紀綱話音剛落不久。
此時，教坊司的窗戶被暴力破開了。
一隊隊精銳的錦衣衛，端著手弩指向了里面的人們。
“放肆！”
“退下！”
信安伯張輔憤怒的呵斥。
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平淡的命令。
這幫救兵來的正是時候，但能不能先看清屋子里有誰。
拿箭對著二世子，想造反啊？
紀綱作為一個工作狂，很難得今天事情少，被下屬簇擁著出來消遣。
帶的人少。
所以剛才有錦衣衛上去跟他匯報的時候，他立即命令：搖人！
“世子，學生參北鎮撫司造反。”
一個愣頭青文人，不顧身邊同伴的阻攔，瞅準機會跳出頭。
這個不知死活的。
先不說理由成立不成立。
你敢說，別人也要敢信啊！
朱允文看著紀綱像看死人一樣看著那個文人。
無奈搖頭。
唉！
大明朝讀書人的質量，一窩不如一窩。
想出頭也不是這么個出法。
朱高煦看都不看他一眼，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欺負？北鎮撫司不欺負別人就算燒高香了，誰敢欺負你們？”
“用詞不當，大家說是不是啊？”
長進了。
橫沖直撞朱老二居然學會煽動民意了。
這也是個信號。
向外界證明，他“不偏不倚”的未來漢王爺。
擺明想拉偏架。
但你們想讓我“主持公道”，拜托找個好點的理由先。
“世子，學生孫耀祖，參北鎮撫司小旗，就是這個，他是建文余孽！”
被朱允文剛開始用茶壺招呼的孫公子。
捂著流血的頭。
指著一副“你特么怎么知道”表情的朱允文，如訴如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