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們來打一架嘛，切磋切磋，看看你什么實力。你要是輸了，你就給我們看看你這面具之下到底是有多么丑陋。”
沙場，一個各自高大的男人對著一個個子矮小的小男孩說道。他的身后站著好幾個士兵，正圍在一起起哄。
男孩的臉上帶著一個梨花面具，被圍在幾個士兵中間。她抬起頭，目光森冷地盯著那幾個士兵，提起了受傷的刀。
“喲，還挺有骨氣。”那個高大的男人說著，也舉起了自己的刀。
笨蛋，這么小一個個子，怎么去跟這些大男人打？
云盡舒剛想沖上去，卻聽到那個大男人突然倒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肚子嗷嗷亂叫。
云盡舒停下步子，繼續看去，就聽到那小男孩悠悠地說：“看來，你是沒有機會脫下我這面具了。”
旁邊的幾個男人連忙將地上的男人扶起來，剩下的幾個直接朝著那個男孩子撲了過去。
果然，沒過幾招，那幾個男人接連倒下，在地上嗷嗷喊了起來。
那男孩雖然持刀，可是打人時卻并沒有用刀刃，所以幾人都不過是輕傷也沒有見血。
云盡舒來了興趣，趁著那個男孩還沒有轉身走掉，連忙上前：“干嘛呢？誰讓你們聚眾斗毆的？”
雖然那幾個男人都倒在地上，但還是恐慌地喊著：“二皇子……”
云盡舒嫌棄地踢了其中一個男人一腳：“你們幾個給我領罰去，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愣愣地瞥了一眼云盡舒：“九一。”
九一？有意思的名字。
帳篷里。
云盡舒和方久言正準備休息。
“阿言，我跟你說我這兩天在軍營里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男孩子。”躺在床上的云盡舒突然說。
“嗯？”方久言已經累得快說不出話了，沾著枕頭就想睡，只能支支吾吾地說出一個字。
“個子小，年紀也不大，但是本事可不小。以后肯定會是個將才，對了，他名字還特有意思，叫九一”云盡舒說。
剛剛還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方久言突然就瞪大了眼睛，轉身和云盡舒相對：“九一？你說九一？”
云盡舒點頭。
“哦，那是我妹妹。”方久言不以為然地說，對方久伊那些才能一點也不驚訝。
“她是個女的？”云盡舒震驚道。
方久言一把捂住了云盡舒的嘴巴：“噓，小聲一點，這事情除了我跟我爹還沒人知道。”
云盡舒點點頭，心中對九一更多了一分興趣。
練兵場外的一個角落。
“你在這里干什么？怎么不去跟他們一起操練？”
戴著面具的孩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正在走過來的云盡舒：“他們只會那幾招，練膩了。要是是我練兵，我就教他們真功夫，讓他們都成為能以一敵百的精兵。”
“不論是練什么，你偷跑出來被發現了就是要受罰的。”云盡舒說。
方久伊目光平靜地看著云盡舒：“請便。”
云盡舒笑著說：“誒，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在家里學女紅，怎么跑出來打仗啊？”
“那你一個皇子，不在家帶著享福，干嘛跑出來打仗？”方久伊反問道。
“我倒是想在家待著，可是父皇不讓啊。”云盡舒無奈地說，“你還知道我是皇子啊，也從來沒見你見到我行禮問好啊。”
方久伊不屑地笑了笑問：“你是將軍嗎？”
云盡舒搖搖頭，不解地看著方久伊。
“這里是軍營，你不是將軍，我見到你為什么要行禮？”方久伊又說，“除了你本身的身份，在軍營你，你并沒有我高一級，你我之間的差別不過是在打仗的時候你比我安全一些罷了。”
云盡舒一臉驚喜地看著方久伊，臉上帶著新奇的笑容：“我可能是瘋了，我竟然覺得你這些歪理說的還挺有道理。”
方久伊搖了搖頭，直接轉身離開。
……
“你整天戴著個面具，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長什么模樣呢。”
“打一架，贏了就摘。”
……
“你現在可是出名了啊，竟然提了那個建陵的副將的腦袋。要不是你這一下，這仗可能還要打個半個月。”
“主要是那個將軍太輕敵了，他覺得我就是一個小孩子，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
“你可是功臣了，這次回去父皇肯定會好好賞賜你。”
“我不求什么賞賜，只求能正大光明地在軍營里行走。”
……
那時候的方久伊十四歲，回云城后，皇帝親自召見了各位功臣，其中就包括了方久伊。
按照常理，方久伊根本是不可能直接面圣的，但是她是方刑的女兒。而去打仗立戰功后正式入軍營帶兵是方久伊和皇帝以前談的條件。
一直到領賞那一天，云盡舒才第一次見到了方久伊面具之下的臉龐。白皙，精致，讓人移不開眼。
她換上了專門為她定制的軍裝，英姿颯爽，她的目光堅忍而鎮定。那時的云盡舒都不敢想，這個女孩竟然只有十四歲。她竟然只是個女孩。
“看什么呢？走，喝酒去。”方久伊走到云盡舒面前，也不管他什么反應直接就拉著走。
“不是，你喝什么酒？你才……”
你才十四歲。怎么能喝酒？
云盡舒看著自己手里的酒壇子，一陣苦笑。
“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回去過中秋，想回去看花燈。”方久伊癱坐在座位上，小聲道。
云盡舒調侃說：“那就要看你方大將軍的策略了，好不容易打完了建陵，這北倉又來挑事了。可能是看這兩年老方將軍不帶兵，覺得你好欺負吧。沒事，打不完我就先替你回去把花燈會看了。”
“那你跟皇上帶句話，這次你回去之后別回來了，你的存在阻礙了我們行軍的進程。回去好好當你的二皇子吧。哪有人打仗還回家過節的？”方久伊面無表情地說。
幾個月后……
“你看我給你帶了什么？”云盡舒將一盞小燈藏在自己的身后，對著方久伊說。
“什么？”方久伊平靜的問。
“噔噔蹬蹬……”云盡舒將小燈拿出來舉在方久伊的面前：“某人不是說要看花燈嗎？給你帶回來一個。”
“大哥，中秋都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好吧。”方久伊用無奈地語氣說，臉上卻帶著笑意。
又過了幾個月，方久伊拿著她那個之前用的面具給了云盡舒。
“你給我這個做什么？”云盡舒問。
“剛認識的時候就一直帶著這個面具，現在大家都知道我是誰，我覺得再戴這個面具就沒什么意義了。也不想扔掉，就給你做個紀念吧。”方久伊說。
云盡舒輕輕挑眉，一臉為難地接過面具：“行吧。”
又是一年過去。
云盡舒正收拾著東西，看著方久伊得意洋洋地說：“這次回去我就跟父皇說，等這次戰爭結束，我就去方家提親。”
“你要娶我姐姐啊？”方久伊說。
“不是啊。”云盡舒說。
“我們家沒女孩子了，就我姐姐了。”方久伊一本正經地說。
一個月后，云盡舒還沒來得及回軍營，就收到前方傳來的消息，方久伊，失蹤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大片大片的淚花落在云盡舒的衣袖上。
當晚，云盡舒喝了很多很多酒，喝到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不論是清醒還是迷糊，腦子里到處都是方久伊，耳邊怎么也揮之不去方久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