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厚重的巴掌拍到了昊才肩膀上,翁小白笑嘻嘻地按著他的肩膀,昊才半截身子都矮了下去,疼得齜牙咧嘴,“好菜,你還真是一盤好菜,哪里都能見到你?!?p> “松手!唉喲!松手!小白兄,快松手,疼死我了!郡主,你快讓他松手!”
“翁小白,你想捏死他嗎?”郡主喝了一聲。
“喲,郡主也在這里啊,我才發現,失敬失敬,”小白又捏了一下,這才松了手,“好菜,這就是你不對了,郡主在這里,你怎么不早和我說啊?!?p> 昊大少依然疼得倒著氣兒,“郡主這么大人,你看不見嗎?你就戲弄我吧,回頭我告訴你爹去!”
“請便,”小白又想拍昊大少的肩膀,他急忙閃開了,“好菜,不是我批評你,這種老百姓待的地方,你怎么帶著郡主來了?出了危險怎么辦?”
“我去哪里還用你管嗎?”郡主畢竟正和昊大少在一起游玩,昊大少這么窩囊,令郡主也有了受辱的感覺,“翁小白,聽說你是京城一霸,以翁守仁和翁白的品德,我本來還不信,今天算是見識了?!?p> “郡主言重了,”小白笑嘻嘻地說,“我倒不是什么一霸,恰恰相反,我最喜歡教訓這些京城小霸王,是不是,好菜?”
昊才黑著臉,連反駁都不反駁,他吃過小白很多虧,見了他如同見了天敵,何況,連他爹都奈何不了小白的爹,更別提小白的爺爺了,他也只有吃啞巴虧。
“打狗也要看主人,昊才和我在一起,你這么欺負他,是不是也要給我好看?”郡主扇子一合,面露不虞之色。
“喲,好菜,不是,昊才,失敬失敬,”小白面容嚴肅起來,他甚至朝昊才鞠了個躬,“半年不見,你長進了,竟然當了郡主的狗了,小白這廂有禮了。”
“你!”郡主臉都氣白了,她轉頭一看昊才,他竟然只是訕訕地笑著,沒有任何回應,郡主冷笑道,“好你個小白,有你的!木瑤,咱們走!”
“郡主慢走,不送。”小白笑瞇瞇地說,等郡主和木瑤走了,小白好奇地看著昊才,“好菜兄,你還在這兒干什么?”
“本少爺剛剛想起,我還有點事兒,”昊才猛地一激靈,“我走了,不用送,不用送?!?p> 昊才灰溜溜地走了,大家哈哈大笑,盛顏他們的氣悶一掃而光,就連布詩臉色也緩和了過來。
“好你個小白,小霸王,”盛顏笑道,“也只有你能收拾了我那個少東家?!?p> “這個且不說他,”小白心砰砰直跳,他幾步跑到旁邊的墻角,小心地拿起剛放那里的月季花,“這個送你!”
“這是……月季嗎?”盛顏又驚又喜,“我還沒見過這樣的月季?!?p> 在布詩冷眼中,盛顏伸手去接那月季,那月季卻突兀地位移,到了另一個人手中。
小白和盛顏一愣,只見搶他們月季的是個真正的怪人。
他光著頭,卻穿著一身得羅道袍,脖子上掛著佛珠,腳上卻又是白襪十方鞋。
此人面貌深古,面色紅潤,本是長臉,但因為臉上有肉,是以顯得臉圓乎乎的,眼眶深陷,瞳孔不但漆黑,而且大,顯得眼白只有一點點。
他正凝眉看著手中的月季花,好像這花兒本來就是他的。
“臭和尚,”小白罵了一句,又覺得不妥,“死道士,把花兒還給我!”
“大師!”魯旦幾乎同時驚叫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聽到魯旦喊他,半和尚這才把目光從花上移開,“是魯旦啊,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和朋友逛燈節,”魯旦對這個怪人十分恭敬,“大師為什么對我朋友這朵花兒這么感興趣?”
“你小子,是說我半和尚搶你們的花兒了嗎?”半和尚把花一丟,“拿去。”
小白和盛顏都去接花,還是布詩更快,他用劍一挑,劍鞘尖正好撞在花瓣上,把那奇花撞了個七零八落,“不好意思,失誤了?!?p> “你是故意的!”小白氣憤地大喊一聲,“你小子的劍法能替蒼蠅做絕育,連個花兒都接不?。俊?p> 盛顏看他們兩人爭吵,覺得有趣,微笑起來。
“難道是……不會的……一定是巧合……可是……”半和尚語無倫次地朝前走去,魯旦好像習慣了他這種樣子,“大師慢走。”
他這么一說,半和尚又停住了,“這花兒你們是從哪里弄的?”
“就在前面河邊賣花大娘那里買的,不過你現在去也沒用了,”小白憤憤地說,“她就那么一朵。那大娘說她種了那么多年花,就今天正午才見了這么一朵奇花,可惜,讓布詩這個小白臉兒給弄壞了?!?p> “一會兒我給你買幾朵更好看的,”布詩看著盛顏,“月季太俗氣,矮街那邊有賣綠梅的,我陪你去看看吧?!?p> “同去同去?!毙“琢⒖陶f道,他站在布詩和盛顏中間,“矮街那里我也熟,月季沒送成,一會兒我再補給你。”
魯旦和依依看那三個小男女如此情事,不由得相視而笑。
“對了,剛才那個怪模怪樣的人是誰?。俊毙“着ゎ^問魯旦,“他到底是和尚還是道士?!?p> “半和尚大師啊,他非僧非道,又亦僧亦道,”魯旦笑道,“半和尚大師覺得世人太糾結于外在和形式,他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本空,又同歸于寂,何必糾結于是僧是道?于是他干脆叫自己半和尚?!?p> “半和尚?這個名字怎么有點耳熟?”小白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放棄了,“反正是個怪家伙無疑,你認識這種人,也夠怪的。”
扶郎郡主和熊木瑤離開了昊才,從東面的矮街走去,街面上人人喜笑顏開,就連住在矮街中的貧民都換上了他們的節日裝扮,把低矮、破舊的房子打掃得干干凈凈,但扶郎郡主依然悶悶不樂。
“真窩囊,”郡主不停地開合著手中的扇子,以此來壓抑她的怒氣,“你也真是,咱們兩個轉轉也就是了,你非得叫上那個好菜,他真是一個窩囊廢,恐怕只能欺負欺負老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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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羽百行
作者按:惡人自有惡人磨,一個人的大山,只是另一個人的蟻丘。但不管是大山還是蟻丘,我們總能和它們達到妥協,不管是用翻過去、跨過去、繞過去的方式,還是干脆把它移走。又或者,葬身于其下,成為一個墓碑。