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煥笑笑,卻聽到華別說道,“按時間應該到了。王爺莫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
袁煥還沒答話,一名騎兵快速駛來,看服飾正是北涼郡的守軍,他沒等馬停穩,已經滾鞍下馬,馬術倒是不錯,“稟告大將軍,王爺繞過北涼城,直奔前線去了!”
“什么!”袁煥臉色一變,立刻轉身上馬,“快,去前線。”
武將們立時上馬,調轉馬頭,入城朝北奔去,文官們則慌慌張張地上轎,雖然不斷催促轎夫,但連武將們的身影都看不見了。
武威王的人馬越過了北涼城北三十里處的北涼郡駐軍營地,那里現在只剩了百十個人,幾乎就是個空營了。
“王爺,為什么不進北涼城?”昊邦終于忍不住問道,“那些文官武將應該都在那里等著。”
“就讓他們等吧,”武威王冷笑道,“我來這里是打仗的,不是為了吃吃喝喝。”
“王爺確實是個真正的軍人。”昊邦贊道。
“因為我心中有個真正軍人的標準。”武威王想到了翁守仁,不自覺地握住了腰間秦博士為他打造的那把隕鐵云刀,此刀重五十斤,不管是重量還是式樣都仿照翁守仁的普初刀,只是刀鋒開了刃——他終究比不了翁守仁的神力。
“也不知道翁家軍追擊那些銀甲怪物結果如何?”昊邦知道武威王心中所想,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武威王說的是誰。
“翁家軍幾時讓人失望過?”武威王道。
“確實。”昊邦附和道,那些天之國怪人遇到翁家軍,也怨他們倒霉,相比之下,翁家軍更像天外來客。
一名羽林軍策馬從隊尾沖了過來,報告后面有幾十騎人馬追了過來。
“袁煥和華別來了。”武威王笑道,勒住了馬匹。
轉眼間,大將軍袁煥和華別帶著護衛隊疾馳到跟前,他們的戰馬跑得已經脫了力,口中泛著白沫,袁煥搶先滾鞍下馬,跪在武威王馬前,“王爺,標下罪該萬死。”
“你怎么該死了?”武威王笑道,武威王曾經率領袁煥擊敗了北面犯邊的韃子,因此對這個老部下還是很有好感的,幾年不見,這種感情反而更濃厚了。
袁煥看武威王如此神態,暗暗松了一口氣,“標下迎接錯了地方,自然該死。”
“接錯了地方不要緊,打仗打錯了地方就真該死了。”武威王看著跪了一地的將士,“起來吧。”
“謝王爺。”
“王爺,太守羅儀還在后面。”袁煥道。
“他坐轎子,等他追過來仗都打完了,”武威王道,“你派個人,讓他們那些文官不用過來了,做好后勤工作就行了。”
“是。”
“華別,和我并騎,講講前線的戰況。”武威王策馬繼續行進,華別驅馬跑到了威武王身旁,刻意落后了半個馬頭,袁煥派遣過傳令兵,也跟了過來。
“這幾天沒有發生過大戰,雙方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華別道,“只發生過幾次小規模的沖突,互有勝負。”
“不過對方坐騎高大,這點我們很吃虧。”袁煥道。
“比雨之國的還要大嗎?”武威王道。
“也許差不多,不過,這里的長毛巨象究竟是食草動物,威脅性要小一些,”華別道,“而且我發現那些長毛巨象訓練得并不充分,聽到炮聲立刻轉身就跑,踩死不少對方的步兵。”
“雪之國軍隊從哪個方向出現的?”武威王問道。
“瀚海湖上,當他們發現腳下是一個冰湖后,似乎很不安,很快的向西轉移,駐扎在常綠江邊,他們還派了一支兩千人的偵探部隊翻過了巨龍嶺,進入了蒙漢郡,被我留駐在那里的萬人部隊擊潰,殘兵退了回去。”華別道。
“敵將如何?”武威王問。
“很厲害,”袁煥黯然,“我們和雪之國人拼將時,很少勝利,尤其是下雪的時候,那些將領如有神助,力量和精氣神都提升了許多。”
“他們那個王子更詭異,”華別道,“他射出的箭,竟然能夠夾風帶雪,一次能攻擊一片人,和守護者神殿中的那些大法師差不多。”
“是嗎?”武威王心中暗暗吃驚,但依然不動聲色,“也正常,大可國有守護者,雪之國有個能射雪箭的王子也很合理。”
盛**馬跟在昊邦后面,她身邊還有三十多個同門,除了五個二星殺手外,其他的都是和她一樣的三星殺手。湯陽郡已經春意盎然了,而北涼郡依然冰天雪地,馬踏著昨夜的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小草頑強的從雪中冒出了頭,短短的,韌韌的,像小白曾經剪短的頭發。盛顏笑笑,布詩就在身邊,自己卻想到了小白。
盛顏還是第一次來北涼郡,看什么都新鮮。她是湯陽郡北部水磨灣人,湯陽郡是中原地帶,但湯陽郡人一直覺得自己是北方人,盛顏也是這樣,但現在看到這種千里冰封的北國風光,盛顏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南人了。
“你冷不冷?”盛顏柔聲問布詩。
“不冷。”布詩的聲音比北涼郡的空氣還要冷,盛顏知道他獨來獨往慣了,現在為了她和這樣的大隊人馬混在一起,處處不自在,這令盛顏又感動又心疼。
“今晚咱們要宿在白鎮,白鎮北面的雪柳最出名,我一直想去看看,你陪我去嗎?”盛顏低聲問道。
布詩一愣復一喜,“昊邦不給你派任務嗎?”
“那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有什么任務,”盛顏朝他擠擠眼,“何況,我只是個小小的三星殺手,沒人關心我的去留。”
“我關心。”
這突如其來的情話令盛顏心頭一暖,她很想握握布詩的手,但那些同門都在身邊,頗不方便,何況,那個討厭的陳星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像一個執法者一樣,真是煩人。
陳星看著盛顏和布詩說說笑笑,心被嫉恨吞噬著,七星社的女殺手全都貌美如花,但盛顏仍是其中最出色的,更難得的是,盛顏沒有其他女殺手那種輕浮感。有時候,陳星簡直分不清那些女殺手是七星社的,還是花盟的,這更令陳星對盛顏刮目相看。可是,盛顏從不正眼看他,卻對那個小白臉青睞有加,這還不算,連翁家軍那個小軍主也和她過從甚密,這令他更為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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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羽百行
作者按:在熱鬧之中,總有冷清者。一件大事脅裹著許多人向前,但真正關心它的又有幾個?那些零落者,那些多余人,那些沉默的大多數,雖然站在行列中,但卻又像站在路邊,他們想看隊伍,又看不清楚,然后突然發現自己正稀里糊涂地跟著隊伍前行,那么就走吧,管它前面是天涯還是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